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战终究没有打起来,三方对峙了一段时间之后,流浪兽人首先退走,空族一声招呼没打就飞上了空中。
这次大战谁也不知道谁胜谁输。
激战过后,原本生机勃勃的大地仿佛经历了一场炼狱的洗礼。目之所及,一片焦黑。
地面坑洼不平,到处都是异能碰撞后留下的痕迹,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一些破碎的武器和杂物,那是战斗的遗物,在这片死寂的土地上显得格外凄凉。
熊猫部落里,拥有治愈异能的兽人战士或者部分雌性忙碌地穿梭在伤员之间,他们双手泛着柔和的光芒,轻轻抚过伤员的伤口,试图为他们减轻痛苦。
陆情已经换了一个干净的兽皮裙,七瑞和苗藏同时蹲在她身边,七瑞正熟练的给陆情涂抹药膏,然后用一种透气的兽皮看着像蛇蜕,缠绕包裹,陆情有点尴尬,那个豺狗兽人完全是奔着她的小命来的,划伤的地方都不是胸口就是小腹,她很想要求换个雌性包扎,但是看了一圈雌性全被保护的严严实实,干活的都是雄性。
一张脸几乎要烧起来,她想说自己来,开口嗓子嘶哑难听,吐字困难。
七瑞轻声哄着:“别怕,我会很轻的。”一边说着一边回头对苗藏道:“你去我的花房在帮我取这几样草药。”说着递给苗藏一张兽皮卷,上面用炭笔写着草药名字。
陆情微微看着他温柔的样子心中有一阵恍惚,再想到之前遇到豺狗兽人的时候不由想,也许自己也可以有个兽夫?
【系统提示:请宿主收集一个兽夫,将会获得新手大礼包……滋滋……任务完成即……可回家……】
陆情沉默,算了。
七瑞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动作温柔且熟练,注意到陆情的手他愣了一下,这是一个怎样的手呢?它不像其他雌性的手那般纤细,反而微微有些变形,而这样的手,只有常年工作,导致受到伤害才会出现畸形。
怎么会这样?一般来说,穿越者不都是,养尊处优的圣雌吗?怎么面前这个雌性,外貌平平也就罢了,手竟然还畸形?
“你的手是怎么回事?”七瑞轻声问着,似乎生怕吓到她。
陆情愣了一下,看看自己的手,没问题啊?
“你的手指似乎和其他雌性不一样。”七瑞犹豫了片刻,还是说道。
陆情笑了笑,她能怎么说?做家务做的,洗衣服洗的,工厂里打工磨的,这些工作每一个人都在做,不过是手指畸形了而已,也许这也算挣扎过的徽章吧。
“不好看是吗?”陆情蜷缩起手指,不让他看到:“天生就这样。”
七瑞不知道为何,心中钝痛,这种手指畸形,怎么可能会是天生的?作为一名战士,甚至精通部分草药,他一眼便能看出,她的手指是常年操劳,过度的劳累加寒凉导致的。
他不再追问,而是默默的为她包扎,注视着她的眼神,带着自己都不曾发现的怜惜,下手更轻了几分,陆情却尴尬不已,胸前的肌肤露出大半,因为他的动作太过轻柔,没有疼痛的刺激,反而带着一种痒痒的感觉,而这种感觉更加让她觉得,脸红心跳,她怀疑这家伙在撩她,但是抬头看看他认真的眼神,又觉得自己多想了,是自个儿自恋。
而小腹处的伤口让陆情更加难看,因为她之前生孩子时候那里还留下狰狞的疤痕,在配上豺狗兽人的造成的伤痕,让她更加觉得难堪不已,一个劲儿的伸手想要捂住,心中的自卑几乎达到顶点。
七瑞看到她肚子上的那个横切疤痕,则是瞳孔骤缩,一个雌性身体上怎么会留下这么严重的疤痕?
“这个伤痕是?”
