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洛、枫......肖想不属于你的东西是要付出代价的。”她低哑的声音带着一丝怒气,转头看着云清,“五百个俯卧撑,想清楚你这次错在哪儿,下去吧!”
“是。属下告退。”
主子一直是一个和善的人,轻易不惩罚人,这次是真动怒了。
乐仪洗掉脸上的泪痕,“小姐,水备好了。”灿烂的笑容让脚步也变得轻快。
耳房内,时不时的有哗啦啦的水声响起,氤氲缭绕的热气烘得灼华的脸庞红扑扑的,浴桶里红红粉粉的玫瑰花铺满水面,花香扑面而来,令闻者心醉。
乐仪在一旁细致的梳理那万千青丝,一缕缕水流顺着发丝缓缓滑过发尖,滴落在地,只剩一个脑袋在外的灼华,正闭目享受着这难得的舒适。
乐仪想了很久,还是开口道:“小姐,奴婢觉得您变了好多。”
她舒服得骨头都酥了,闭目问:“哦,怎么说。”
乐仪:“变得更像......胥凝小姐了。”
灼华忽地的睁开眼,就着雾气看不清眼底是迷茫还是幽深,只喃喃低语:“胥凝?”
胥凝,她穿越来这么久,从未出现过。
灼华洗去一身铅华,梳妆打扮后才去了正厅,“大哥~”心底还在想着云风打听回来的消息:国公爷和世子此次过来是要接您回去赴宴。
她这副模样赴什么宴?
“快过来,这一桌子都是你爱吃的。”定国公招呼她坐下,又夹了一个水晶虾饺放入她碗中,“一个月不见,怎么感觉华儿瘦了呢!”
灼华现在是见着这个老头就想弄死他,轻挪开碗筷避开他的“关心”,冷言回着:“没有,您多心了。”
她抬眸瞥见云兮若眼里的疑惑,又加了一句:“可能是最近熬夜翻医术,没睡好,我多吃点就补回来了。”
这半月天天用内力给萧大少爷施针,能不瘦嘛!
“你这丫头,想学医,也不用那么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定国公又给她夹了一个鸡腿。
避无再避,鸡腿也稳当当的落入碗中。灼华心想她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自己干了什么事心里没点儿B数?
这是套哪门子热络?
云兮若一脸疑惑,妹妹眼里的厌恶不是假的,遂凑耳轻问:“大哥不在期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她斜视定国公一眼,“没什么!”径直将鸡腿放进云兮若碗里,“大哥在外奔波辛苦了,才应该多补补。”
见问不出什么,云兮若转而叮嘱:“大哥知道你这么着急翻医书肯定是为了找解毒方法,你不用担心,大哥已经派人去找无荒大师了。”
无荒大师?就是当年治好灼华的那位得道高僧?
“好!”说完,她有一下没一下的扒拉着,旋即又问:“你们此次来桃林做什么?”
定国公:“来接你回去参加宴会,容王此次赈灾有功,且琼蓝派了使者过来。皇上要举办庆功宴,邀请三品以上官员携家眷一起参加。你明日跟爹回府住几天,参加完宴会在回桃林住,如何?”
庆功不庆功的跟她都没什么关系,可心底一计渐生,堆笑应着:“好,一切听父亲安排。”
这皇后举办荷花宴的目的是什么,全京都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三日前,坤宁宫
皇后亲自剥了一盘虾递到皇上眼前,“皇上,你尝尝,这个可是你最爱的醉虾。”声音婉转柔软,喊得皇上那个心尖儿颤啊!
这是又剥虾又盛汤,笑的还那么灿烂,昭仁帝君煜安直觉告诉自己,没什么好事!
现如今的皇帝君煜安排行老三,尊号昭仁帝;排行老四的君煜楚,封为楚王,排行老六的君煜渊,封为齐王。
放下手中的玉箸,轻捏眉心,他知道不答应了,这顿饭吃不好。
皇上:“平时,朕若是要第四只虾,你就直接让德福撤了,还搬出祖宗规矩,今日......说吧,想求朕什么事?”
皇后也觉得火候差不多了,笑说:“皇上,臣妾想办一个荷花宴。”
“这种事,你自己做主就可以。”
“臣妾要是提办荷花宴,那群皇子一准儿全说生病了。”
皇上嘴角一抽,旋即又笑了,“朕知道皇后为何办荷花宴,那几个不省心的,连媳妇儿都搞不定。这样吧,朕下旨将宴会提前两个时辰,就去赏荷花园的荷花,这样安排,皇后觉得如何?”
“多谢皇上~”皇后笑应着又调侃道,“皇上,你们君家恨娶这一点还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模一样。”停顿半晌,一阵哀愁响起,“唉,臣妾都快愁死了,那几个小的不想娶就算了,可太子今年都二十四了,平常百姓家的都已经做爹了。”
皇后为这事费心劳力的,脸上也多了一两分愁容,皇上劝慰道:“皇后也不必过度忧心,姻缘之事本就讲究一个‘缘’字,说不定时候到了自然就成了。其实有句话皇后还真说对了。”
皇后好奇,“什么话?”
