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案件之后
书名:意识罪I殉情者 作者:许羽 本章字数:8402字 发布时间:2021-05-07

       哲学家说世界上唯一没有变化的就是变化,这句话不假,万事万物都是变化的,安全与危险也是变化个不停。这个案件让这群孩子认识到了其中的深意。

       就像前一秒一个大活人还好好的活在你的面前,下一秒就很有可能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一样。

       同时也告诉他们,世界上没有绝对安全的地方。即使是治安比美国良好的中国,也不存在绝对无案件的地区。危险丶犯罪丶死亡看似与你很远,但是有时候他就在你的身边,你无时无刻不得小心这些。

       这场瓢泼大雨下得越来越大,已经不能用大雨来形容,准确地说这应该是一场前所未有的雷暴雨,一下就是没完没了。

       深秋出现这么大的暴雨实属罕见,应了那句老话“古怪的天气,总会出现一些古怪的事情”。即便是穿着厚实的雨衣,每一个侦查员的身上还满是雨水。

       冰冷的衣服紧贴在人们的身上,在深秋凌晨时分刺骨的秋风吹拂下,每个征查员们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寒冷。当然,这些围观的孩子也不例外,即便是如此,他们还是非常好奇面前发生的一切,倘若不是有警戒线拦着,他们似乎都要冲到尸体面前查看一下尸体的状况似的。

       这种鬼天气,谁也不愿意在外面多待一分钟,法医科和痕检科自然动作都很麻利,三下五除二,很快便勘察完毕现场。侦查员那边汇报笔录也已经完成了,于是刑侦大队便离开了政大校园。

       他们来的快,去的也快,学生们目送着红蓝相间的警灯消失在远处的黑暗中,随后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叹息。不管死的人是你的朋友还或许是陌生人,每一个生命的消逝,都是可怜而可悲的,即便不是人类,只要是生命,都有被可怜和可爱的权利。

       发现尸体的地方现在已经是一片空旷,暴雨很快就彻底淹没了那里,除了一些不明显的血迹以外,完全看不到什么遗留的痕迹,这样的暴雨,就是想留下什么东西也很难。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尸体的痕迹还有现场的脚印是完全看不到了,要想在48小时内破案已经很困难,能不能破案也都是听天由命的事情。

       顾秋没说话,从烟盒里抽着一根软中华,叼在嘴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袖珍打火机,悠悠地将其点燃。等到旁边的人全部回到了宿舍,他还在外面站着抽着一根烟。

       保卫处的赵阳本来就心理很不快活,看到顾秋站在那里抽烟显得有些不耐烦,于是便带着几个门卫开始一间一间寝室查岗。看到门卫走上来,顾秋也识趣地把烟头扔在地上,踩了几脚,便走回了自己的宿舍。

       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也到了该休息的时候了。刚才还一片热闹的B舍一下子又冷清了些许,好似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这一次不比之前,反倒是一种死一般的寂静。

       202室的也是如此,五个毛还没有长齐的家伙不敢在这个时候闹出什么事情来,于是全部老老实实地回到寝室,脱下衣服后纷纷倒在床上各干各的。毕竟他们心理有数,这个时候也就只有凶手会非常兴奋地问这问那,四处打听案件的消息。

       犯罪心理学犯罪过程对犯罪人心理的影响说明:犯罪人在作案后,对犯罪过程会记忆犹新,经常自觉或不自觉地回想整个作案过程,分析作案时在现场是否留下了痕迹,有没有露出破绽。

       如果犯罪人作案后认为极有可能败露的,往往会极度恐惧,因而外逃或加紧进行反侦查活动,在某些案件中甚至出现犯罪人重返犯罪现场企图毁灭证据的现象。

       这些顾秋曾经在分析一起谋杀案时和他们讲过,这些家伙心理都清楚。这个时候表现的毫不在乎其实是最好,毕竟事不挂己,高高挂起,就表现的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或许更能隐藏他们内心的焦躁和不安。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不知是什么缘故吧,他们虽然只字片语都没说,此时此刻却好似说了很多话一样。看着头顶那一块白色的天花板还有从缝隙里飘进来的路灯光,每个人都在思考着自己的疑问。

