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道士拿着一根法杖,一边走一遍念道:“魂兮归来,不下幽都。魂兮归来,不下幽都……”
一阵阴风将法杖上的一面写满咒语的经幡吹了出去,飞过莫家庄的院墙,直接飞到莫玄羽的屋门口。
门口的铜铃铛和灯笼伴着枯黄的叶片在风中摇曳。
在空中吊着的符纸围成了一个圈,里面坐着一位少年。
一个声音唤道:“莫玄羽——莫玄羽——”
【少年】
道:“是谁?谁在喊?”
他微微睁开眼睛,看见一个遍体鳞伤的人站在他面前。
那人抖着伤痕累累的手,继续喊道:“莫玄羽——莫玄羽——”
【少年】
不解道:“莫……莫玄羽是谁?”
那人回答道:“莫玄羽就是你啊。我千辛万苦地把你救活。从今以后,你就是莫玄羽了。”
少年想起了自己在不夜天的悬崖边被你和蓝忘机拉住的场景,随后便是他与你一同坠入黑暗的画面。
【少年】
道:“不,我不是。我是……”
莫玄羽继续道:“我也没有办法,我也不想给你下舍身咒。但是他们欺人太甚,替我杀了他们,替我杀了他们——!!!魏无羡,帮我报仇!!!”
他的声音越来越高亢,最后一句几乎是嘶声力竭的吼了出来。
他话音刚落,魏无羡的脚边便掉落下了银色的面具。
魏无羡轻轻的拾起面具,蹙眉思考起来。
此时,外面来了五六个拿着武器的人,气势汹汹的踢开莫玄羽的门,以极快的速度涌了进去。
魏无羡被突如其来的光亮刺的睁不开眼睛。
不等他反应,自己就被一人一脚踹翻在地。
踹他的人喝道:“滚!”
魏无羡被这当胸一脚踹得几欲吐血,后脑着地,仰面朝天,最后侧身蜷缩在地,缓了一口气,朦胧间心道:你是谁?敢踹本老祖,胆子不真小啊。
紧接着,四周传来翻箱倒柜、摔天砸地的哐当之声。
一道惊雷在魏无羡耳边炸开:“你装什么死?!”
半晌,魏无羡的双眼才渐渐清明起来,视线中,浮出一个昏暗的屋顶,一张眉梢倒吊、眼珠发绿的脸孔正在他上方唾沫横飞。
这面孔的主人名唤莫子渊。
魏无羡已经不知多少年没听到活人说话了,何况还是这么响亮的叫骂,顿时觉得头昏眼花。
【莫子渊】
继续呵斥,他的声音在魏无羡耳边嗡嗡回荡:“还敢去告状?你以为我真的怕你去告状?你以为这家里真的有人会为你做主?你也不想想,自己现在住的是谁家的地?吃的是谁家的米?花的是谁家的钱?!拿你几样东西怎么了?本来就该都是我的!”
说罢,他还往魏无羡的大腿上踩了一脚。
随后,一旁的家仆围到莫子渊身边,道:“公子,都砸完了!”
【莫子渊】
道:“怎么这么快?搜到仙门法器了吗?”
一名家仆将一大叠符纸递给莫子渊道:“这破屋子啊,东西本来没有多少。有的东西啊都在这儿了。”
莫子渊大为满意,蹲下来用符纸拍打着魏无羡,狠狠骂道:“有胆子去告状,现在装死给谁看?就几张破纸,还藏的跟宝贝一样,好像谁稀罕你这些破铜烂铁、废纸碎屑似的,我都给你砸干净了,看你今后拿什么告状!去过几年兰陵金氏很了不起啊?人家照样不认你这个私生子,自己还不是像一条丧家犬一样被人赶回来!作为你表哥,我好心奉劝你几句,不要学你那死鬼母亲那样,做那白日梦!贱人就是贱人,攀不上兰陵金氏那只凤凰。”
魏无羡半死不活地思索:本人作古多年,真的不是装。
这人到底是谁?我现在到底这哪?舍身咒为何要用在我的身上。
一名仆人进房禀告道:“少爷,除祟的仙师们已经到正堂了,夫人叫您过去。”
【莫子渊】
站了起来,道:“好。”
莫子渊人也踹了,屋也砸了,出够了气,心满意足的带着众家仆大摇大摆迈出门去。
【莫子渊】
吩咐一名仆人道:“阿童你站到他房外,把他看牢了,别让他出来丢人现眼!”
