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忘机】
将你送回精舍,吩咐道:“再胡闹,就罚。”
【你】
故装委屈道:“二哥哥,你真的忍心罚我呀?”
【蓝忘机】
用纤细修长的手指指着你的额头道:“有过便罚,收起你的小心思。”
你瘪了瘪嘴,一脸不开心。
蓝忘机不再看你,转身离开。
魏无羡在云深不知处东游西逛、吹花弄草半日,心中狐疑道:真奇怪,这蓝湛怎么不见来抓我?
众人听完了学,江澄和聂怀桑好不容易才在一处高高的墙檐上找着他。
魏无羡正坐在墙头的青瓦上,叼着一根兰草,一腿支起,右手撑腮,另一条腿垂下来,轻轻晃荡。
【聂怀桑】
指着魏无羡哈哈大笑道:“魏兄啊!佩服佩服,他让你滚,你竟然真的滚啦!哈哈哈……你出去之后好一会儿,蓝启仁都没明白过来,脸色铁青铁青的!”
【魏无羡】
冲下面喊道:“有问必答,让滚便滚,他还要我怎样?”
【聂怀桑】
神秘道:“这个蓝老头怎么好像对你格外严厉啊,点着你骂。”
【江澄】
哼道:“他活该!答的那是什么话。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自己在家里说说也就罢了,居然敢在蓝启仁面前说。找死!”
【魏无羡】
无所谓道:“反正怎么答他都不喜欢我,索性说个痛快,而且我又没骂他,老实答而已。”
【聂怀桑】
赞同道:“其实魏兄说的很有意思。灵气要自己修炼,辛辛苦苦结丹,像我这种天资差得仿佛娘胎里被狗啃过的,不知道要耗多少年。而怨气是都是那些凶煞厉鬼的,要是能拿来就用,想想,嘿嘿,挺美的。”
【魏无羡】
感觉找到了同道之人,道:“对吧?不用白不用。”
【江澄】
警告道:“够了。你说归说,可别走这种邪路子。”
【魏无羡】
笑道:“我放着好好的阳关大道不走,走这阴沟里的独木桥干什么。真这么好走,早就有人走了。放心,蓝启仁就这么一问,我只这么一说。喂,你们来不来?趁着没宵禁,跟我出去打山鸡。”
【江澄】
提醒道:“打什么山鸡,这里哪来的山鸡!你先去抄《礼则篇》吧。蓝启仁让蓝忘机监督你呢!你还是好好学学什么叫天道人伦吧。”
【魏无羡】
只觉得无语道:“我知道,蓝忘机还罚了湾湾同我一起去藏书阁呢。上次若不是湾湾放水,你们怕是早就看不到我了。而且我又不是蓝家人,也不打算入赘蓝家,这么积极的让我抄他们家家训做什么?”
突然,魏无羡就觉着自己刚刚偷偷溜走,是不是太不够义气了。
【聂怀桑】
忙道:“我帮湾湾抄书。”
【江澄】
不忿道:“魏无羡,你怎么还连累了湾湾?”
【魏无羡】
叹了口气道:“别担心,她是去监督我的。”
【江澄】
愤愤不平道:“湾湾怎么每次碰上你就没好事?”
【魏无羡】
只觉得头疼,道:“别说了,我去抄书了。”
【聂怀桑】
积极道:“我也给你抄!我也给你抄!”
【魏无羡】
狡黠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有什么事想求助我啊?”
【聂怀桑】
露出一脸讨好的笑,道:“是这样,魏兄,这老头子有个坏毛病,他……”
聂怀桑说到一半,忽然噤声,干咳一声,展开折扇缩到一旁。
魏无羡心知有异,转眼一看,果然,蓝忘机背着避尘剑,站在一棵郁郁葱葱的古木之下,远远望着这边。
蓝忘机人如芝兰玉树,一身斑驳的树影与阳光,目光却不甚和善,被他一盯,如坠冰窟。
江澄和聂怀桑心知刚才凌空喊话,喊得大声了些,怕是喧哗声把他引过来了,自觉闭嘴。
魏无羡心道:不好,蓝湛不会是来抓他去抄书的吧!算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逃得过和尚,逃不了庙啊;躲得了初一,哪还能躲得过十五!
【魏无羡】
跳了下来,迎上去喊道:“忘机兄!真巧啊。”
谁知蓝忘机转身便走,原来蓝忘机不是来找他的。
【魏无羡】
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他兴高采烈地追着蓝忘机道:“忘机兄啊,你等等我!”