“君家祖先曾得遇一高人,那人给君家算了一卦,其中就提到了君家子孙的姻缘,他说:缘本天定,奈何为天!子孙事,子孙缘,各有其果!”
昭仁帝如此说,可皇后一脸不解:“意思就是,儿孙自有儿孙福。”
话题一转,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那盘虾,同时筷子已不自觉的伸了过去,“皇后,朕的虾?”
声音里夹带的一丝讨好,让候在一侧的德福眼睛已长在地上,表示看不下去了。
“那就让他们自己折腾吧!”话还未落,一盘子的虾只剩小一半了,“有一半是臣妾的,皇上龙体为重,不宜多吃~”
……
而静雨阁的屋顶上,做完五百个俯卧撑的云清,跟没事人似的躺着看星星。
“晚饭时没看见你,主子罚你了?”云风把从厨房拿的两盘糕点递给他,又道,“凑合吃点吧!”
“不了。”
云风:“别怪主子,你这次是真做错了。”
云风顺势看着满天繁星,“不管三殿下是不是临时到访的,事后你都必须告诉主子,若是因此误了事,你怎么交代。主子虽然待我们很好,但我们得有自知之明,有些事我们没有做主的权利。”
“我知道。”云清一双黑眸闪烁着异样的光芒,那是感激,“我没有怪主子~”
看着走来的那一抹骄傲的身影,云风拍了拍他肩膀,道:“去跟主子说说吧。”
她刚踏进静雨阁,云清便耷拉着脑袋,道:“启禀主子,属下隐事不报,辜负了主子的厚望,以后绝不再犯。”
灼华本就没打算狠罚他,也就重重拿起,轻轻放下,“起来吧,记住自己说的话。”
“是。”
同时斜眼瞥到石桌上的糕点,扔下一句“自己去厨房拿点吃的,饿着肚子怎么保护我。”就直接去了药室。
云风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低头舒心一笑,他们是何其有幸,今生可以遇见这么好的主子。
“咚咚~咚咚~”敲门声起,云风道:“主子,属下有事禀告。”
灼华:“进来吧。”
主屋的偏房现如今已被改成了一间药室,桌上堆满了各种瓶瓶罐罐、小碗大盘的,看着主子又开始捣鼓药材,好奇道:“主子,你这是?”
灼华:“来得正好,把那株紫须花碾磨成粉。”
云风叹气应着是,便很熟练的开始干起活。
灼华:“我在调制遮斑的胭脂。去参加宴会,总不能顶着这张丑不拉几的脸去,指不定多少人等着看我笑话呢!”不忘手上搅拌的动作,嘴上指挥着云风,“去那边第二个架子,左上方把桃花露膏拿给我。”“取点紫须花粉加进来。”
……
忙活了一阵,她才笑问:“找我什么事。”
云风:“世子说陆大人已经回京,陆小公子不能一直待在桃林!”
灼华:“恩,去跟哥哥说一声,明日我带他一起回京。”
该他面对的坎儿,一个也逃不了!
当走进小家伙院子时,瑾一迈着小短腿直接扑进了灼华怀里,仰头欢喜道:“云姐姐,你来啦!”
说着就牵上他的小肉手朝里屋走去,“没来陪瑾一吃晚饭,自己可有好好吃?”
小家伙重重的点头:“嗯,瑾一有听姐姐的话,好好吃饭。”
“真乖!”
他糯糯道:“姐姐,今天晚上又讲什么故事呀?我还想听那个孙猴子的故事。”
灼华轻抚着她的小脑袋,笑应着:“行,一会儿就给你讲孙猴子三打白骨精的故事,不过姐姐有件事情要先跟你说说。”
小家伙点头:“好,姐姐你说。”
灼华:“谨一的爹爹回来了,不能一直住在这里,明日跟姐姐回京都,可好?”
父亲回来了?小家伙的脸色瞬间暗淡,埋头弱弱的问:“云姐姐,我不能一直待在你身边吗?”顿了顿,声音也更小了,“我……我不想回去。”那个家他一辈子都不想回去。
看着小家伙失落的样子,她怪心疼的,不过…
“谨一,姐姐现在没有能力保护你,至少在你父亲身边,那些人不敢动你。”面对这么小的孩子,灼华也不知该说什么,又道,“谨一,你要记住,逃避解决不了问题,努力让自己变强才能不受人摆布!想待在姐姐身边就好好长大,明白了吗?”
小家伙一改刚刚的失落,眸子里满是坚定的星光,稚嫩的语气里有着大人的沉重,“好!等瑾一长大了保护姐姐!”
童言最是暖心,就是因为它不掺杂任何东西的——纯粹!
“好,一言为定。”灼华轻捏着他的脸蛋,知道他听进去了也就放心了,又笑道,“来,今日故事开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