清晨,你们三人各怀心事的走到静室外。
【魏无羡】
见蓝忘机欲言又止,道:“……你们不会怀疑是我做的吧?我都已经睡了十六年了。”
【蓝忘机】
道:“我们自然信你。不过,究竟从何沾染阴虎符的黑灵。”
【魏无羡】
道:“照理说,应该不可能啊。我当年明明已经将阴虎符毁去,化成了碎片……唉。”
【蓝忘机】
道:“若有人集齐碎片。”
【魏无羡】
道:“不可能,阴虎符已毁,有碎片也没有用。除非……除非他们用阴铁再复原出一块。”
他们俩忽然对视一眼,道:“薛洋!”
他们的谈话,你一句插不上,但听到薛洋的这两个字,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魏无羡】
道:“其实我当年一直有一个疑问。都说阴铁有灵,四方镇之,听起来像是有四枚阴铁碎片。”
【魏无羡】
摇了摇头,又道:“可是我看却不一定,至少如果薛洋身上真的有阴铁,再加上我从屠戮玄武洞拿出的那一把阴铁剑,那一共就是五枚阴铁。”
【蓝忘机】
道:“所以说,薛洋有可能复原阴虎符。”
【魏无羡】
道:“那也必须有我之前阴虎符的碎片呀,不然就算他再绝顶聪明,也不可能一模一样啊。蓝湛,湾湾,你们有没有想过,被阴虎符侵染过的剑灵,和我同时出现在莫家庄,这一切会不会太巧合了一些。这十六年来,你们与江澄傾两派之力遍寻未果。呵——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自己死哪去了。结果呢?这个莫名其妙的莫玄羽是如何知道我的下落?还有,莫家庄的黑衣人。还有操控舞天女幻境的人……总之,不管一个人是谁,这一切都是冲着我来的。”
蓝忘机想说什么,但是终究没有说出口。
【你】
冷不丁开口问道:“薛洋是谁?”
【魏无羡】
凑到你面前,道:“他啊,就是一个穷凶极恶之徒,你还认识呢!”
【你】
垂眸道:“我也是如此认为的。”
因为一提到他,你便觉得心中又闷有疼。
【魏无羡】
道:“我们是在栎阳碰见他的。他当年几乎屠杀了常府满门,你那时看到满地的尸体,还吐了起来呢,幸好当时你买了一些糖果……”
过了半个时辰,你们将一些弟子召集到冥室。
魏无羡转着竹笛,细细得观察在铜钟之下的剑灵。
【蓝景仪】
问道:“含光君,谪仙君,如何?”
【蓝忘机】
目不斜视道:“追本溯源。”
【你】
道:“需要追根穷源。”
【魏无羡】
道:“不错。正是追本溯源、追根穷源。只要找到这剑灵的主人,弄清他的身份,自然就有法子救人了。”
【蓝景仪】
他虽然已经知道魏无羡肯定不是个疯子,但总也忍不住要用谴责的口气对魏无羡说话,道:“你说得简单,都闹成这个样子了,上哪儿去找吧?”
【蓝忘机】
道:“西北方。”
【蓝思追】
奇道:“西北?含光君,为何是西北方向?”
【魏无羡】
眼睛望着前方,道:“这斗不是已经指给你们看了吗?”
【蓝景仪】
疑惑:“指给我们看?谁啊?谁指的?含光君没指啊?”
【魏无羡】
指着那透明的剑灵道:“它啊。”
【蓝景仪】
缓步的走到剑灵面前,诧异道:“它?”
剑灵定定地指着一个方向,蓝景仪站在它面前,试图改变它的位置,它竟然执拗地转了过来,恢复原向,众人从未见过这般状况,惊愕不已。
【蓝景仪】
诧异道:“它这是在指什么?”
【魏无羡】
狡黠一笑道:“还能指什么吧?要么就是指它来的方位,要么……就是指纵它行凶之人所在呗。”
闻言,蓝景仪急忙走了下来,瘪嘴的瞪了魏无羡一眼。
【你】
颇为无奈道:“唉——你别打趣景仪了。”
【蓝忘机】
对蓝思追道:“思追,照顾好受伤众人。”
【蓝思追】
点头道:“是。”
【蓝思追】
问道:“含光君,谪仙君,你们这就便要下山了吗?”