陆情犹豫许久,还是回答:“唔……生孩子……留下的。”
七瑞心中酸涩,没有在管那个疤痕,专心包扎陆情的伤口:“你肯定很喜欢他,才为他留疤吧。”
陆情沉默了许久,没有回答,也许他并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感情,依然可以给对方生孩子,因为……身不由己。
而这时苗藏也回来了,所有草药齐备,七瑞的动作更快了几分。
伤口包扎的差不多之后,陆情,躺了没一会儿就觉得腰酸背痛,他生来就不是一个喜欢,被人照顾的人。
她挣扎着起来,她跟着众人来到战场,帮忙清理着战后的残局。这是她再次亲眼见识战争的残酷,心中五味杂陈。
阮萌萌不知道何时,跟在她身边,眼眶红红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在眼圈里打转,仿佛是水做的一般。
而她身后的兽夫群,陆情敏锐的注意到,少了几个人,她似乎是和他们吵架了,但是陆情去问,她只是笑了笑,表示没事。
不过好在她有她的那个茶茶兽夫陪在身边,轻声安慰着她。
不知不觉间,她们走到了那个死去的鼠族兽人身边。他的身旁围了好几个同是鼠族的同伴,正小心翼翼地为他整理仪容。
经过同伴们的打理,他又恢复了初见时的清俊可爱,只是那双曾经充满亮光的眼睛,如今已永远地闭上,再也不会带着羞涩与爱慕看向陆情。
陆情静静地站在不远处看着,就在他们将要把尸体搬走的时候,她上前一步,轻声询问:“我可以知道他的名字吗?”
一个鼠族兽人认出了她,轻声回答:“他叫勇。”
另一个兽人补充道:“因为他总觉得自己太胆小,所以就去部落长那里主动更换了这个名字。”
几个人说着,轻轻地抬起勇,将他抬到不远处的山谷埋葬。那里已经有很多这样的小坟冢,每一座都承载着一个生命的消逝,也承载着部落的伤痛。
陆情站在原地,久久没有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和阮萌萌,一起往回走,一路上阮萌萌欲言又止。
突然,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哀嚎。走近一看,原来是熊猫族的部落首领易胖正对着他那片被烧得精光的竹林痛哭流涕。这片竹林可是他们一族的食物来源,里面鲜嫩的竹笋,是族人们最爱的美食,营养又健康,如今却化为一片灰烬。
陆情心中一阵愧疚,双手摊开亮着绿光,这是她才觉醒的能力,它既然能够驱散毒雾说不定还有其他用处。
心中想着她的手覆盖在脚下的地面,脑海中莫名出现了蜘蛛网般的路线图,以她的手掌为中心,向四面八方蔓延而去,在蜘蛛网的行进路线上,一个个小绿点显示着它的存在,像一个个心脏一样传来隐隐约约的波动,是的,他想尝试着催生,但是她的蛛网异能似乎只能够看到这些绿色的小点,却无法催生。
亭宿注意到她的手掌散发的绿光,微微眯了眯眼睛,那是和他木系光泽不同,但是更富有生命力的光泽,他扫了周围的人群一眼,手指轻轻一动,木系能量波动荡漾开来,阻止了陆情进一步的施展能力。
陆情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但还是收了手,在亭宿的木系异能下,竹笋开始抽芽生长。
通过陆情异能找到的新鲜种子,长出来的竹子格外青翠欲滴,鲜嫩可口。易胖看到这一幕,口水都快流出来了,肥胖的身体激动得抖了三抖,但还是强行维持住自己身为首领的尊严,没有立刻扑上去。
他看向陆情,眼中露出感激之情。陆情知道自己此时应该顺着亭宿的话,把烧竹林的锅推向谷御。
但当时要求人点火的场景大家都看在眼里,与其后面被点破,不如直接承认。亭宿并没有阻拦,反而微微点头,认可了她的举动。
易胖愣了一下,并没有责怪陆情,反而给了陆情几个熊猫部落专属爆竹,不过还是傲娇地哼了一声:“以后不许再烧我的竹子了。”
就在这时,已经忙完琐事的七瑞和苗藏,也一前一后来到战场。
看到陆情后,他们的眼睛都亮了一下。相对于苗藏的直白,七瑞终究还是比较沉稳,没有苗藏那么张扬。