【阿童】
连连答应道:“是,少爷!”
待到众人走远了,屋里屋外都静了下来,魏无羡便想坐起,然而肢体不听使唤,又躺了回去。他试了好几次才勉强坐起了身。
随后他仔细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这间屋子大是大,却空荡又寒酸,床罩棉被不知多少日没有换洗了,散发着一股霉味。
墙上满是干涸的血迹,地上全是枯枝落叶,门槛上还落下了一个经幡,破败荒凉的很。
他在地上挪了挪,突然注意到自己身下有一个圆环咒阵。这环阵猩红,圆形不规,似乎是以血为媒、以手画就,还湿漉漉的散发着腥气,阵中绘着一些扭曲狂乱的咒文,被他的身体擦去少许,余下的图形和文字邪气中透着阴森。
魏无羡好歹也被人叫了这么多年无上邪尊、魔道祖师之类的称号,这种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的阵法,他自然了如指掌。
这阵法不用确认了,一定是刚才那位仁兄启用“舍身咒”的阵法了。
“舍身咒”就是“献舍”的别称。
“献舍”的本质是一种诅咒,阵法施术者以凶器自残,在身上割出伤口,用自己的血画出阵法和咒文,坐于环阵中央,以自己的肉身和魂魄归于大地为代价,换回邪灵的肉身和魂魄,以此来召唤出一位十恶不赦的厉鬼邪神,祈求邪灵重回于世后完成自己的愿望。
这便是与“夺舍”截然相反的“献舍”。它们都是名声不好的禁术,只是后者没有前者实用和受欢迎,毕竟很少有愿望能强烈到让一个活人心甘情愿献出自己的一切,因此鲜少有人实施,百年下来近乎失传。古书所载的例子,有证可考的千百年来不过三四人,这三四人的愿望无一例外都是复仇,召来的厉鬼邪神都完美地以残忍血腥的方式为他们实现了愿望。
魏无羡心中不服。
他怎么就被划分成“十恶不赦的厉鬼邪神”了?
魏无羡本想洗把脸,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然而这屋子里没有水,喝的洗的都没有。唯一的盆状物,魏无羡猜测应该是出恭用的,而非洗漱用的。
魏无羡准备出去找水,谁知这脚还没有迈出门槛,就被阿童给赶了回去。
他才刚来,还摸不清这里的情况,为了不让人产生怀疑,他索性先打坐一阵,适应新舍,寻找时机。
坐着坐着,他便想起了你。
魏无羡心道:湾湾现在怎么样了?她还活着吗?莫玄羽啊,你留我一个人在这世间……哎,不管如何,我得先确认她还在不在。
才坐了一小会儿,他的腹中便传来一阵异响,他饿了。
如果他魏无羡再不去觅食,说不定就要成为有史以来头一位刚被人请回来,就立刻活活饿死的厉鬼邪神。
魏无羡刚准备从房内冲出去,突然一阵脚步声靠近。
【阿童】
走到门口,将一只小碗被重重放在门前,不耐烦地道:“吃饭了!”
两菜一饭,卖相奇差。
【阿童】
见魏无羡没有反应,催促道:“快点儿啊!磨蹭什么,你吃完了我好把碗拿走!”