那身衣带飘飘的白衣在树后一晃,瞬息去得无影无踪。
蓝忘机摆明了不想与魏无羡交谈。
【魏无羡】
他望着蓝忘机的背影,讨了个没趣,回头对江澄和聂怀桑控诉道:“他不理睬我。”
【聂怀桑】
思忖片刻道:“是啊,看来他是真的很讨厌你啊魏兄,蓝忘机一般……不至于如此失礼的。”
【魏无羡】
惊讶道:“这就讨厌了?我本想跟他认个错的。”
【江澄】
嘲笑魏无羡道:“现在才知道认错,晚了。他肯定和他叔父一样,觉得你邪透了,坏了胚子,不屑睬你。”
【魏无羡】
摇了摇头道:“我要道歉的不是回答问题的那件事儿。”
【江澄】
蹙眉道:“魏无羡,你又做了什么好事。”
【魏无羡】
回答道:“蓝忘机之前来找过我,但是被我溜走了。”
【聂怀桑】
一脸难以置信道:“你刚才竟然没有被蓝忘机给带走,是我的眼睛出问题了吗?”
魏无羡同样是一脸困惑。
到了晚上,魏无羡才知道为什么蓝忘机不带他去抄书了,那是因为蓝启仁安排了考试。
三天之后,魏无羡才知晓聂怀桑口中蓝启仁的坏毛病是什么。
蓝启仁讲学内容冗长无比,偏偏还全部都要考默写。
几代修真家族的变迁、势力范围划分、名士名言、家族谱系……听得时候如聆天书,默的时候卖身为奴。
【聂怀桑】
帮魏无羡抄了两遍《礼则篇》,临考之前苦苦哀求魏无羡道:“你救救我的命,我今年是第三年来姑苏了,要是还评级不过关,我大哥真的会打断我的腿的!什么辨别直系旁系本家分家,像咱们这样的世家子弟,连自家的亲戚关系都弄不清楚,表了两层以外的就随口姑婶叔伯乱叫,谁还有多余的脑子去记别人家的!”
小抄纸条漫天飞舞的后果,就是蓝忘机在考试中突然杀出,抓住了几个作乱的头目。
蓝启仁勃然大怒,飞书到各大家族告状。
蓝启仁心中恨极道:原先这一帮世家子弟虽然都坐不住,好歹没人起个先头,屁股都勉强贴住了小腿肚。可魏婴一来,有贼心没贼胆的小子们被他一怂恿撩拨,夜游的夜游、摸鱼的摸鱼,歪风邪气渐长……这个魏婴,果然如他所料,实乃人间头号大害!
【江枫眠】
回信道:“烦请蓝先生多多教导。”
于是魏无羡又被罚了。
原本魏无羡还不以为意,不就是抄书,他从来不缺帮忙抄的人。
【聂怀桑】
谁知这次,聂怀桑惋惜道:“魏兄,我爱莫能助了,你自己慢慢熬吧。”
【魏无羡】
见他这个样子,问道:“怎么?”
【聂怀桑】
回答道:“老……蓝先生说了,这次《上义篇》和《礼则篇》一起抄。”
蓝氏家训经蓝启仁一番修订,集成了厚厚一个集子,取名为《雅正集》。
《上义篇》和《礼则篇》就占了《雅正集》整本书的五分之四。
特别是《礼则篇》,它乃是蓝氏家训十二篇里最繁冗的一篇,引经据典又臭又长,生僻字还奇多,抄一遍了无生趣,抄十遍即可立地飞升。
【聂怀桑】
继续道:“他还说了,受罚期间,不许旁人和你厮混,不许帮你代抄。”
【魏无羡】
诧异道:“代抄不代抄,他怎么知道,难道他还依旧让人盯着我抄不成?”
【江澄】
确定道:“正是如此。”
【魏无羡】
“……”魏无羡惊讶道:“你说什么?”
【江澄】
解释道:“蓝启仁让你每天不得外出,去蓝家的藏书阁抄,顺便面壁思过一个月。自然有人盯着你,至于是谁,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魏无羡】
生无可恋道:“别说,我知道了。”
【聂怀桑】
刚刚离开了一小会儿,便又折了回来,安慰魏无羡道:“魏兄,跟你说个好消息。我刚刚听见蓝忘机向蓝启仁请示,说是想带湾湾一起去监督你抄书,老头子二话没说就同意了。”
【魏无羡】
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开心道:“真的呀。”
【聂怀桑】
笑道:“还能有假不成,不过你别高兴的太早,蓝忘机此番可不是为了帮魏兄你。如果你想让湾湾放水,我还是得提醒你,小心为妙。”
【魏无羡】
感激道:“多谢聂兄,以后有事,尽管找我。”
【聂怀桑】
有些后怕道:“还是算了吧,这次作弊被揭发,我现在还是心有余悸呢。”
【江澄】
催促道:“有这闲工夫聊天,还不如赶紧去抄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