蓝忘机微微颔首。
【你】
笑道:“是啊,你们也要照顾好自己。”
【蓝景仪】
道:“谪仙君,我会听话的。”
【魏无羡】
喜滋滋地大声自言自语道:“好好好,终于不用受这严厉管制喽,我正好可以带着湾湾下山私奔!”
你提手便往魏无羡的手臂上捏了一下。
众人面露惨不忍睹之色,年长的门生尤其悚然,几名少年却多少有些习惯了。
众人均想:若是蓝老先生在此,说不定要又被他活活气醒呢。
魏无羡毫不害臊的靠在你身上,蓝忘机将你拉到另外一边。
他没有反应过来,差点一个踉跄栽到地上。
【你】
对门生吩咐道:“帮我们安排一下三匹马。”
众人生道:“是,谪仙君。”
【蓝景仪】
突然想到什么,对魏无羡道:“把你那头驴子牵走,好好治治它,喧哗死了!”
【魏无羡】
提到他的坐骑,魏无羡忙道:“你对我的小苹果怎么了?!你不要碰它,它可会尥蹶子踢人的。”
【蓝景仪】
道:“小苹果是什么?”
【魏无羡】
道:“我的驴啊!”
魏无羡不由分说的出了冥室,轰着蓝景仪带他去找自己的坐骑。
花驴子在一片青草地上,它果然大叫不止、喧哗不已。大叫的原因是因为它要吃草,但是那片草地上聚集着十几团滚滚的白绒球,让它无法下嘴。
【魏无羡】
突然好想逗逗他,道:“好多兔子!来来来,叉起叉起,烤了!”
【蓝景仪】
气的七窍生烟,道:“云深不知处禁止杀生!赶紧让它闭嘴,之前早读的都来问过好几次了!再这样我就要被骂死的!”
魏无羡把你今天早上拿给他的苹果,掰了一半给它吃。
果然,花驴子一啃苹果就顾不上叫,咔擦咔擦嚼动嘴皮子。
【魏无羡】
一边摸着小苹果的后颈,一边指着满地圆滚滚的白兔子,道:“真的不能烤?是不是烤了就要被赶下山去?”
【蓝景仪】
他如临大敌,连忙张开双手挡在魏无羡面前,道:“这是谪仙君和含光君养的,我们只是偶尔帮忙照看而已,你敢烤!”
【魏无羡】
道:“啊呀,我开玩笑的啦。”
【蓝景仪】
没有让步的意思,道:“我看你就是想吃荤菜!”
【魏无羡】
道:“你这孩子,我逗你你就信了,我说实话的时候,你就不信。”
【蓝景仪】
道:“你知道狼来了的故事吗?说谎可不是一个好的行为。既不尊重人,也会失去别人对你的信任。”
【魏无羡】
笑道:“你这么会说话,是跟你小姨学的吧?”
【蓝景仪】
自豪道:“那是,我小姨可是极为聪慧睿智的。”
随后魏无羡从蓝景仪口中套出了许多话。有时候他在想,为什么蓝家的人一套一个准?
世家仙首出行夜猎,往往前呼后拥,排场甚足。但蓝忘机素喜独来独往,这把剑灵又邪门怪异,稍有不慎就可能祸及旁人,他便没有带家族子弟与其他门生,只捎上了你和魏无羡两个人。
循着那个剑灵的指引,三人骑着马一路往西北而去。魏无羡和蓝忘机每日合奏一曲《安息》,用以临时缓和它的怒意和杀气。
你们边走边访,来到清河的一座小城。
此时正值白日,街上人来人往,甚是热闹。
【魏无羡】
道:“我们到清河了。”
【蓝忘机】
道:“越往西北走,剑灵上的煞气就越重。看来,它指引我们去的方向就在附近。”
【你】
道:“那我们先进城吧。”
魏无羡踢踢踏踏跟在你和蓝忘机的身后,左边瞧瞧,右边看看。忽的一阵刺鼻的脂粉香气扑面而来。
【魏无羡】
他闻惯了你身上甜而不腻的馥香,被这气味一刺,脱口而出:“你这卖的是什么?怎的是这个味道?”
香气是从一名身披道袍、脸上写满坑蒙拐骗的江湖郎中那边传来的。
【郎中】
他背着一只箱子,向过往行人兜售一些小玩意儿,见人来问,喜道:“什么都卖!胭脂水粉,物美价廉啊。公子看看?”
【魏无羡】
道:“好,看看。”
【郎中】
问道:“给家里娘子带?”