       每个人都对这样的一个案件有不同的意见和看法,每个人的心理都装着各自的故事。毕竟有100个读者,就有100个哈姆雷特。其实破案本就应该如此。

       顾秋见门卫走远了,把头靠在床头的垃圾桶旁边,点燃了一根香烟,熟练地抖了抖烟灰,悠悠地吸了起来。其他几个人见状也都掏出自己的烟盒,都点燃了一根。黑暗中只见几个橘红色的光点在移动,还有缓慢升起的白色烟雾,充斥着整个房间。

       老大显然不是抽烟的好手,还没吸几口,就咳嗽了起来,声音打破了B舍的平静,呛的老大眼泪都挤出来了,打开窗户在那里透气。似乎又因为太冷止不住地打了几个喷嚏,他掏出抽纸擦了擦自己的鼻涕,似乎在回想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一般。

       良久了,不知是因为抽烟的缘故还是他们内心不平静导致的结果,本就湿润的空气充斥着一丝别样的压抑和沉重。虽然他们都想彼此询问对方的意见,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为好,都心有灵犀地对这件事闭口不提,而是略带一丝狐疑和敌视的眼光看着彼此,仿佛在用眼神询问对方是否与这件事有关系一样。

       此时此刻越是安静,越是充满着一种异样的氛围,就越是让人很不安。顾秋躺在床上发神,再度点燃了一根中华牌香烟,抖了抖烟灰后从床上坐起,尽量让自己的姿势表现的在思考似的。

       他总感觉吴俊这个案子死的过于蹊跷。晚上10点之后B舍是锁门的,想要进来除非寝室管理员带回来的,不然无法随意进出,而且没有证件,外人是完全进不来B舍。

       也就是说,凶手只有可能是B舍的人做的案子。

       这几个人自然都想到了这些,于是每每想到此,几个人都感觉后背发凉,怎么也睡不着觉,总感觉凶手离自己很近,生怕自己睡着的时候不知不觉被他杀死。

       毕竟,命是自己的,用滚涂蛋老四的话说,没了命哪来车子丶房子丶票子丶婊 子呢?

       这种感觉持续了很长时间,几个人最后一个个开始面面相觑,各自怀疑着对方,都感觉如芒在背,无法入眠。老三和老四干脆啥也不管,直接把头蒙到被子里,老大则是看着一份悬疑小说发生,依旧在那里抽着烟,老二则是在床上坐着背着英语单词,看样子也显得心不在焉。

       无论是谁,遇到了这样的事情,恐怕都是如此吧。




       秋冬交际之时的凌晨颇有一种诗意的幽冷,外面还在淅淅沥沥下着小雨,雨点打在窗户上发出“哒哒哒”的响声,并不让人感到烦躁,反而有种说不出的温馨。被雨水打落的枯叶打着旋儿一片片卷落在地,从布满水汽的窗户上飞过。好似飞舞的蝴蝶,一点点飘落在地,就仿佛一个生命的衰落,也犹如一个故事的结局。

       顾秋看到这里时忽的忍不住点燃了一根香烟,心理五味杂陈,鼻子一酸,忽然感觉到异样的难受。即便是破获了大案特案的刑警,面对亲人的逝去,都会痛苦和不可接受,何况又是一个孩子呢?

       毕竟,这样一个充满诗意和美好的时候,送走了身边的一个朋友,这是多么凄凉的一件事。更加可怕的是,这个凶手此时此刻就在这栋大楼里,可能此时此刻就在距离自己不到几米的位置,偷窥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哈佛大学的威尔逊和凯宁教授,提出了著名的破窗理论,告诉人们,如果一个人公共建筑物的一片窗户损坏了,并且没有及时得到修理的话。很快,该建筑物的其他窗户也会被损坏。

