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羡昏迷的时候,曾经的记忆渐渐浮现在他脑海之中,让他无法忘怀。
忽然,魏无羡闻到了一股清甜的香味。他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然躺你们房间的床上。
你趴在他的床头安心的睡着了,而蓝忘机则悠然地弹着琴。
魏无羡此时的面具已经被取下了,显然你们已经认出了他的真实身份。
魏无羡忽然想起了自己最近的经历。
莫家庄。
【莫玄羽】
“莫玄羽!”
【莫玄羽】
“我也是没有办法了啊!”
【莫玄羽】
“我也不想给你下舍身咒,但是,他们欺人太甚,替我杀了他们!替我杀了他们!!!”
大梵山。
【魏无羡】
“真是有娘生没娘养的家伙。”
温宁的突然出现。
【你】
“你是谁?”
【江澄】
“好啊!你回来了!”
【蓝景仪】
“够了吧江宗主,那可是紫电啊!只要是夺舍之人,紫电一抽便可试出来。而魏无羡当年死后,不仅找不到尸首,就连魂魄也招不回来。”
【江澄】
“你怎么知道他真的死了!”
【江澄】
“你告诉我,你究竟是谁!”
魏无羡回过神,柔柔的望着你,一只手欲伸不伸。
【魏无羡】
留下一滴眼泪,道:“十六年了。”
蓝忘机闻言,停下了弹奏的手。
【魏无羡】
继续道:“像一场梦一样。”
【蓝忘机】
道:“你醒了。”
说罢,蓝忘机继续弹奏起来。
【魏无羡】
起身将你抱上床放好,问道:“蓝湛,地上凉,你为何不把她抱走?”
【蓝忘机】
垂眸道:“她若是醒来不见你,会不安心的。”
魏无羡宠溺的给你理了理脸上的碎发。
【魏无羡】
道:“想不到,还能活着。”
【蓝忘机】
开口道:“那日见你们坠落山谷,江澄坚持要到山崖下寻找,却只见森森白骨。”
【魏无羡】
道:“那你呢?你有去找过我们吗?”
【蓝忘机】
道:“三年后,我去过,确实连白骨都荡然无存了。”
【魏无羡】
不解道:“为何是三年后?湾湾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蓝忘机】
手一顿,将琴弦按住,道:“湾湾是两年之后被敛芳尊找回的。这十六年来……”
【魏无羡】
道:“这十六年来,如果我说……我也不知道我身处何处,你们信吗?”
【蓝忘机】
道:“我们信你。”
【魏无羡】
轻笑道:“蓝湛,不过在那个时候……你真的信我们吗?”
【魏无羡】
见蓝忘机沉默不语,半响,他看向窗外道:“……这些年,谢谢你帮我照顾湾湾。”
清晨,蓝忘机坐在瀑布前的一块大石上弹琴养性。
魏无羡和你一同走出静室。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新鲜空气,轻车熟路的在蓝家逛着。
【魏无羡】
他见你有些拘谨,便努力拉进你们的距离,道:“湾湾,想听以前的故事吗?”
你点头去捣蒜,脸上浮现出久违的笑容。
你们穿过一个狭窄昏暗的走廊,到了尽头,阳光毫无征兆的照入魏无羡的眼中。
魏无羡抬手挡了一下阳光,随后他低头看到那熟悉的栏杆花草。
恍惚之间,魏无羡的眼前不由得浮现出当年他听学时的情景。他一边回想,一边向你分享。
在碎石上,他曾经跪在哪里,十分不老实,拿着小石子对准地上的蚂蚁窝扔。
忽然地上的白色身影消失了。
魏无羡有些落寞的负手继续往前走,这时一道声音在他耳畔响起,他一边看一边跟着那群身影走。
【江澄】
揶揄道:“你那么欠揍,蓝忘机听说你走了,肯定开心的不得了。”
【魏无羡】
反驳道:“胡说,我跟你说哦,世家子弟们每个人都很喜欢我,个个都舍不得我。”
【魏无羡】
问江厌离道:“师姐,你说是不是啊?”
【江厌离】
拍了拍魏无羡的脑袋道:“是啊,我们阿羡最讨人喜欢了。”
【江澄】
道:“那我问你,那么多世家子弟,你为什么只和蓝忘机道别啊?”
【魏无羡】
得意道:“我欣赏他还不行啊。谁让你们都打不过我,我独孤求败,难得棋逢对手,多不容易啊。”
【江澄】
伸手去打魏无羡道:“你要脸不要!你这么厉害,怎么不跟苏玉苏晏比过?”
【魏无羡】
一躲道:“谁不要脸,先动手的人不要脸。怎么样?说的就是你。他俩又不是我的同窗,我为何找他们比过?”说话间还不忘捶江澄一拳。
【江厌离】
挡在他们中间道:“好了你们两个,云深不知处不许打架疾行,等回莲花坞再玩也不迟。”
【魏无羡】
一边假装乖巧,一边将手从江厌离背后伸过,打了江澄一掌道:“好的师姐,我知道了师姐,你放心吧我绝对不打他。”
【江澄】
愣了一下,随即追魏无羡道:“魏无羡,你!你给我站住!你给我站住!你凭什么打我!”
