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沈予辰父亲病重
雪籽敲在医院走廊的玻璃窗上,像无数细小的沙粒在打磨冬天,在这过分安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3床家属,来一下。”穿白大褂的医生摘下眼镜,用手指揉了揉眉心。
诊断书摊在桌面上,“胃癌晚期”四个字被打印得方方正正,却像烧红的烙铁,烫得沈予辰眼睛发花。他扶着办公桌的边缘,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才发现这张棕色的木桌已经被磨得发亮,桌角有块掉漆的地方,露出底下浅色的木头,像道没愈合的伤口。
“已经扩散了。”医生重新戴上眼镜,镜片后的眼睛藏着惋惜,“手术意义不大,建议保守治疗,尽量减轻病人痛苦。”
“治疗费用……”沈予辰的声音像被冻住了,每个字都磕磕绊绊,“大概需要多少?”
医生报了个数字。沈予辰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那双回力运动鞋是双十一买的,打折后才五十九块,鞋边已经沾了不少泥渍。他数着鞋面上的纹路,突然发现自己连父亲一天的输液费都挣不够——他在电脑城兼职装电脑,一天八十块,还得刨去来回的公交车钱。
走出办公室时,走廊里的消毒水味更浓了。沈予辰靠着冰凉的墙壁滑坐下来,背上传来刺骨的冷。 病房门被推开条缝,母亲的声音飘出来:“老沈,渴不渴?我给你倒点水。”父亲的声音很虚弱,像被砂纸磨过:“不渴……予辰呢?”
沈予辰赶紧站起来,用袖子擦了擦眼睛,推开门时脸上已经堆好了笑:“爸,我刚去问护士了,说你恢复得挺好。”他走到病床边,把父亲露在外面的手塞进被窝里,那只手粗糙得像老树皮,指关节肿得发亮,是年轻时在车间搬零件留下的病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