       如果说,把犯罪这种无序的状态看做是打破了一片窗户,那么何尝又不是如此的呢?顾秋自言自语道。

       良久了,老三和老四做了一场噩梦后吓出一身冷汗,从被子里坐了起来,他们面面相觑地看了彼此,知道对方都和自己一样做了噩梦后点了点头。两个人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心有余悸地倒了一杯昨天剩下的温水,咕嘟咕嘟喝了半杯。老三的肚子则是“咕咕”直叫,捂着肚子于是便冲进了厕所。老四则是回到床上,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却丝毫没有睡意。

       不知是什么缘故吧,这两个家伙回来后交换了一下眼神,忽的把怀疑的目光投向一旁正在冥想的顾秋,过了两秒,老大和老二也感到了什么似的将怀疑的目光看向顾秋,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似的。

       过了许久,顾秋终于从思考中逐渐回过神来,把布满杂草的那颗脑袋低下,从枕头下面找到一本《暴力犯罪的犯罪心理分析》,他把烟头叼在嘴上,看着面前这本厚厚的书籍发神,思考没有发现周围的异样。每次查阅书籍他都是如此,研究犯罪心理学似乎已经到了一种近乎忘我的境地。

       寂静的寝室这轻微的翻书声显得格外的响亮,一根烟抽烟,他显得还不扫兴,把烟盒一丢,从桌子下面找到一盒抽了大半的芙蓉王,从里面拿出一根烟,将其点燃。还没等他放在嘴上,冷不丁便看到迎面而来四个人怀疑的目光,疑惑地看过去,像是不明事理一般,故作镇定地点燃了一根香烟,抖了抖烟灰,吐出嘴里阵阵白雾。

       五个人都想说什么,但他们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最后,老四实在是忍不住了,他把两个棉花枕头叠在一起,随后靠在枕头上,把头凑的靠近顾秋这边,像是在拉进距离似的。

       他斟酌了一下语句,率先开口道:“老五,我们五个也就你一个是犯罪系的,这个案子你看看啥情况呗,分析分析给我们听听好么,到时候巴不成我们把案子侦破了,学校还会表扬表扬我们,到时候我们不都成了破案天才么。”他满脸的坏笑,眉毛也随之动了动,像是在描述一件大有可为的事情一样。

       这语气像是请求,也像是话里有话,好像再奉承顾秋破获了这么多的案件,就连“9.21”连环凶杀案他都可以破获,破获这样一个简单的案件不在话下。

       顾秋咳出一口痰,清了清嗓子,那几个人见状,于是便七嘴八舌地说开了:“老吴为人不错,也很老实,平时对咱们五个都还不错,除了有点闹腾以外没啥大毛病,也就是喜欢吹牛丶打游戏,我说一句心里话,都是咱们五个的兄弟,遇到了就是缘分,他被杀了我们不替他伸头还指望学校和警察抓人啊!”

       “就是,老五你说说你的看法,你是专家,这方面比我们强多了,都别做闷葫芦,天天藏着掖着的,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咱们哥几个还有啥不能说的话?”老三喊的最大声,“老大老二你们说对不对?”他给了老大和老二一个眼神,示意他们也来缠着正在喝啤酒的顾秋。

       老大和老二没说话,做了安静的手势,将目光看向顾秋,虽然他们没有说话,但是顾秋心理清楚他们四个今天不让自己好好露一手就不会罢休。

       于是他把手中的书合上,随后像是回忆似的看向左下角,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其实他在回忆尸体的现象)。众人全部把头凑到顾秋这边,投来期许的目光。老二则是胆子贼大地钻进了顾秋的被窝,把胳膊搭在顾秋的肩膀上,一幅义不容辞的模样。而顾秋则是看着远处的风景发呆,过了许久,才喃喃地吐出这样一段话:

       “男性,年龄在25岁之前,目前不确定是随机选择作案还是专门针对吴俊的作案。如果是随机作案,那么不好说。如果是针对吴俊的作案,那么应该和吴俊认识,很有可能就是冲着吴俊来的谋杀案,如果是针对吴俊的话,很有可能是一起仇杀或者是情杀,谋财害命的可能性很小。”

       他突然沉默了一下,喝了一口啤酒,老大则是抢过来给他换了一杯热茶,顾秋有点闷闷不乐,但是还是没有表现出来,就在他刚要说话的时候,忽然冷不丁地迟疑了一会儿,愣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端着杯子,随后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最后说道:

       “凶手应该是一个初犯,因为他选择捅刺心脏而不是肺部,正常人以为人没有心脏就会死亡,其实这样是很不正确的,如果一个人对人体的构造相对来说非常的了解而且能够忍住疼痛的话,他完全有可能把自己的心脏挖出来而不死掉。”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是故意而为止,想亲眼目睹对方失血过多挣扎而死。同样我认为,凶手选择暴雨丶深夜丶无人的作案地点,并不是一个巧合,而是一种近乎理想的犯罪环境,这样很大程度可以降低目击者的概率,保证自己不被发现,而暴雨完全可以替他清理现场,清理现场的脚印丶指纹等痕迹,便于他进行反侦察工作。”顾秋顿了顿,继续补充道。

       “就这么点,没有了?”老三知道顾秋还没说完,故意说道,“你干脆就把凶手是谁告诉我们几个,我们一顿严刑拷打逼供不就完了么。”他一脸戏谑地说道。

       “别,我可承担不起冤假错案的责任,我也不敢严刑拷打凶手,更别说让我直接判断谁是凶手。我可不是美剧里的神探。”他略带不满地看了老三一眼,好似在抱怨他打断了自己的思维过程,老三见状立刻闭嘴,随后顾秋比划了一下,用两个拳头碰撞了一下,随后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其实他是在模拟犯罪过程),然后说道:

       “凶手的惯用手应该为左手,从现场来看,吴俊应该是从楼梯口前往大厕所,尸体的情况来看,刀子是从正面捅刺,穿过心脏从背部捅刺出来,这样来看,凶手应该是和他反方向行走。而且要想刺到吴俊的心脏位置,只有把刀子用在左手,一般初次作案的凶手会选择最方便的作案方法和熟悉的目标,那么我认为他应该是一个左撇子。”

       他看了看众人,怀疑的目光在众人的手上一闪而过,随后看了看他们的表情,然后继续说道:

       “并且这个凶手很聪明也很愚笨,他愚笨在他把刀子留在现场,完全可以通过水果刀的大小丶品牌丶类型调查,但是如果他带走并且藏在自己的宿舍里,警方完全可以通过大搜查找到,即使他把刀子洗干净了,还是没有办法清理刀子上遗留的DNA信息,到时候人赃俱获,这也是他聪明的部分,只不过目前的信息也就只能看到这些。”

       说完,顾秋开始观察四个人的表情,而自己的这一席话自然是说的他们云里雾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老三是一脸扫兴地把头缩了回去。顾秋则是一脸嫌弃地让老二滚下去,自己则是靠在枕头上继续休息。

       冷不丁,老三忽然看向顾秋,然后开口道:

       “老五,你不会怀疑我吧。”

       “不会。”顾秋回答的很干脆。

       “还是老五仗义,别看平时不爱说话,但是对兄弟是没话说的。”老三笑了笑。

       “你没这胆子,就是借你几个胆子你也不敢。”

       几个人轰然大笑起来,老三拿起一个抱枕就往顾秋床这边扔过去。

       “那我呢?”老大丶老二丶老四异口同声地说道。

       “你们没这能力,要是让你们杀人,估计还没捅死别人先把你反杀了。”顾秋一脸嘲讽地说道。

       “你说,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啊,以至于要杀人解决,难不成吴俊把别人老婆上了?”老三说道,“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他眼睛里满是坏笑。

       “不好说。”顾秋点了根芙蓉王,他叹了一口气,翻开自己的手机,从联系人上面一个个往下翻,终于找到哥哥这个名字。想要开口打电话问问案情进展,但最终还是放弃了。于是便把手机放到枕头下面,一个人静静地看着天花板发呆。

       问,还是不问呢?他思考道。

       自己没有编制,也挂不了职,顶多算是一个小小的“冒牌”顾问,甚至说这个顾问还是临时的,完全是刑警队以外的人,想要知道案件的相关情况,还是不可能的。不问的话,吴俊又是自己的好朋友,不问又感觉对不起吴俊。