【江厌离】
道:“你们两个,别闹了。”
【魏无羡】
你刚出来,魏无羡便捏着你的肩膀,挡住江澄道:“哎哎哎,湾湾你看……”
【江枫眠】
道:“好啦好啦,别闹了。”
【魏无羡】
伸出一只手掌道:“哎,停!”
【魏无羡】
他清了清嗓子,学着蓝启仁捋着胡子,沉声道:“云深不知处禁止喧哗,江澄!你在干什么?”末了,他还不忘吐了吐舌头。
【江澄】
不忿道:“阿姐,湾湾,你们看他!”怒不可遏的想追出去。
你对江澄使了使眼色,江澄点头。
【魏无羡】
面露恐惧道:“喂!你们两个又欺负我……”
江厌离和江枫眠相识,无奈一笑。
随着那五个人的身影越来越模糊,魏无羡十分唏嘘,只觉得恍如隔世,是啊,此番归来其实与重生又有何区别呢?只是物是人非,一切如沧海桑田,再也回不到最初的模样了。
幸好,你还在。
你见魏无羡十分低落,本想问他,但是一时不知如何称呼他。莫公子?魏公子?魏婴……羡哥哥?多久都没有喊过了。
【魏无羡】
摸了摸你的头,道:“羡哥哥没事,忘了跟你说了,当时听学结束后啊,你还准备跟我们去莲花坞呢,可是……”
魏无羡和你又走到藏书阁门前,他回忆起当年你们在藏书阁的小乐趣,便露出了温暖的微笑。
你们沿着小路来到后山,只见那毛茸茸的白兔还在,显然,这都是你和蓝忘机养的。
【魏无羡】
随手捞起一只兔子,顺了顺它的毛道:“你还记得我吗?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你们还被养在这里啊。”
【魏无羡】
问你道:“湾湾,你家二哥哥那个小古板不是说不喜欢它们吗?”
【你】
笑着摸了摸兔子,道:“二哥哥很细心的养他们的。”
【魏无羡】
轻轻的将兔子放下,道:“走,我们去下一个地方。”
虽然云深不知处在“射日之征”前被烧毁过一次,但重建后的格局与从前无异。
魏无羡在通幽曲径中凭记忆一阵穿行,不久便寻到了那落在幽僻处的冷泉。
冷泉奇效甚多,有静心清性、驱除邪火等奇效。
【你】
不解道:“我们来这里做甚?”
【魏无羡】
道:“我们曾经掉落进冷泉的暗道中去……”
不得他说完,你们便看到兰草交叠后的白石上,放着一套白衣,说明已经有人来了。
这套白衣叠得十分整齐,令人发指,仿佛雪白的豆腐块,连抹额都折得一丝不苟。
那身白色的衣服你是十分熟悉的。
你打算拉着魏无羡离开,不想他却一动不动。
原来魏无羡随眼一扫泉内,忽然定住了目光。
冷泉泉水冰冷刺骨,不比温泉,没有热气弥漫迷人眼帘,因此可以把泉中之人背对着他的上半身看得清清楚楚。
泉中之人身形高挑,肤色白皙,长发漆黑,湿漉漉地拢在一侧,腰背线条流畅,优美而有力。简而言之,当是个美好的人儿。
但魏无羡绝不是因为什么看美人出浴被震撼了,因此移不开目光。再美他也不会真的喜欢男人。实在是这人背上的东西,让他移不开目光。
这人的背后有十几道纵横交错的伤痕,那是戒鞭留下的痕迹。
仙门之中,有一种用以惩罚本族犯下大错的子弟的戒鞭,受刑之后,伤痕永不消退。
魏无羡虽没挨过戒鞭的打,但是江澄却结结实实的挨过。江澄穷尽心思也无法使这耻辱的印记淡化一分,因此魏无羡绝不会记错这种伤痕。
通常用戒鞭打上一两道,已是严重的教训,足够叫受罚者铭记终生,不敢再犯。而这人背上的戒鞭痕,少说也有八九道。他不知是犯了什么大逆不道的错,被打成这个样子。可要真是足够大逆不道,又何不直接杀了他清理门户?
这时,泉中之人转过了身,他竟然是蓝忘机。
他右锁骨之上还有一个细长的疤痕。看到那疤痕时,魏无羡的讶异之心霎那冲上了顶峰。那疤痕夺去了魏无羡的全部注意力,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什么,呼吸也跟着乱了两拍。
蓝忘机年少成名,评价极高,乃是最最正统的仙门名士,从来都是姑苏蓝氏引以为傲的双璧之一,一言一行更是都被诸家长辈视为仙门优秀子弟标杆。究竟是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要受这么重的罚?