【魏无羡】
一笑,指着前面浑然不知情况的你:“是嘞,前面那位伊人是我家娘子。”
郎中看到那位淑女容貌俏丽,气质灵动,身姿娉婷,一身银丝墨雪茉莉含苞对襟振袖收腰丝制罗裙宫装,是雅而不俗的鹅黄色。
与她并肩同行的年轻男子俊极雅极,白衣抹额胜雪,瞳色浅淡,腰悬长剑。
郎中的笑容凝固了,心道:成心拿我寻消遣是吧?!这小姐怎么看都像是旁边那位公子的娘子,郎才女貌,多配啊。
郎中尚未发作,只见一对璧人折了回来。
【蓝忘机】
面无表情地道:“不买就不要闹。”
这郎中是个假道士,于玄门世家一知半解,认得姑苏蓝氏的家纹,不敢造次,忙把箱子一勒,往前跑了。
【魏无羡】
喊道:“你跑什么?我是真的要买!”
【你】
调侃道:“你有钱买吗?”
【魏无羡】
笑道:“你和蓝湛有钱嘛。”
你看了蓝忘机一眼,他明白你的意思,缓缓的从胸口中掏出了一只精致小巧、沉甸甸的钱袋,思忖片刻后将其递给你。
魏无羡对此是见怪不怪,因为你最不喜欢的就是带着钱袋。从前在夷陵之时,就是他管的钱,想到这里,魏无羡觉得心中酸溜溜的。
魏无羡二话不说,直接拉着你走人。
【你】
不解道:“哎——我们去哪儿?”
【魏无羡】
道:“带你去买东西。”
【你】
觉得好笑,道:“还不是你挑选,我付钱。”
走出一段路,你无意间回头一看,蓝忘机被你们远远甩在身后,还站在原地,毫无表情的看着你们这边。
你拉了拉魏无羡,使你们的脚步慢了下来。
不知为什么,你心中隐约觉得,自己似乎不应该走这么快,把蓝忘机就这样扔在身后。
而且你有一种朦胧的感觉:蓝忘机不开心。
蓝忘机触及你的目光,赌气似的快步从你们身边经过。
他如此行为,让你花颜失色。你只得挣脱魏无羡的手,对他回以抱歉的微笑,随后连忙去追蓝忘机。
正当魏无羡愣神之际,一旁有人喊道:“瞧一瞧!看一看!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夷陵老祖像,五文一张,十文三张!”
【魏无羡】
十分惊讶,脱口而出道:“谁?!”
魏无羡连忙上前去瞧瞧是谁在卖他。那人正是刚才那名江湖郎中假道士。
【郎中】
他已经收起了劣质的胭脂香粉,改拿了一沓凶神恶煞赛门神的贴纸,喋喋地道:“五文一张十文三张,这个价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三张好。一张贴大门一张贴大厅,最后一张贴床头。煞气重邪气浓,以恶制恶以毒攻毒,我保证任何妖魔鬼怪,都不敢近你的身!”
一名衣着颇为讲究的瘦弱公子对那郎中道:“你的东西可以治病吗?”
【郎中】
谄媚道:“公子,当然可以啦,驱邪赶祟,包治百病啊!我见你印堂发黑,双目无神,定是有妖邪相随,你这样,要不要来几张夷陵老祖像?”
那公子微微喘着气,温温吞吞的准备付钱。
【魏无羡】
出声道:“牛皮都吹上天了!真这么灵你每张卖五文?!”
那公子看了他们一眼,唯恐他们大打出手,旋即转身离开,消失的无影无踪。
【郎中】
见他将生意搅黄了,不忿道:“怎么又是你?买就买?不买走人。你要是想每张花五十文买这个,我倒是愿意。”
魏无羡翻了翻那沓“夷陵老祖镇恶像”,实在不能接受画中这个蓬头垢面、青面獠牙、凸目暴筋的壮汉是自己。
【魏无羡】
他据理力争:“喂!我说,这魏无羡是远近闻名的美男子,你这画的是什么鬼东西啊?!你就算没有见过真人,你也不要乱画吧!误人子弟。”
【郎中】
鄙夷道:“说的跟真的似的,好像你见过魏无羡一样!”
