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脑子里很混乱闪过好多之前的事情,在一个黑暗的空间里没有一点光亮,只能把自己缩成一团,那种感觉很窒息几乎快要折磨死她了。
她听不到眼前的人在说些什么,耳边全都是各种嘲笑讽刺的话语,脸上挂着刺眼的笑。
她内心深处最想忘的却也是最深刻的记忆,在这一瞬间全部汹涌而出,折磨的她快要崩溃了。
时间已经十一点半了,贺笙萧和刘海涛正从走廊那边走过来,他远远的就看见刚才已经离开的小姑娘还在这里,心里疑惑,不会是迷路了吧。
他的目光盯着她看,看着她用手扶墙一步一步的往后退,面前又高又瘦的男人神色担心的抬起手想要扶他一把,说:“你别哭行不行?对不起是我没看路,你别一直往后退啊,我保证不往前走了。”
贺笙萧皱了皱眉,脚下的步子加快了一些。
就在他快要走到她身后的时候,念念突然整个人往下倒去,贺笙萧脸色一沉,立即伸出手把她捞回来,顺势半蹲下来,怀里的小姑娘脸色惨白,就连嘴唇都有些发白,毫无血色,她的脸上全是泪痕,眼神空洞没有焦距,身体还在发抖,看样子快要晕过去了。
“念念?”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脸,试图让别别晕过去,“还好吗?”
这是他第二次叫她的名字,刚才面试时他的声音是温和的,而现在,却充满了关心。
泪眼婆娑的念念昏迷之前看到了他,她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来。
利翔宇没想到他就不小心撞了她一下竟然把人给吓晕了,他心虚的皱着眉解释:“老板,我就是不小心撞到了她一下,但是这…………”
贺笙萧根本没等利翔宇把话说完,抱起她来就快步往前走进了电梯,下电梯前冷着脸对刘海涛说:“去开车。”
“是。”
贺笙萧抱着念念在大厅里等了几分钟,刘海涛就把车开过来了,他快速的打开车门让贺笙萧上车。
在刘海涛开车往医院冲的时候,贺笙萧一手揽着昏迷的念念一手拨通纪霆深的电话。
“纪霆深,去人民医院,你加小姑娘晕倒了。”
还在测试某个软件的纪霆深突然站了起来,“谁?”
”念念。”贺笙萧低头看了她一眼,又说:“现在在我车上,具体原因我也不太清楚,你来了在细说。”
人命关天的事,哪怕他对她失信了,也不能瞒着家里人啊。
“行,我这就过去。”
他挂了电话就垂下头盯着怀里的小姑娘,脸上的泪痕还没干,长长的睫毛上残留着泪珠,脸蛋白的吓人。
路上经过减速带,骑车颠了一下,被他抱在怀里的苏念身体随着轻轻弹了一下,贺笙萧伸手揽了揽她,眉心微皱,他这才注意到她的体重不是一般的轻。
虽然知道她长的娇小,但这重量,也太轻了吧。
她的脸本就偏向他怀里的,又因为刚才那一个颠簸,她额前的刘海这才向旁边歪了一点,右边额头微微露出一块,可,那块皮肤不像其他地方光滑细腻,而是疤痕。
伤疤虽然不大,也不是很明显,但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总归是有影响的。
前天第一次见面她对他排斥,前天晚上电话里无意间听到的尖叫声,还有刚才那件事。
贺笙萧从旁边的纸盒抽出一张纸巾,动作很轻的将她脸上的泪痕擦干净,看着她虚弱的脸,在想到这几天的事叹了口气。
才二十一岁的小姑娘,怎么就成了这样子。
他低头盯着她,眉头皱了起来,心里默默疑惑的问,“你到底是在怕什么?”
纪霆深和苏宁一前一后赶到医院的时候医生刚刚给念念做完身体检查,送回病房扎好吊针。
苏宁去了医生的办公室,贺笙萧和纪霆深留在病房,因为怕说话声音打扰到念念休息,两人关上病房门到了走廊。
“怎么回事?念念不是说今天回学校的,怎么去你们公司了,她又怎么晕倒了?”纪霆深一上来噼里啪啦问了一大堆。
贺笙萧:“……………”
“你到底让我该回答哪一个?”
纪霆深手放到裤兜里,另一只手抓了抓头发,稍微冷静了一点,“你慢慢说。”
“她来我公司面试。”贺笙萧看见纪霆深一脸的惊讶,继续说:“别这样瞪着我,我也很意外。”
“本来面试完她已经离开了,但是我从办公室出来后看到她在走廊的那头和我公司的一个男的不知道在说什么,走进后我才发现她被吓哭了,在然后就晕过去了。”
“那个男的看起来也是懵,告诉我说是他不小心碰到了她,但是没想到她的反应那么大。”
纪霆深的眉头深深地一皱,就算她排斥异性,也不会这么排斥吧。
具体是怎么回事大概也只有念念她自己知道。
贺笙萧双手插兜,语调平静的说:“你们来之前,医生告诉我她的身体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发育不太好。
后一句话他没说出来。
抿着唇没说话。
“纪霆深。”贺笙萧喊他,语气认真又严肃,“你和苏宁应该带她去看医生,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纪霆深沉默了一分钟,“这个我知道。”
他和小宁也想带她去看医生,但念念自己不乐意,之前也因为这件事绝食,他们两个是真的怕了,这才只能尽量的看紧一点。
而且,这半年来她的情况渐渐稳定了下来,谁也没想到最近会突然加重。
纪霆深的脑海中闪过她所在房间的角落里,声音很小的在哭,只会对他们说“我没病”“不吃药”“我不去医院”的场景,念念无助求他们的样子怎么也忘不掉。
心理医生也说过了她反抗是正常反应,因为她心里有之前的阴影,她怕自己有抑郁症的事一旦被确定下来,就会被别人嘲笑,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待,被别人特殊照顾,成为别人眼中的“非正常人”,她受够了那种感觉,也很害怕那种被周围人嘲笑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