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商量
送走大夫再回屋，林有才依旧保持着大夫走时垂着头的模样，林晓云叹了口气走了过去，在他对面坐下，也不说话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杯茶，默默喝着。
良久林有才抬头，眼眶微红，瞪眼瞧着她，声音颤抖：“三妹，爹他真的......。”
她沉默了一瞬，勉强笑了笑：“大夫不是说，会好的嘛。”
他深深吸了口气，缓缓呼出，按住心中翻涌的情绪，红着眼咬牙身体前倾，涨红着脸压抑道：“爹，爹他怎么就......。”
“哎呀！”他捏紧的拳头缓缓抬起，又随着他的一声叹息缓缓松开垂落，他的头垂得更低了。
但很快便又愤怒地抬起头，怒道：“定是那不知廉耻的女人勾引的父亲，才让他丢了魂和她整日厮混，要不是那女人，要不是那女人，母亲她，母亲她......。”
“唉~！”林有才长长叹了口气。
她心中并没有太多波澜，反而是问：“你打算如何处置那女人？”
林有才恨恨道：“能怎么处置，她是女人，我们又打不得，而且和父亲还是那种关系，父亲又因她出的事，总是有所牵连，但事不怪她，除了让她离开还能如何？”
她沉吟良久说道：“不如把她娶进家来吧！”
“什么？”林有才瞪大了眼，随即怒道：“三妹你说什么呢！”
她放下手中的空茶杯，瞧着他说道：“看父亲那情况，以后身边少不了一个贴身伺候的人，不是她难道你还能让母亲去伺候？”
林有才一愣，脸上的怒气稍减，皱眉道：“我们可以找个仆人伺候。”
她给自己又倒了一杯茶水，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下说道：“仆人总是有照顾不到的地方，而父亲即使以后真的再也站不起来了。
他身边还是要有个知冷知热的人陪着，你现在让那女人走了，日后父亲吵着闹着要你我给他找个人陪着，你可愿意？”
她顿了顿说道：“而母亲和父亲早已经因上次同样的事情，闹到互不搭理，两看生厌的地步，早没什么感情了。
如今母亲又将父亲的腰给撞坏导致瘫痪在床，怕是这辈子就再也站不起来了，你说父亲会不会对母亲恨之入骨？
时日一长你能保证父亲原谅母亲，而不是对母亲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到时候趁着你我不在做出些什么，遭殃的怕不是还有你我？”
林有才眉头皱得更紧了，思索了一会儿说道：“可是那女人进门能有什么用？怕不是惹得母亲整日又要与之争吵打闹，家宅不宁？”
她摇摇头：“并非无用，那女人进门父亲心里多少是能舒坦些，有喜欢的女人陪着，也能分走一些心神好好养病，不去想那些有的没得。
倘若那女人真的整日和母亲争吵，那就随她们去好了，就母亲那脾性也该有个人给她磨一磨了。”
林有才听罢沉默不语，她也不急，慢慢喝着手里微凉的茶，不多时，屋外传来动静，两人转头一看，是林友福带着孙氏还有丫鬟仆人，在小宇和春花的带领下朝这边走来。
她放下手中的茶杯，站了起来，看着拉长了脸走进来的林友福和白着脸的孙氏，忙过去迎接：“二哥二嫂。”
林友福冷着脸走了进来，没有搭理她，她讨了个没趣，迎上了二嫂，忙伸手搀扶，二嫂孙氏感激地对她笑笑，她忙拉着二嫂到她刚刚的位置旁边坐：“来二嫂坐！”
跟着二哥二嫂来的下人都在院子里候着，小宇和春花朝屋子里看了看，两人小声说了几句，一块儿到厨房去了。
林友福坐在大哥林有才对面，瞪着一双眼睛瞅着她和林有才也不吭声，就那么看着，眼中有掩饰不住地埋怨。
她装着没看见，小声问二嫂：“你没事吧？”
二嫂缓了口气摇了摇头：“没事。”
她垂头在二嫂没什么变化的肚子上扫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问道：“要不要喝点水？”
“你们就没什么想说的吗？”林友福突然出声，语气中充满责备。
林有才转头瞧他：“有什么好说的，事情你不是知道了？就是那么回事！”
“你！”林友福皱眉怒道：“你们不是和父母母亲住在一起吗？怎么就能出这种事？”
他不可置信地冷笑一声，随即大叫道：“我说你们呢，你们怎么就不拦着？父亲有腰疾，你们怎么能让母亲对父亲动手？”
林有才听得恼火，正要反驳，就听她冷哼一声：“怎么，二哥是在埋怨我和大哥不管事？瞧你说的，好像母亲去捉奸的时候，叫上我们一块儿去了似的。
母亲和父亲动手，把父亲撞倒，导致腰骨断裂，怕是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了，这事我和大哥还是今早事发后，人给抬了回来才知道的。
怎么到了二哥嘴里，好像我和大哥在父亲出事的时候，不仅人在场，还袖手旁观任由父亲受伤？”
一旁的二嫂忙解释道：“三妹你莫要误会，你二哥不是你说的那个意思。”
