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温宁走后,你又想起了那幅图。
你跟菡萏打了一声,便往小树林走。
你隔得老远都能听到聂怀桑的声音。
【聂怀桑】
叹气道:“魏兄啊,你走了那么久,你可是不知道,我一个人多无聊。”
【魏无羡】
瘪嘴道:“我也很无聊,都怪蓝湛那个小古板。本来湾湾是陪着我的,但是他却让湾湾和他坐在一起,还禁我的言。我有苦说不出啊。”
【聂怀桑】
笑道:“我说过湾湾会去的吧。”
【魏无羡】
赞叹道:“聂兄收集信息的能力,我甘拜下风。”
【聂怀桑】
自豪道:“我的小道消息灵通吧。”
【魏无羡】
问道:“有一点我一直想不通,你说蓝忘机带湾湾去藏书阁到底是为何啊?”
【聂怀桑】
解释道:“想让湾湾待在自己身边呗。”
【魏无羡】
狐疑道:“你怎么这么确定?”
【聂怀桑】
神神秘秘道:“我当然知道啦!我猜啊,这苏晏走时,肯定对蓝忘机是千叮咛万嘱咐的。苏晏拜托蓝忘机,让听学的那些男弟子离湾湾远远的。你想啊,如果湾湾一个人听学,没有蓝忘机这千年大冰块杵在那儿,那湾湾被人招惹肯定是在所难免的,再说把湾湾带去藏书阁也可以多一个人管着你。其实吧,就算蓝忘机不向蓝启仁报备湾湾去藏书阁,蓝启仁也不会责罚湾湾的。你们或许以为这种纵容是因为苏蓝两家世代交好,实则不然,这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而已。这蓝启仁曾经喜欢湾湾的母亲,他把湾湾当做自己的女儿,对湾湾好是有爱屋及乌的成分的。”
【魏无羡】
惊讶道:“聂兄,原来我如此孤陋寡闻啊。”
【聂怀桑】
笑得春风得意道:“那是,请叫我清河百晓生。”
【江澄】
瞪了魏无羡一眼道:“就爱听一些秘闻,瞧你那没出息的样。”
你心想:天哪!好大的瓜。
【魏无羡】
反驳道:“你才没出息呢,有本事你别听啊!对了,聂兄,你一说对湾湾好,我便又想起了蓝湛。你们不知道啊,有一天湾湾在书桌上睡着了,我趁蓝湛出去拿披风的时间,用墨汁在湾湾脸上画画,被蓝湛看见,他当时看我的眼神像是要杀了我一样。之后啊,蓝湛赶紧打水给湾湾擦脸。擦脸的时候,啧啧啧,一脸柔情似水的样子,而且他脸上竟然有宠溺的表情。”
【聂怀桑】
先镇静了一下,不过一会便了然,道:“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不过不知道蓝忘机自己有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
【江澄】
不悦道:“哪有男子往姑娘脸上点墨的?”
【聂怀桑】
苦口婆心的劝导道:“魏兄啊,你这样可是不讨女孩的欢心哦。”
【魏无羡】
委屈道:“我喜欢她才逗她的嘛。”
【江澄】
瞥了魏无羡一眼道:“得了吧你,你就是手欠!”
得知自己被魏无羡涂鸦之后,你真想冲过去打他一顿,但是又觉得这并不能解气。
思来想去,你觉得还是同样捉弄他一番才能解气。
你怕自己忍不住要打魏无羡,便没有向他们打招呼,而是原路返回去做准备。
走时还是可以听到他们说话,你腹诽道:怎么男生也喜欢聊八卦。
对了,回家你得好好问问菡萏,蓝启仁怎么会喜欢你娘?
【菡萏】
你疾步走进菡萏的房间,菡萏一惊,道:“小姐,你走路还带着风呢。”
【你】
拉着她坐下,笑道:“你就别管我带不带风了,我问你啊,蓝启仁怎么会喜欢我妈,啊……我阿娘?”
【菡萏】
诧异道:“小姐,你从哪里听来的啊?”
【你】
转移话题道:“怎么,你不知道这件事?”
【菡萏】
觉得自己的专业性受到了质疑,激动道:“我当然知道啦。”
【你】
坏笑道:“那你赶紧说啊。”
【菡萏】
瘪嘴道:“小姐,你又用激将法激我……事情得从很多年前说起……”
当年人称玉娘和玉郎的舒苒君(前苏宗主夫人)和慕华君(前苏宗主)定下婚约后,舒苒君便去了姑苏蓝氏请教乐理。
当时的青蘅君已经有了夫人,加之当时的先生还需讲学,分身乏术,所以这项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了蓝启仁。
虽说苏蓝两家是世交,但这是蓝启仁第一次看见舒苒君。
她是如此的秀丽端庄,温婉恬静,与蓝氏的女弟子的清高冷淡截然不同,这给蓝启仁心中埋下了悸动的种子。
舒苒君勤奋好学,蓝启仁对她也是十分有礼,两人在相处时也算融洽。
直到一日,藏色散人无意中发现了舒苒君的存在。
【藏色散人】
好奇的问舒苒君道:“哎,你也是听学的学子吗?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在课堂上见过你?”