十多道戒鞭痕,这根本就是往死里在打啊。而戒鞭痕一旦上身,这辈子都没办法消失,为的就是要让受罚者永远记住,永不再犯。
蓝忘机迅速身披一件白衣,散着长发,从层层叠叠的兰草之后走了出来。不过一会儿的工夫,他竟然已穿得整整齐齐。
顺着你们的目光,蓝忘机微微垂下眼帘,顺手拉了拉衣领,遮住锁骨,隐去伤痕,又变回了从前那个冷若冰霜的含光君。
蓝忘机背后的疤痕你是知道的,但是具体缘由无论你如何询问,他从来都是缄默不言。今日一见也并不惊讶。令你惊讶的是他锁骨上细长的疤痕。
【蓝忘机】
淡声道:“你们醒了。”
蓝忘机是姑苏蓝氏的子弟,这就注定他必然是既“雅”且“正”的,他与魏无羡性情颇不相容。
也不知道蓝忘机对他的评价是否也同旁人一样:邪气肆虐正气不足,终有一日必成大患。
魏无羡叛出云梦江氏、成为夷陵老祖之后,和姑苏蓝氏结下了不小的梁子,更何况自己还带走了蓝忘机视若珍宝的姑娘。
魏无羡自问生前与蓝忘机也算是有过铭心刻骨的交情。他俩同窗过,历险过,并肩作战过,并非是落花流水,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总体来说,他们关系不能说差,但也不算得常规意义上的好。
不管如何,魏无羡觉得这件事他有必要过问一下,不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你。
【魏无羡】
蹙眉道:“蓝湛,你身上得戒鞭……”
蓝忘机垂眸不语。
【魏无羡】
继续道:“你向来是世家子弟的楷模,究竟做了什么样的事情,要受到这么重的处罚……蓝湛,你回话。”
正在这时,从云深不知处的西面,传来了阵阵钟声。
这钟声和报时辰的钟声截然不同,急促又激烈,仿佛有个害了失心疯的狂人在敲打。
钟声是从一座角楼上传来的。
这座角楼叫做“冥室”,四周墙壁皆是以特殊材料制成,篆有咒文,是蓝家招魂专用的建筑。
此刻竹林中远远出来蓝景仪的声音:“含光君——谪仙君——”
蓝景仪和另外两名弟子以极快的冲到你们面前,草草的行了一礼道:“含光君,谪仙君。”
【你】
道:“景仪,怎么了?为何步履匆匆,满头大汗?”
【蓝忘机】
心知有异,但依旧镇静的问道:“何事?”
【蓝景仪】
道:“是冥室,先生召灵,却控制不住了。”
果然不出你所料,当角楼上钟声自发大作之时,便说明发生了一件事:在里面进行招魂仪式的人,出了意外。
蓝忘机瞳孔紧缩,带着你们快步往冥室赶。
你们赶到时,冥室的门砰地被撞开,两名白衣门生飞身出来,像是被人提起丢了出去似的。门旋即自动关上,仿佛是被谁愤怒地摔了上去。
你们身后的少年旁人连忙七手八脚的将那两名门生扶起,其中一名门生是蓝思追。
【蓝景仪】
着急的上前搀扶道:“思追!没事吧?”
【你】
见蓝思追嘴边挂着一小缕殷红的血柱,探了探他和旁边门生的脉搏,道:“还好,伤的不重。”
【蓝忘机】
道:“出什么事了?”
【蓝思追】
颔首行礼道:“含光君,谪仙君。蓝先生本想问灵,谁知它忽然躁动起来,异常强大,根本不是我们能够控制的。”
【魏无羡】
道:“问什么灵?”
【蓝思追】
道:“莫家庄的剑灵!”
魏无羡忽然想起了当时的情景。
【蓝思追】
道:“含光君,这恶灵究竟是何物所化?竟如此凶险?”
【蓝忘机】
道:“不是恶灵,是一品灵器的灵识。藏身于剑中,多半是剑灵。”
【蓝景仪】
道:“一品灵器?怎么会有如此大的悬念?”
【蓝忘机】
道:“阴虎符……”
你们三人对视一眼,心中已经有了大致的对策。
冥室的门是一扇里层为白色,外层雕刻着黑色卷云纹的木门,它牢牢锁住,只能从里面打开。从外部暴力破坏不仅困难,也违反禁忌。招魂仪式出了意外,这是很可怕的事情,因为谁也不知道究竟会召来什么东西,冒冒失失闯入又会发生什么。而自从冥室建立以来,几乎从来没出现过招魂失败的情况,也怪不得这群少年惶恐不安了。
【魏无羡】
竖起食指和中指,在空中迅速的画了一张符咒,将其推向大门,厉声道:“开!”
冥室的大门张嘴狂笑一般,霍然开启。
你们三人旋即闪身入内,大门紧跟在你们身后砰的一声合上了。
在场的几位门生皆是大惊,也跟着冲上去,而那门却无论如何也打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