她哼了一声：“是不是那个意思，他自己心里清楚。”
林友福冷着脸，眼神阴郁地瞧着她，她挑了挑眉，说道：“与其在这你责怪谁，不如想想接下来要怎么办。”
林有才瞧着林友福叹气：“你也别怪我们没能阻止母亲，这事我和三妹确实不知，就连何时父亲在外与一名寡妇厮混，我们都是不知的。
据一块前去的人说，母亲当时对父亲不仅仅是因为那女人对父亲下的狠手，说是还牵扯到钱物。
听母亲咒骂的话中，说是父亲偷了她的私房钱和首饰，来养这寡妇和她的孩子。
母亲大概是因为这个缘由太过气愤，一时下手没个轻重才导致如此后果，但事情已经发生，该如何处理后续？
一个是你我的母亲，一个是父亲，两边都有错，你说我们该帮谁，又不该帮谁？
但倘若你若是把过错，按在我和三妹毫不相干的人身上，怕也是不妥的。”
林友福皱了皱眉，良久疲惫的叹了口气，向两人道歉道：“哎，刚刚是一时气愤，没过脑子，大哥和三妹也莫怪。”
顿了顿说道：“原来这里面还牵扯到钱物的事，我只听到来捎信的人说，母亲因为父亲在外边和寡妇厮混，打起来了，还把父亲的腰给撞坏了。
说是怕这辈子要瘫在床上，再也站不起来了，我当时听得气恼，就饭也没吃就跑了过来。
原本还想大哥和三妹与父亲母亲朝夕相处，发生这种事情怎么就没有提前知道风声，事发时拦上一拦？
原来，原来你们也是不知情的，哎~！”
林友福垂头丧气的叹了口气，不在言语，她看向林有才，两人对视一眼都叹了口气。
孙氏见几人都不说话，气氛有些压抑，便出声询问：“那三妹和大哥可有想好接下来如何？”
她犹豫了一下，把刚刚和林有才讨论的事情说了一遍，直接把林有福气的狠狠一拍桌子吼道：“不可能，我不同意！你们想都别想。”
她冷冷瞧着林有才说道：“你不同意？你凭什么不同意？”
林有才气的脸色通红，怒瞪着她道：“我就不明白了，你是怎么想的！
要不是那女人，母亲也不会和父亲动手，父亲也不会瘫在床上，你可倒好居然还要把那个女人弄进家来，你按的什么心？”
她脸色冷了下来：“我安的什么心？你又不侍奉父母，如今父亲瘫痪在床，身边总是要有个人伺候的，他是瘫了不能走动，又不是真的残废了。
能吃能喝的只要好好养着，活个七老八十不成问题，父亲如今才多大？不到三十五，你是想让他一个人孤苦地躺在床上一辈子？
怕是你愿意，父亲也是不愿的，你若是觉得我提的主意不行，你倒是等父亲醒了你去问他，愿是不愿按你说的那样，找个仆人伺候他一辈子！”
林有才皱眉：“就算是要给父亲找妾，也不能是那个女人！”
她哼了一声：“不是那个女人，怎么倒是等父亲闹起来的时候，你去给父亲找媒婆找人说亲去？
别说我没提醒你，父亲如今瘫痪在床，找个妾室也是明摆着来伺候他的，你若让正常人家的女儿或是准备再嫁的女人嫁一个瘫了的人，你确定有人愿意吗？
你就是给再多的钱，怕也是找不来的，如今父亲因那女人受的伤，如果好好说说，兴许那女人觉得愧对父亲，倒是愿意接了这照顾父亲的差事，日后我们也能少些麻烦。
况且让那女人来做妾室的事，是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二哥我不管你如何想，但我是希望能让那女人来照顾父亲的，也不枉父亲对她的好。”
林友福眉头紧锁，一时犹豫不定，林有才点头道：“我赞同三妹的决定，我想父亲也是愿意的，倘若要不是因为母亲阻拦的话，我想父亲是会将那女人娶进门的。”
孙氏瞧了两人一眼，又瞧了一眼相公林友福，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叹了口气低头不语，良久林友福叹气道：“随便你们如何吧！我不管了！”，说罢起身往外走。
孙氏愣了一下，忙追了过去：“相公你等等！”
只剩下她和林有才，她问道：“纳妾的事，是你去说，还是我去？”
林有才想了一下，说道：“还是我去吧，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到时候从后门将人抬进来，再去官府那边报备一下。”
她点点头，随后问道：“人看牢了吗？”
林有才点头：“带人去找那女人的时候，那女人正在收拾东西，准备跑，父亲出事还没弄清楚，我也不敢让那女人跑了，就让人把屋子前后围住了，现在还在屋子待着。”
她松了口气：“你好好与她说说纳妾的事，倘若她真的死活不愿就算了，让她们走就是了。”
林有才点点头站了起来，叹气：“我知道了，我这就去看看。”，说罢朝着门外走去。
她看了一眼走远的林有才，又给自己倒了杯茶水，看着杯中漂浮的茶叶起起伏伏，她不由轻轻笑了。
一饮而尽杯中的茶，连带着那茶叶也吞了下去，她呼出一口气，将茶杯放在桌上说道：“好茶！”
随后站了起来，朝着父亲林洪的屋子走去，她去看看父亲如何了，恐怕这会儿还昏迷着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