【魏无羡】
拿过那小碗,搅了搅插在米饭里的两根筷子,略为伤感的想道:他夷陵老祖刚重返人间,就被人踹了一脚、臭骂一通。给他接风洗尘的第一顿,就是这种残羹冷炙。
腥风血雨呢?鸡犬不留呢?满门灭绝呢?说出去谁信啊?真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龙游浅水遭虾戏、落水的凤凰不如鸡啊。
【阿童】
这时,阿童又出声了,而这次他却是笑嘻嘻的犹如换了一个人一样,道:“阿丁!你过来。”
【阿丁】
另一个娇脆脆的女声远远应道:“阿童,你又来给里边那个男女通吃的疯子送饭啊?”
魏无羡心中一震:什么?不仅是个疯子,还是个男女通吃的变态?
【阿童】
啐道:“不然我来这晦气院子做什么?!”
【阿丁】
女子的声音近了许多,来到房外,道:“你一天只给他送一次饭,时不时偷懒也没人说你,这么清闲你还嫌晦气。你看看我,活儿多得连出去玩都不行。”
【阿童】
抱怨道:“我又不是只给他送饭!这阵子你还敢出去玩儿?镇子上近来不大太平,经常有邪祟出没,谁家不是把门关得严严实实的。”
魏无羡移到门口,端碗扒拉着两根长短不一的筷子,边吃边听。
【阿童】
挤眉弄眼,道:“你要是想出门去,除非带上我,我保护你……”
【阿丁】
反问道:“你?保护我?吹牛的,难道你还能打败那些阴气之物?”
【阿童】
悻悻道:“我打不过,我们家的其他人也打不过啊。”
【阿丁】
笑道:“是是是,我们家的其他人是打不过,不过今天来的那几位仙师肯定打的过。”
【阿童】
道:“我听人说,来的是一个很了不得的显赫世家?”
【阿丁】
道:“正是。夫人正在正堂里招呼他们呢,镇上人都围着看稀奇呢。你听,是不是很吵?才没空跟你闹,说不定待会儿又要支使我了。”
魏无羡凝神一听,果然东边隐隐传来喧哗人声。
这时,有另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阿丁——!你在哪里呢?夫人叫你去正堂伺候。”
【阿丁】
应道:“哎——来了!”
【阿丁】
对阿童道:“那我先走了。”
【阿童】
拉住她道:“阿丁,我跟你一起去啊。”
【阿丁】
不解道:“你不用看着那疯子了吗?”
【阿童】
对着房里面喝道:“死疯子!吃完了把碗给我放好,还有别给我乱跑,我去去就回。如果我发现你不再房内,小心我用棍子揍你!”
魏无羡巴不得他们赶紧离开。
待外面没了动静,他扔开碗筷,径自走出来,竟被阳光刺得好一会儿睁不开眼,皮肤也有轻微刺痛感,举手搭在眉梢,闭目片刻。
魏无羡逛了一圈找到了一口水井,水井旁边落下了一个木盆,想必是哪个仆人赶去凑热闹,无暇去管它了。
他接了一盆水,细细的洗了起来。
【魏无羡】
望着水中倒映出来的熟悉的脸庞,魏无羡感慨道:“莫玄羽啊莫玄羽,我这死得好好的,你为什么要救我?还用舍身咒。你这是有多大的深仇大恨啊。”
虽说他名声是比较差,死的也非常惨烈,但一不作祟,二不复仇,他敢发誓上天入地绝对找不到一个比他更安良本分的孤魂野鬼!
可棘手的是,献舍是以施术者意愿为先的,就算他再不服……自己招都被招回人世了,这便默认双方达成契约。魏无羡必须为施术者实现愿望,否则诅咒就会反噬,附身者将元神俱灭,永世不得超生。
魏无羡直起身子,举起手臂察看。果然,他左臂上交错着五道利器划过的狰狞伤痕。
伤口的血虽已止住,可魏无羡清楚这些不是普通的伤痕,如果不为莫玄羽完成愿望,这些伤口便永远无法愈合。而且拖得越久越严重,超过期限,魏无羡就会连人带魂,被活活地撕裂。
魏无羡有些征神,无奈道:……也是,夷陵老祖忘恩负义、丧心病狂,还有比自己更符合“凶神恶煞”的人选吗?我多适合替别人报仇啊。一条疤一条命啊。哎,让我替你杀了那些仇人,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这时,阿童拿着一包花生走了过来。
【阿童】
看到魏无羡走了出来,指着他恶狠狠道:“你你你——!”
