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距离
教务处门口的公告栏前围满了人，贴着新生分班表和奖学金名单。林絮踮着脚往里挤，在一等奖学金的名单里看到了沈予辰的名字，后面标注着“减免全年学费，补助生活费”。她想起母亲说过，省城一中的奖学金竞争很激烈，需要每次考试都保持在年级前十。
公告栏的角落贴着张旧报纸，是去年的报道，标题用加粗的黑体字写着：“逆境学子沈予辰：打工求学两不误，勇夺中考状元”。照片上的沈予辰穿着外卖骑手的蓝色外套，站在电脑城门口，手里捧着奖杯，笑得有些僵硬，背景里停着辆吱呀作响的电动车。
林絮的眼睛突然发酸。原来他说的“学校有事”，是在打工；原来他寄来的信里那些工整的字迹，是在送完外卖的深夜写的；原来他站在主席台上那副从容的样子，背后藏着这么多没说出口的辛苦。
“同学，让让。”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林絮猛地回头，撞进沈予辰的眼睛里。他手里拿着摞作业本，眉头微微皱着，看到她时，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快得像错觉。
“沈予辰……”林絮下意识地喊他的名字，声音轻得像叹息。周围的同学都看了过来，沈予辰的脸瞬间绷紧，像块被冻住的湖面。
“有事吗？”他的声音冷得像冰，林絮的话突然堵在喉咙里。她看着他手里的作业本，封面上写着“高二（1）班”，原来他已经跳级到高二了——难怪刚才在新生队列里找不到他。
“没……没事。”林絮往后退了一步，撞到身后的公告栏，报纸的边角刮到她的胳膊，有点疼。沈予辰的目光落在她发红的胳膊上，手指动了动，最终还是握紧了作业本。
“那就让开。”他侧身从她身边走过，校服的衣角擦过她的手背，冰凉的触感像块冰。林絮站在原地，看着他走进电梯，数字从1跳到5，突然想起去年雨天他说的话：“准考证怎么能乱扔？”
原来人和人的距离，不是火车能丈量的，也不是时间能计算的。是明明站在同一个校园里，呼吸着同样的空气，却像隔着条看不见的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