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苕想找去白露的季节

第二章 此处景独好

• 距离脉阵开启已经有段时间了，白苕正漂浮在荧流之中，棋盘上禁止车马，但有更方便的工具，在荧流中便能随意穿行。
• 一声嘹亮的轰鸣从棋盘中央传来，这是棋会要开始了。

白苕调转方向，向那最高楼处流去。

待他落地，何执便缓步走了过来。

• “进来看看吗？”何执右手握着一卷账簿，轻轻拍打左手，看着眼前刚刚落地的少年。
• “嗯，那个，有人来过了吗？”白苕有些局促。
• “没有哦，你还是第一个。”
• “嗯，我……”
• 一簇红光在白苕面前乍现，白苕连忙后退几步。
• 只见一名红衣少女站在他的前面。
• “这楼，怎么进？”
• “交钱喽，不过，你得等等，这位小兄弟先来的。”何执后退一步，右手账簿指向白苕。
• “进不？”
• “啊？进！”白苕慌了神儿。
• “嗯，该你了。”
• 少女直接取出了几枚钱币，白苕没见过，那是一种一面雪山，一面刻字的白色圆形钱币。
• 何执看见这种钱币，怔了一下，但没接。
• “姑娘，此钱，小本生意，不收。”

少女抿了抿嘴，准备离开。

• “小子，走了。”
• 白苕看了少女一眼。
• “我不进，那她就是第一个吧？”
• “当然了。”何执打量着白苕，事情似乎有点意思了。
• 少女也回过身看向白苕，他在说自己？
• “那让她进吧。”他本来就不怎么想进，毕竟这个免费是对方刻意送的，刚才慌了神，才答应了。
• “行吧。”何执砸了砸嘴，没问为什么，错过了是他自己错过了，给他机会，他不要，也怨不得别人。
• 何执抬手招出一枚令牌。
• “姑娘叫什么？”
• 白苕看见少女嘴唇微动，却听不见什么声音，那令牌上一面映出蒙蒙青光，一面刻了一个“一”。
• 何执将令牌抛给少女。
• 少女接过令牌，看了白苕一眼，走向荷芷楼。
• 何执看向有点呆的白苕。
• “是不是在疑惑，为什么没有声音？”
• 白苕点点头。
• “保护客人的隐私，也是荷芷楼的业务。”
• 何执取出两把椅子，递给白苕一把，自己坐下。
• “不问问进去要多少钱？”