【舒苒君】
嫣然一笑道:“我算不得是听学的学子,我只是来请教乐理的,并没有去过兰室,所以你才没有见过我。”
【藏色散人】
眉欢眼笑,拉过舒苒君,道:“原来如此。难得找到一个我喜欢的人,同我说会话呢!这蓝氏的女弟子真真是无趣,其他世家的女子又喜欢拉帮结派的。”
【舒苒君】
回握藏色散人的手道:“你若是无聊了,尽管来找我。”
【藏色散人】
鸣钟响了,藏色散人一边跑,一边回头挥手道:“好,那我先去上课了啊!”
【蓝启仁】
看到藏色散人,提醒道:“玉娘,她过于顽劣,你不宜与她交好。”
【舒苒君】
笑道:“我倒觉得她这是率性活泼。”
蓝启仁深深皱着眉头,不语。
后面的许多天,藏色散人一有空便来找舒苒君,即使蓝启仁处处阻止,也阻止不了藏色散人的脚步。
一天晚上,已经到了卯时,藏色散人找到还在练习音乐的舒苒君。
【舒苒君】
不解道:“藏色,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吗?”
【藏色散人】
笑道:“你不也一样。玉娘,你现在是不是有些乏了?”
【舒苒君】
按了按眉心道:“确实有些乏了。”
【藏色散人】
拉着她的手道:“走,带你去醒醒神。”
转了几个弯,她们到了一间比较大的房间面前。
【舒苒君】
问道:“这是哪?来这做甚?”
藏色散人在她耳边悄悄说了几句。
【舒苒君】
忍不住笑道:“这样做会不会不太好。”
【藏色散人】
狡黠道:“好的好的,我这是帮他显得年轻些,若你真觉得不好,怎么会笑?”
【舒苒君】
叮嘱道:“那你可得小心些。”
藏色散人拿些一个反光的东西,从窗户里慢慢钻了进去,不一会就跳了出来,笑不容嘴。
【舒苒君】
好奇道:“他有没有醒?”
【藏色散人】
鄙夷道:“睡得很死。”
【藏色散人】
她随后拉着舒苒君往回走道:“了却了我平生一大心愿,走,歇息去。”
第二天,蓝启仁让弟子通知舒苒君,说是舒苒君已经学有所成,不需要再向他请教了。
舒苒君心中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也不怪罪他,自顾自的收拾起东西。
【藏色散人】
笑得春风得意,还没到舒苒君房内就道:“玉娘,你是没有看到蓝启仁的表情,真是精彩,还变了几种颜色呢!从青色变成紫色,继而又变成了红色,哈……”
【藏色散人】
她的笑容僵在了脸上,道:“你怎么在收拾东西?”
【舒苒君】
笑道:“托你的福,蓝先生不来给我上课了。”
【藏色散人】
不忿道:“明明是我做的,他为何迁怒于你?我这就去找他!”
【舒苒君】
拉住她道:“他没有迁怒于我。而且我也是时候该回去临江了。”
【藏色散人】
挽留道:“你再多留一会啊,对了,慕华君对你好吗?”
【舒苒君】
不解道:“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藏色散人】
低声道:“我今日才听说青蘅君和青蘅夫人已经分居了。”
【舒苒君】
蹙眉道:“真的吗?”
藏色散人点了点头。
【舒苒君】
拉过藏色散人的手道:“我走了以后,别再去戏弄别人了,到时候受委屈了可没有地方哭诉。”
【藏色散人】
担忧道:“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舒苒君】
感动道:“玉郎对我很好,我们成婚的时候,你一定要去啊。”
话音刚落,钟鸣声便响起了,藏色散人恋恋不舍的离开了。
舒苒君来到青蘅君闭关的门外,本想进入,却不想被结界挡住了。
结界灵力的波动,惊动了蓝启仁,蓝启仁赶来时,便看见舒苒君站在结界外。
【舒苒君】
冷声对青蘅君道:“我知道你在里面,也听得到我说话。你不用管我是谁,听着就好。有什么话,我就在这说了。既然你娶了她,就应该好好待她,如此冷落一个孤苦伶仃的女子是何意?既然不能给她未来,就不要给她希望,将她一辈子困在这里,做人就应该果断决绝些,这样才能减少对彼此的伤害。”
蓝启仁对舒苒君有了新的定义,她还是一个豁达开朗的女人。
他第一次觉得,一个温柔的女人,生气起来,如此的让人畏惧,更让人敬佩。
舒苒君回到临江后,蓝启仁和她见面的次数寥寥无几。
尽管如此,蓝启仁依旧将她放在心上。
他们最后相见,是在一个雨夜。
蓝启仁在苏氏墓前,低声呢喃道:“玉娘、玉郎,这杯酒我敬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