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权利!”林昭昭厉声打断 ,“ 周叙白,你早就放弃所有权利了!”
周叙白松开手,踉跄后退。林昭昭说得对——在温以宁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在哪 里?在她独自面对死亡恐惧时,他在做什么?
“ 我能...为她做什么?”他低声问 ,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
林昭昭看了他很久 ,终于叹了口气: “ 去把福娃修好。”
“什么?”
“ 那个碎掉的福娃。”林昭昭说 ,“她交代的第二件事...希望下葬时能带着完整的福 娃。”
周叙白愣在原地。福娃碎了,他们的缘分也散了,但她仍然想要一个完整的告别
。
“ 我...我马上去办。”他转身就跑 ,又突然停住 ,“林昭昭!”
“怎么?”
“ 如果...如果她醒了 ,立刻通知我!”
林昭昭没有答应 ,只是疲惫地挥了挥手。周叙白冲出医院 ,雨水打在他脸上 ,分 不清是泪是雨。他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很少联系的号码。
“ 陈师傅?我是周叙白。关于那个陶瓷修复...对,现在就要 ,多少钱都行... ”
挂掉电话 ,周叙白站在雨中 ,突然想起二十岁那年,他第一次见到温以宁的场景
。大学图书馆里,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她低头看书的侧脸上 ,那么安静 ,那么美。他鼓 起勇气搭讪, 问她读的是什么书。
“《小王子》”她抬起头 ,眼睛亮得像星星 ,“ 关于爱和离别的故事。”
当时他不明白她为什么喜欢这样悲伤的童话。现在他懂了——有些人 ,生来就懂 得离别的滋味。
周叙白跪在雨中的医院门口,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路过的人纷纷侧目 ,却无 人驻足。在这个世界上 ,唯一会为他擦泪的人 ,正躺在ICU里等待死亡。
......
周叙白抱着修复好的福娃冲进医院时 ,天空刚刚泛起鱼肚白。
三天没合眼的陈师傅在工作室里完成了最后的修复工作。福娃被特殊胶水粘合, 表面几乎看不出裂痕 ,只有对着光才能看到内部细微的纹路——就像某些伤痕,看似 愈合 ,却永远存在。
“ 周先生!” 护士拦住他 ,“现在不是探视时间... ”
周叙白充耳不闻,径直冲向ICU 。 自动门打开的瞬间,他看到了最不愿见到的一幕 ——医护人员围在温以宁床前进行抢救 ,心电监护仪上的曲线剧烈波动,刺耳的警报 声响彻整个病房。
“怎么回事?!”他抓住最近的医生。
“ 突发呼吸衰竭。” 医生简短回答 ,“ 请在外面等... ”
周叙白不肯走,死死盯着病床上那个瘦弱的身影。温以宁被插上了呼吸管,胸口 在机械作用下规律起伏 ,却毫无自主呼吸的迹象。林昭昭站在床头 ,手里拿着针剂, 脸色凝重得可怕。
“林昭昭!” 周叙白大喊 ,“救她!用最好的药!多少钱都行!”
林昭昭抬头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让周叙白如坠冰窟。她摇了摇头,对主治医生说 了什么。医生犹豫了一下 ,最终点头。
“ 不!” 周叙白看懂了他们的意思 ,“ 不准放弃!继续抢救!我命令你们——”
保安架住了他。周叙白疯狂挣扎 ,眼睁睁看着医护人员一个个停下动作,看着呼 吸机被调至最低档,看着林昭昭俯身在温以宁耳边轻声说话。
“你们不能这样!” 周叙白的声音嘶哑得不像人类 ,“她是我的妻子!我有权决定—
“ 周总。”林昭昭走过来,递给他一份文件 ,“这是她签的放弃抢救同意书。还有这个... ”
一个米色信封 ,上面用娟秀的字迹写着 “ 周叙白亲启” 。
周叙白的手抖得几乎拿不住信封: “她...什么时候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