【魏无羡】
眼睛瞪的老大,道:“我……”
不等他说完,他忽然感觉背后有风袭来,闪身一躲。
魏无羡是躲过了,但那江湖郎中却被人掀了出去,砸倒了街边人家的风车摊,扶的扶、捡的捡,一片手忙脚乱。
这郎中本来要骂,一见踢他的是个浑身金光乱闪的小公子,非富即贵,气势先下去半截;再一看,对方胸口绣的是金星雪浪白牡丹,彻底没气了。
【郎中】
可他又不甘心就这么平白无故地受一脚,弱弱地道:“你为什么踢我?”
那衣着华美的小公子正是金凌。
【金凌】
他抱着手,冷冷地道:“踢你?敢在我面前提‘魏无羡’这三个字的人,我不杀他,他就该跪下对我感恩戴德了,你还敢当街鬼吼鬼叫。找死!”
魏无羡没料到金凌会在此出现,更没料到他举止跋扈至此。
他捂着额头,心道:金凌这孩子的性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脾气大、戾气重,骄纵任性、目中无人,把他舅舅和父亲的坏处学了个透,母亲的好处却没学到半点,我要不是敲打敲打他,将来迟早要吃大亏。
【魏无羡】
眼见金凌似乎没撒够火气,朝地上那人逼近两步,他拿起腰际的面具戴上,插口道:“金凌!”
那郎中不敢作声,目光里尽是千恩万谢。
【金凌】
他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果然转向了魏无羡,轻蔑道:“哟——你还没逃走?也好。”
【魏无羡】
笑道:“哎哟喂——真不知道上次被按在地上,爬也爬不起来的人是谁啊?是谁啊?”
金凌嗤笑一声,吹了声短哨。
魏无羡本不解其意,可片刻之后,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呵嗤呵嗤粗重的兽类喘息之声。
【金凌】
开心地喊道:“仙子!”
魏无羡转头一看,一只半人高的黑鬃灵犬从街角转出,直冲他奔来。
长街上的惊叫声,一声更比一声近、一阵还比一阵高:“恶狗咬人啦!”
魏无羡勃然色变,拔腿就跑,就连手中的画像都觉得是个累赘,仰头就将它扔了。
说来惭愧,夷陵老祖枉称所向披靡,却其实见狗即怂。
这事说出去不光丢人,更没几个人会信,故流传度不高。
魏无羡跑到了街道的尽头,见无处可去,他只好躲进小贩摊后。
仙子蹲在他一米远的地方,冲他嚎叫。
魏无羡几乎被吓得魂飞魄散,眼中忽见一道婀娜多姿的黄色倩影,忙撕心裂肺地叫:“湾湾,救我——!”
你上前摸了摸仙子的头,它用嘴巴去蹭你的手掌,不再狂吼了。
随后,你便将魏无羡挡在身后。
【金凌】
他追到此处,一眼便看到了你,喜不胜收,道:“小姨——!”
你见金凌这样,也不忍心多加责备,只得无奈的颔了颔首。
【魏无羡】
捏着你肩膀的手不停的抖,道:“湾湾,幸好你来的及时。”
这时,蓝忘机循着嘈杂的声音找来。
蓝忘机为人严肃,不苟言笑,仙门之中连不少平辈见了他都心里犯怵,遑论这些小辈。他的恐吓力比当年的蓝启仁蓝老前辈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那条狗受过严训,并非凡品,甚通灵性,也仿佛知道在这个人面前不能撒野,嗷呜嗷呜叫了几嗓子,夹着尾巴,落荒而逃。
这条黑鬃灵犬是金光瑶送给金凌的珍种。寻常人但凡听说是敛芳尊送的,哪敢怠慢,奈何蓝忘机偏偏不是寻常人。他可不管赠送者是谁、纵犬者是谁,该怎么治怎么治,严惩不贷。
金凌纵犬当街追人被他逮住,心都凉了,暗道:死定了,他非把我这好不容易训成的灵犬杀了、再狠狠教训我一顿不可!
不过他转念一想,自家小姨在这,他含光君难道还会不顾及分寸吗?
你对金凌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离开。
金凌看了魏无羡和蓝忘机一眼,一脚将脚边的篮子踢走,拨开人群离开。
【郎中】
看着金凌和仙子从面前走过,他心有余悸道:“世风日下,如今的世家子弟真是了不得啊!了不得啊!”