不过他又恢复了话唠的本质,开始绘声绘色地讲述自己的英勇事迹:“陆情啊,你是没看见,当时我一个土系大招放出去,直接就把那几个流浪兽人给困住了,他们挣扎得那叫一个费劲,就跟被网住的虫子似的。然后我又趁他们动弹不得,操控土墙把他们狠狠地砸了一顿,只听见‘砰砰砰’几声,那场面,可壮观了!要不是我,他们指不定还得给咱们部落添多少乱呢……”
天色逐渐暗了下去,最后一点光亮也熄灭了。火系异能者重新点燃篝火,温暖的火光再次照亮了土地。部落兽人在易胖的领导下分成了几批守夜,以确保大家的安全。阮萌萌身为圣雌,被护佑在最中间。
阮萌萌非要缠着陆情,说要和陆情一起睡。
她紧紧拉着陆情的手,心有余悸又带着夸张地说道:“陆情啊,今天这事儿可太吓人了。你说万一再遇到危险咋办呀,你还是找几个兽夫吧。你看我,有八个兽夫保护我,今天要不是他们,我自己都保护不了,也没有勇气冲进战场为你治疗。你要是有兽夫在身边,遇到危险就有人保护你啦,不然我真担心你。你看看今天勇为了保护你……哎,多好的一个人啊。你找了兽夫,以后就不用这么提心吊胆的了。”
陆情听到兽夫两个字就不自然,轻轻摩擦着手腕,那里有一道细长的疤痕,无奈地笑了笑,“萌萌,哪有那么容易就找到合适的兽夫啊,这又不是买菜,说挑就能挑到的。”
阮萌萌不依不饶,“怎么会不容易呢,你看七瑞和苗藏,对你不就挺上心的嘛。他们俩又勇敢,异能还强,你要是选了他们,肯定能被照顾得好好的。今天要不是大家一起,多危险啊。你要是有自己的兽夫,人家专门护着你,多安心呐,说不定勇就不会死了…”
陆情瞳孔一缩,但想到前世的丈夫和儿子,那次下班疲惫的回到家,丈夫推了她一把手腕撞到玄关处的鞋架上,骨头和铁架碰撞手腕撕裂的痛,却比不了心里的疼:“要你有什么用,家也管不好,儿子也照顾不好,真他妈是个废物!”
儿子看到这一幕只是理所当然的一句话:“妈,我饿了!怎么还不做饭?”
陆情攥紧拳头,脑海不由自主地想到前世,又想到今生七瑞温柔的眼神,又定格在担架上垂落的手,僵硬的摇了摇头,“他们对我好是没错,可感情这种事急不来呀。而且我…我暂时没有…”
阮萌萌着急地跺脚打断她:“哎呀,陆情,你别这么固执嘛。这兽世可不比咱们原来的世界,危险随时都可能发生。有个兽夫在身边,就多一份保障。你想想,今天勇为了保护你,连命都没了,你就听我的,考虑考虑七瑞和苗藏呗,这个世界到处都是危险,我们女性在这个世界又没有战斗异能,要是再被那群野兽盯上就完了。”
陆情听到异能两个字,忍不住摸索腰中的空间袋,如果自己可以有强大的异能?
陆情翻个身背对阮萌萌,她也知道阮萌萌说的都是实话,今天差点没命也是事实,但还是过不了那个坎,心中五味杂陈“萌萌,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我还是想顺其自然,不想因为单纯为了找个依靠就随便选个兽夫。我相信,真要有合适的人,缘分到了自然就成了…”
话说完没听到阮萌萌回应回头就看到小姑娘已经睡着了。
陆情轻轻帮她把发丝别到耳后:“兽夫…”
“我…不行……我想为自己活一次……我不想再做别人的附庸……”看着夜晚的星空眼中满是茫然和伤痛。
夜深了,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还夹杂着若有若无的嘶嘶声,陆情睡不着,爬起来给换班的兽人烤肉,迎来刻意压低细小的欢呼声。
谷尘手里拿着烤肉看向远方,他蛇信轻吐感知到了,远处传来熟悉的属于蛇族才能听到的微小波动,不动声色的多要了几串烤肉。
夜深了,熟睡的陆情却不知道她深夜熟睡的时候,指尖轻点在地面上,一株株翠绿的新芽从地面冒了出来,与她旁边熟睡的阮萌萌手上散发的白光交相呼应,而陆情手腕上的疤痕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新的肉芽。
陆情脑海里传来电流的刺刺啦啦的声音就像前世坏掉的老电视,让陆情在睡梦中皱起了眉,隐约能听到仿佛生锈的机械的音:“目标…滋滋…脱离…滋滋…掌控…必杀…定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