       算了,不管了吧,他心说,越想越烦,还不如老老实实做自己的学问,随后他点燃了一根香烟。

       随着几个火星燃起的烟雾慢慢地升向半空,整个宿舍全部都充斥着白色的气体,好似仙境一般,迷迷胧胧而恍恍惚惚。几个人都沉默了下来,但都没有说话,于是一个个都静静地发呆。老大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看了面前打着哈欠的顾秋一眼,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

       在眩晕与黑暗之中,顾秋便悠悠地睡下了。

       但不知怎么的,他做了一场奇怪的梦,梦到自己成为吴俊,晚上一个人走在通往一楼厕所的路上,迎面而来一个人,带着黑色口罩,完全低着头,穿着和这个黑夜一样颜色的衣服,完全隐秘在黑暗之中,怎么也看不清楚这个人到底长什么模样。

       只是自己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一把锋利的刀子闪着寒光,一瞬间狠狠地插在自己的心脏上,一时间血流不止。

       自己的力气就犹如这血液一样缓慢地从自己的身体里流逝,自己还想要说些什么,自己的嘴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想要去呼救,却倒在地上无动于衷,只有鲜血缓慢地流在地上。

       那种绝望,那种痛苦,那种可怕,几乎在那一瞬间无人能够知道,唯一能够知道的便是那个男人脸上挂着的可怕邪笑。

       顾秋一下子从梦里惊醒,整个人呼吸相当的急促,看到面前的天花板时愣了一下,许久才反应了过来,他试了试身上的衣服和床单,居然全被这汗水浸湿了,再试了试额头,发现额头上满是晶莹的汗珠。

       这个惊恐的梦让顾秋一时间不寒而栗,一种恐惧感丶慌乱感涌上心头,让他一时间很不舒服。不知过了许久,顾秋的脑袋开始剧烈的疼痛,过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呼吸也恢复了平静。在喝了一口矿泉水之后,他终于能够缓慢地分清楚梦境和现实,内心的忐忑不安也逐渐化为了一谭平静的湖水,最后他终于恢复了正常。

       这种奇怪的梦并不奇怪,很多次顾秋破案之后,总会梦到自己成为受害人被凶手杀死的场景,这可以理解为一种犯罪模拟,但却一点而也不好玩,毕竟吓人还是能够吓死人的。但这样的确可以启发顾秋获得很多灵感,有时候的确帮助了顾秋一步步进步。

       他从枕头下面找到自己的手机,打开一看已经早上7点了,但因为下着雨的缘故吧,外面还是很黑,甚至有些阴暗。

       顾秋看了旁边的床铺一眼,发现老大和老二已经不在了,不用说这两个家伙一定去室内运动场晨跑了,而老三和老四还在床上睡得真香,他们的腹部微微起伏,鼾声一声接着一声,犹如雷鸣般响彻整个寝室。

       这两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兄弟死了居然还睡得着,也不怕兄弟的鬼魂回来找自己啊。

       只不过顾秋现在还挺希望吴俊托梦给自己的,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单纯的想要破获这个蹊跷的案件。

       吴俊和自己关系极好,两个人开始都是犯罪系的,只不过吴俊中途退出换了别的系,不然他们还能算同门师兄弟。这小子不知什么缘故打算做一个法官或者是检察官,据说这孩子也有这方面的天赋,对刑法民法了如指掌,老二过生日的时候送了本精装本的《刑法大全》,那本书还好好的放在桌子上,但现在人已经不在了。

       想到这里,顾秋感到有些惋惜,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为好,只能喝了一口茶叶,叹了一口气,吸了口烟后将烟头扔到地上,踩了两脚,随后捡起来扔到垃圾桶里。

       他很清楚,这是现实而不是仙侠小说,也没有任何起死回生的仙丹,人死不能节哀,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破案,抓住凶手,还给死者一个真相罢了。但想的简单,做起来何其容易,站在二楼他还是听的到一楼下面那些法医和痕检的说话声。

       法医李致远当时就说这个案子很蹊跷,完全没有头绪,没有头绪的意思就是完全没有线索,没有线索,抓住犯罪嫌疑人几乎是一件很难的事情,搞不好这样的案子就要组建专案组,很难说到最后会不会到自己的手中。