【魏无羡】
听闻犬吠远去,轻快的从巷子里面走出来,若无其事负手赞同道:“不错,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那郎中现在见魏无羡如见救命恩人,连连附和,为表感谢,扔烫手山芋般地把那叠“夷陵老祖镇恶图”扔到魏无羡手里。
【郎中】
道:“这位兄台,刚才真是太谢谢你了!这个权当谢礼。你折个价卖出去,三文一张,也能卖不少。”
你和蓝忘机看了一眼画像中青面獠牙的壮汉,不予可否。
【魏无羡】
见自己的价格越卖越低,哭笑不得,随意翻了翻,将其退回去道:“你这算哪门子谢礼啊?你要是真想谢我的话,把他画得好看点儿!”
【郎中】
又将其推到魏无羡手中,道:“行行行,你说画的怎么样,就怎么样。反正现在都给你了,啊——”
【魏无羡】
见蓝忘机依旧没有找他要回钱袋的意思,便觍着脸对你道:“钱袋我帮你保管啊。”
你和蓝忘机对此都不予置评。
郎中看了你一眼,又塞了两盒胭脂给魏无羡。
【魏无羡】
一把拉住欲走的郎中,道:“哎,先别走。我有个事情要向你打听一下。既然你说你长期在此地做买卖,那你最近可有听到什么怪事?或者看见过什么异象?”
【郎中】
摸了摸胡子,道:“怪事?异象?你问我就问对了,在下常年驻扎于此,人送绰号清河百晓生。不知道你是要问什么奇怪的事啊?”
【魏无羡】
摸了摸没有胡子的下巴道:“譬如什么妖魔作祟啦,分尸奇案啦,灭门惨事啊什么的。”
【郎中】
道:“此地没有,但是你往前走个五六里,有一座山岭,叫做行路岭,但我劝你最好不要去。”
【魏无羡】
道:“怎么说?”
【郎中】
道:“这个行路岭啊,还有个诨名唤作‘吃人岭’,你说怎么说?”
【魏无羡】
看了你们一眼,道:“哦——是因为那条路上有吃人的妖魔出没,是吗?”
类似的传说他听过最少上千次,亲手除过的也有上百次了,不免觉得索然无味。
【郎中】
向魏无羡招了招手,语调跌宕起伏道:“来来来——不错!据说那林岭里有一座‘吃人堡’,这里面住着吃人的怪物。凡是误闯者,都会被他们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连尸体都找不到。无一例外啊!可怕吧?”
难怪金凌会出现在此,他上次没拿下大梵山的食魂天女,这次肯定也是冲着行路岭上的怪物来的。
【魏无羡】
表情十分夸张道:“真的好可怕咋!”
【魏无羡】
又道:“不过既然被啃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也找不到尸体,那请问如何得知他们是被吃了的?”
【郎中】
哑然片刻,道:“……你这……反正是有人看到了呗。”
【魏无羡】
钦佩道:“有人看见?既然连误闯者都会被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无一例外。那这传闻是谁传出来的?这么厉害,活着进去,还能传出消息来啊?”
【郎中】
道:“你这……反正传言就这么传的,我也不知道。”
【魏无羡】
道:“那你知不知道,行路岭上一共被吃了多少人?什么时候被吃的?年岁?男女?姓甚名谁?家住何方?”
【郎中】
道:“这个不知道。”
【魏无羡】
轻蔑的勾了勾嘴角,鄙夷:“清河百晓生。”
【郎中】
怒而转身:“传闻本来就没传这些!”
【魏无羡】
再次拦住他道:“别别别别,别走嘛。我再问一句,最后一句。那行路岭在清河境内吧?这清河不是聂家的地界吗?如果行路岭上,真的有吃人的怪物出没,那聂家会坐视不理?”
【郎中】
没想到这回,郎中却没再答“不知道”,而是露出了一点轻蔑神色:“聂家?若是当年的聂家,那当然不会坐视不管了。这种传闻传出的第二天之内,那必定雷厉风行地把这妖邪出没的地方抄了。可如今聂家的家主,不就是那位‘一问三不知’嘛。他还能做什么啊?”
说罢,摇了摇头,兀自的离开了。
【魏无羡】
满脸疑惑道:“一问三不知?”
你是知道这个典故的人问聂怀桑什么事,他不知道的不会说,知道的不敢说。如果被问得急了、逼得狠了,他就连连摇头摇扇子,带着哭腔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你们,你们别问我了,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你】
道:“我们便走边讲吧。”
说罢,你们便一齐朝那郎中所指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