【魏无羡】
也指着他,打断道:“我我我——!”
【阿童】
道:“我什么我?!莫疯子,谁让你出来的?赶紧给我滚回去!”
【魏无羡】
指着自己,试探道:“我——我是莫玄羽?”
【阿童】
翻白眼道:“你不是莫玄羽你是谁啊?我告诉你,别做那白日梦了,你就算飞上枝头,也变不了凤凰!”
【阿童】
随后他诧异道:“哎,今天怎么没戴你那破面具啊?”
【魏无羡】
道:“啊……我……一直戴着面具啊?”
【阿童】
道:“哎,疯子,趁你今天清醒,你倒是和我说说,兰陵金氏到底把你怎么了?去了什么金麟台,回来怎么就变成这样了?不是涂粉就是戴面具,怎么?见不得人了啊?”
【魏无羡】
道:“嗯……那我是几岁去的金麟台啊?”
【阿童】
道:“十三啊。你问这个干嘛?”
【魏无羡】
讪笑道:“没什么。我先走了啊。”
【阿童】
拉住他的手臂道:“哎!你去哪儿?”
魏无羡一把甩开他的手,径直往前走。
【阿童】
他见是那人人可欺的疯子,胆子又大了,自觉要挽回刚才失的面子,怒不可遏的抄起木盆旁的棒槌“我……死疯子,你给我回来!!!”
说着就冲过去对着魏无羡一顿乱打,道:“我让你跑!我今天打不死你,你再跑啊!我……”
哪怕是对待有牢狱之灾的人,也不会更难看了。
过往莫家庄的家仆多半平时就是如此对待莫玄羽的,他也从不反抗,才让他们这般肆无忌惮。
不等阿童说完,魏无羡便对着他打了一个响指,笑道:“定!”
阿童便保持着攻击的动作,一动不动了。
当魏无羡看到阿童手中的花生米,两眼放光。他将阿童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掰开,将纸袋子接过。
【魏无羡】
他闻了闻,倒了几粒在手心,随手抓了一颗放入口中,嫌弃道:“花生都没有十六年前好吃了。”
说罢,他便将花生全部倒出来,把纸袋扔到地上,捂着腰往前走。
一名仆人道:“最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作恶,已经死了好多人了,夫人总算把你们盼来了,这边请。”
魏无羡此时正仰头往口中扔了好几粒花生。他循声随眼一扫,略吃了一惊。他本以为是没见识的家仆夸大其词,谁知来的竟然真是“显赫家族”的仙门子弟。
那些少年襟袖轻盈,缓带轻飘,仙气凌然,甚为美观,那身校服一瞧就知道是从姑苏蓝氏来的。而且是有蓝家血统的亲眷子弟,因为他们额上都佩着一条一指宽的卷云纹白抹额。
姑苏蓝氏家训为“雅正”,这条抹额意喻“规束自我”,卷云纹正是蓝家家纹。客卿或者门生这种依附于蓝家的外姓修士,佩戴的抹额则是没有家纹的。
魏无羡见了姑苏蓝家的人就头疼,不想此时竟然还迎面碰上了,因此他急忙转过身等那群弟子离开。
魏无羡心道:怎么这么巧啊?莫玄羽刚把我救回来,姑苏蓝氏就来了,难道他也来了?