白苕摇摇头，他猜的到，那是他付不起的钱。

• “后悔吗？”
• “有点。”
• “想不想知道那女孩名字？”
• 白苕点点头，又摇摇头，知道了会有点小高兴，但不知道又如何，他可能这辈子就见这一面。
• “那我就不告诉你了。”
• 何执站起身，拍了拍白苕的肩膀，另一手指向最高楼阁。
• “第一位客人的位置就在那里，那是整个棋盘风景独好处。”何执嘴角噙着笑，带着丝鼓动的话语中夹杂着一股难隐的傲气，他有这底气，他的楼是这棋盘风景最好的。
• “谢谢。”白苕顺着看过去，那是棋盘最高处，隐没在荧流之上。
• “再给你一个名额，就在楼阁最高处，要不要？”何执朗声说到。
• “谢谢，不用了。”白苕心动了一下，又拒绝了。
• “和她一间！”何执继续问到。
• “谢谢，不用了。”白苕再次拒绝了，只是这次坚定了许多。
• 何执招来一块实木令牌，上刻着“一百一”。何执手中发力，当着白苕的面捏碎。
• “后悔吗？”何执再次问出同样的问题。
• “有点。”白苕的回答也如出一辙，见到又如何，看到那棋盘极景又如何，从那少女取出那白的透亮的钱币，不，是那少女突兀的出现的时候，他就知道了，但还是有点失落。
• “哈哈哈！”何执放声笑了笑，放在白苕肩膀上的左手用力拍了几下。
• “挺好，挺好的。”他好些年没见过这种新奇事了。
• “我还有事，先走了。”何执向棋盘外围走去。
• 白苕呲着牙，揉了揉左肩，真的疼，他突然反应过来，回头喊到“先生，你的椅子！”
• 何执摆摆手，“两个都送你了，还有我叫何执。”
• 白苕又有点愁，这两个椅子，他怎么搬？
• 白苕拍拍脸，又坐下，等棋会结束时，他就抓住这两个椅子，应该会和他一起出去，苕胡思乱想着，一会儿风水他们会不会找过来，要不要分他们一个，自己不应该那么犟，没准现在就知道那女孩名字了，眼神却不自觉的飘向那最高处。
• 周围的吆喝声越来越多了。白苕正坐在荧流之中，下面人来人往，他有点受不了，干脆躲到上面来了。
• 白苕低下头，揉揉脖子，抬太久，有点酸了，那女孩还没出来，不知道在做什么，他突然拍了一下额头，“八门游会”好像要开始了，苕最喜欢看这个。
• 他抬头看了一下那个阁楼，挣扎了一下，又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八门游会年年有，这两个椅子丢了，可就没了，何先生那么厉害，当个八山门长老都绰绰有余，这两个椅子肯定是好东西，带回去馋死风水他们，陆二先生见多识广，应该能认出这两个椅子，可以找先生看看，卖个好价钱，就有钱买零食了，少年的思绪越飘越远。
• 那最高处的阁门突然动了一下，少年一下子回过神来，那扇门悠悠打开，少年听不见声音，那太高了，但在少年心里，仿佛响起吱呀一声。一条软软的树枝伸了出来，不是普通树枝，而是透蓝的，有荧光流动的，像，像荧流！不，不是荧流，是脉络！那蓝色枝干的一端，挂着一盏烛灯，少年不知道那是什么灯，他没见过，只见那灯滴溜溜的转着，霎是好看。
• 少女从阁门走出来，她扶着护栏，向下望去，只见整个棋盘，是由一整块石板组成。少女歪头想了想，这也叫棋盘吗？随即便抛在脑后，她不在乎这些琐事，少女跃起，坐在护栏上，两条小腿前后搭拉着，两只手握住蓝色长杆，左右摇晃着那盏烛灯，这是她刚刚在里面做的，材料是拆阁楼的。如果有人去看，就会发现，顶楼的墙壁被挖了一个大洞。她喜欢这种烛灯，这是少女家乡盛行的一种，刚去一路过来都没有看到，想来已经失传了。
• 不过，这里风景确实极美，天上的星星仿佛伸手可摘。少女侧身看向楼下，将机会让给她的那小子正躲在阵脉里，似乎在看她？看来他是没钱进楼了，大概是在后悔，想上来看一看吧！少女想了想，取出一枚钱币，她只有这种钱，那家伙明明说到哪里都可以用的。她眯着眼瞄准了一下，将那枚钱币掷向那小子，算是补偿他了吧。
• 少年看到红袍少女走了出来，她一手扶着花灯，一手扶住护栏，望向远处。她是在看风景，那风景应该极好，少年想着。少女突然跃上栏杆，少年的心揪了一下，红袍少女坐在护栏上，露出两条白藕小腿，少年的心仿佛被抓走了。少女侧了一下身，似乎望向这一边。少年突然觉得不后悔了，两次都不后悔。楼上风景极好，此间风景不差。少女挥动手臂，一个东西砸了过来。
• 少年伸手去接，刚好握在手中，是一枚钱币，少年取下荷包，小心的放好。他不认识钱上那个字，但陆二先生肯定知道，陆二先生是镇上最神秘的人。
• 少年继续坐在椅子上，他要看好这两把椅子，至于看少女，那只是顺带的！总不能让他干坐吧！再说了，一身大红袍有什么好看的，火红火红的，像红云似的，红云他见多了，小腿有什么好看的，红晃晃的，又看不清！只是，那一前一后踢踏的脚丫，似乎踩在少年心里，将少年的心，踩乱了。
• 少女看见少年接到了钱币，又坐在那了。是嫌不够吗？不能再给了，她也只有几枚了，就算他一直盯着自己，也不能给！他眼睛不酸，，爱盯就盯吧！或许他只是在看这星空，这里的星空确实好看，可惜了那枚钱币了。
• 楼下的少年望着少女，楼上的少女望着星空，此处景独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