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她怎么会觉得他丢人
体育课，自由活动时，赵晴拉着林絮去小卖部买水。路过篮球场，看到群男生在打球，沈予辰也在其中。他穿着黑色的运动背心，露出线条分明的胳膊，汗水顺着脖颈往下淌，滴在锁骨的凹陷处。周野在他对面运球，故意把球砸向他的脸，沈予辰侧身躲开，眉头皱得更紧。
“看到没？”赵晴捅了捅她的胳膊，“周野跟他闹别扭呢，以前他俩可是最好的兄弟。”林絮没说话，看着沈予辰纵身跃起，篮球在他指尖划出漂亮的弧线，空心入网。场边传来女生的尖叫，他却只是转身捡球，脸上没什么表情，像台精准运作的机器。
突然，篮球朝着林絮的方向飞来，带着呼啸的风声。她吓得闭上眼，预想中的疼痛却没传来。睁开眼，看到沈予辰站在她面前，篮球被他稳稳地抓在手里，胸口剧烈起伏着，运动背心湿透了，贴在身上。
“看着点儿。”他的声音有点喘，眼神复杂地看着她，像有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林絮的心跳得飞快，刚想说什么，周野突然跑过来，把沈予辰往球场拽：“发什么呆？赶紧的！”
沈予辰被拉走时，回头看了她一眼。那一眼很短，却像包含了整个夏天的雨——有愧疚，有无奈，有不舍，还有些她看不懂的挣扎。林絮站在原地，手里还攥着没开封的矿泉水，瓶身上凝结的水珠滴在她手背上，冰凉刺骨。
放学时，林絮在自行车棚遇到了周野。他正对着辆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的旧自行车发脾气，脚踢在轮胎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这破车，跟沈予辰那小子一样别扭！”
“这是他的车？”林絮看着车把上挂着的旧锁，眼熟得厉害——去年冬天，她就是坐在这辆车的后座上，被他载着穿过南城的雨巷，车铃响得像串风铃。
“可不是嘛。”周野没好气地踢了下车轮，“去年跳级后就扔在这儿了，说什么以后再也不骑车了。”他突然压低声音，“其实我知道他为啥躲着你。上次我跟他喝酒，他说……说不想让你看到他现在的样子，说怕你觉得他……”
“觉得他什么？”
“觉得他穷吧，觉得他丢人。”周野的声音很轻，像怕被风听见，“他说你应该做一个小公主，美好快乐的，不该跟他这种浑身铜臭味的人扯上关系。”
林絮的心突然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疼得她眼圈发红。她想起那个在雪地里把热红薯塞给她的少年，那个在火车上对着星星罐许愿的少年，那个在雨幕里把西装外套披给她的少年——她怎么会觉得他“丢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