想到这里,魏无羡不由自主得拿起腰间的面具。
献舍的主人名叫莫玄羽,此地名为莫家庄。
莫玄羽的外公是本地大户,族中人丁稀薄,命中无儿,勤恳耕耘多年也只得两个女儿。
二女名讳并未提及,这大女是正室夫人所出,招的是入赘夫君。二女虽相貌出众,却是家奴所出,因此原本莫家打算随便打发她嫁出去,谁知她另有奇遇,十六岁时,有一位大家主路过此地,对她一见倾心,两人把莫家庄当成私会之地,一年后莫二娘子诞下一子,这男孩儿便是莫玄羽了。
莫家庄的人原本对这种事是颇为不齿的,可时人崇仙,修仙问道的玄门世家在世人眼里是被上天眷顾之人,神秘而高贵,那名大家主又时不时提携一下莫家,因此风向便截然不同了。
非但莫家以此为荣,旁人也羡慕至极。
然好景不长,那位家主贪一时新鲜打了野食,没吃两年便吃腻了,来的次数越来越少。莫玄羽四岁之后,就再也没来过了。
这几年里,莫家庄的口风又变了,原先的不齿和讥嘲重回,还加上了带着不屑的怜悯。
莫二娘子虽有不甘,但坚信那位大家主不会对亲生儿子不闻不问。
果然,莫玄羽长到十三岁时,那家主便派了许多人,郑重地将这名少年接了回去。
莫二娘子的头又扬起来了,虽然她不能跟去,但她一扫先前憋屈,扬眉吐气,逢人便骄傲地宣扬她儿子将来一定会做玄门仙首、飞黄腾达、光宗耀祖的。于是,莫家庄的人第三次议论纷纷,态度转变。
然而,尚未等到莫玄羽修仙有成、继承他父亲的家业,他就被赶了回来,而且是被极其难看地赶了回来。
因为莫玄羽是个登徒子,还是男女通吃的那种。他不仅与金麟台的侍女不清不楚,还胆大包天地骚扰和纠缠同门,这丑事被当众捅破,再之他天资平平,修为无所建树,也就没有让他继续留在家族中的理由了。
雪上加霜的是,莫玄羽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回来之后整个人都疯疯癫癫的,时好时坏,似乎被吓傻了。
难怪地上这么大一个鲜血淋漓的阵法刚才也没人觉得不对劲。只怕莫玄羽就算把整间屋子从地砖到墙壁到房顶都涂满鲜血,在别人看来也见怪不怪。因为人人都知道他脑子有病!
莫玄羽回老家之后,嘲讽铺天盖地而来,这次,似乎再也没有转圜余地了。
莫二娘子承受不了这种打击,一口恶气闷在胸口出不来,活活被噎死了。
此时莫玄羽外公已故去,莫大娘子掌家。
这位莫夫人大概从小就看不惯自己的庶妹,对她的私生子更是诸般白眼。
莫家大娘子有一根独苗,便是刚才进来洗劫的那个莫子渊。
莫玄羽被风风光光接走时,莫大娘子自觉怎么也算能跟仙门扯上一点亲戚关系,指望来接人的仙门使者能够捎上莫子渊,与其表弟一同去修仙。
当然,这个请求被拒绝了,或者说是被无视了。
被拒绝也是意料之中的事,这又不是卖萝卜可以讨价还价,买一根送一根!
也不知道莫家人是哪来的自信,都有一个奇怪的想法,他们坚信莫子渊肯定有仙骨、有天资,如果当初去的是他,一定会被仙家赏识,不会像他的表弟一样如此不争气。
莫玄羽走时,莫子渊也就只比他大一点点。莫子渊从小被反复灌输此类毫无道理的念头,也对此深信不疑。
因此莫玄羽认祖归宗失败后,莫子渊便三天两头逮着莫玄羽羞辱一通,骂他抢了自己的求仙路。
但是莫子渊对莫玄羽从仙门带回来的那些符篆、丹药、小法器爱不释手,全都当成自己的囊中之物,想拿就拿爱拆就拆。
莫玄羽虽然脑子时常犯病,却也知道自己在被人欺辱,忍了又忍,想因此息事宁人,却不想这便宜表哥莫子渊更加变本加厉的欺负他,几乎把他整个屋子搬空了。
莫玄羽终于忍无可忍到姨父姨母面前结结巴巴告了一状。
于是,今天才有莫子渊上门警告的这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