       反正无所谓吧,他抱着脸盆走进了卫生间,洗了一个痛痛快快的热水澡,一分钟后,卫生间便传来“哗啦啦”的流水声。顾秋用毛巾狠狠地摩擦自己的皮肤,好像要洗下去什么肮脏的东西一样。

       过了许久,他才感觉到一丝舒服与莫名的轻松。

       镜子前,他看了看自己心脏的位置,那里没有伤口,只有小麦色的皮肤,很结实,也很安全。他仔细感受自己心脏的心跳,还在对梦境里发生的事情心有余悸,但看到那里完好无损时又忍不住愣了几秒,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也不清楚自己在担心什么。

       只是今天还是如往常一样平静,平静得有些蹊跷,让他不自觉的感到有些不适应。

       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平静的校园,此时此刻正暗潮汹涌。政大校园正处在一片迷雾之中,一场惊心动魄的博弈,即将开始……

       案发后第七天,正是死者吴俊的头七,尸体还在殡仪馆放着,顾秋他们不知道具体是哪个殡仪馆,所以还没有去问。201寝室的史扬和202寝室的众人整理了死者的遗物,交给了死者的父母。

       而他们第二天就来到了学校,要求学校给个说法,但学校对此也是无可奈何,李校长给了一个解释,但据说非常的敷衍。随后死者父母联系了媒体和记者,在学校门口聚众闹事,一时间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这个案件被金水市的媒体纷纷报道,学校无奈只能报警处理。

       事件始末被报道在了网上,一时间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无论是在哪个搜索引擎,金水政法大学都是热点词汇,甚至都与“草菅人命”之类的词相勾当,很多人提出这个事情应该让学校直接责任人偿命,支持者还数不胜数。

       迫于舆论压力,学校一时间加强了校园的管理,随后做出了相关人员的处分,B舍管理员更换,增强了校园安保。保卫科24小时待命,甚至还联系了市刑警队来做安全教育座谈会,也邀请到了顾秋,也就是表示学校会尽力配合警方调查,尽快抓捕凶手。

       但无论如何,做出的这一切在顾秋的眼里无异于亡羊补牢。

       顾阳传唤死者父母吴大海以及孙梅的时候,两个人正在学校门口摆花圈聚众闹事,甚至用砖头和石头将学校门卫室的玻璃砸烂。校方劝阻无果,安排了他们和李校长的电话会议,但还是没有谈出什么结果,于是无奈之下学校只能拨打了110报警。

       附近的派出所出警后,很快便来到了现场,但苦于这件事的舆论压力,不少学生家长都站在吴大海这一边,警方并未明确阻止吴大海的违法行为,而是与其商谈协商,没想到学校居然指责警方不作为,最后由于劝阻的门卫被对方砍伤,警方只得鸣枪示警丶强制执法,没想到又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

       头七,按照金水市当地的说法,据说死者的冤魂会回到死者生活过的地方探望自己的朋友,这个道理他们谁都懂,老四和老三早早地去买好了烧纸和纸钱,准备晚上在死者死亡的现场烧纸。

       头七晚上11点,201和202寝室的几个人全都来到了案发的第一现场,众人见寝室管理员老王已经睡下,于是蹲坐在地上给吴俊立了个衣冠冢,烧起纸钱来。

       学校巡视的门卫见到B舍有火光,以为B舍着火,通知了学校,保卫科纷纷赶到现场,发现是学生给吴俊烧纸钱,纷纷哭笑不得。

       学校考虑到诸多原因并未明确通报批评,只是口头教育了一下,并要求打扫现场。谁知这件事第二天传遍了整个学校,202舍和201舍的成员顿时成为了学校和网络的热门话题,支持他们烧纸者有之,否定他们行为者有之,但大多都认为他们仗义够兄弟情义,一时间他们成为了案件最大的受益者。

       警方闻询后也对201舍和202舍的6名学生进行了传唤调查,但都没有什么发现。一段时间的调查后,警方并未有什么发现,此事便不了了之,成为一宗悬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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