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早在很多年前,华玉村本是一个宁静祥和的地方,村民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过着简单而又安稳的生活。
蒋缨和蒋玲姐妹俩,是村里蒋家的一对女儿,她们出生的时候,正值盛夏,村里的荷花盛开,香气四溢,然而,这份美好并没有持续太久,刚出生不久,她们的父亲便染上重病,卧床不起,尽管母亲四处求医问药,但最终还是没能挽回父亲的生命,随着父亲的离世,让这个原本幸福的家庭只剩下母亲和两个年幼的女儿。
母亲含辛茹苦地拉扯着姐妹俩长大,日子虽然清苦,但也充满温馨,可命运并不打算放过这对可怜的母女,一日,母亲外出做活归来时,途经山路发生意外,山体塌陷,将其砸死,从此,失去双亲的姐妹俩只能相依为命,真是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就这样约莫过去数年...
适时,一场天灾席卷村上,庄稼颗粒无收,村民们食不果腹,怨声载道,恰逢一日,一位富商驾着马车赶路至此,他身着青缎马褂,就连手中羽扇都镶嵌着金丝,他是赶路至此,见天色已晚,决定在村中歇息一晚,明早再继续赶路,村长和村里的几个人,目光瞬间被那人吸引。
他们死死盯着那人腰间的锦囊坠子,喉咙不自觉咽了咽口水,几人相互使了个眼色,眼神中满是贪婪,在连盐都要省着用的穷村子里,那人的财富像磁石般吸走了他们最后的理智,贪欲的种子在心底疯狂滋长。
村长热情的接待了那人,将他带回家中留宿,待他熟睡后,村长便召集几人商量。
就连林氏绣娘这一介女流也参加进来,可听到还要取富商性命时,她颤声道:“杀人可是大罪啊,万一被发现,我们...”
村长打断了她的话,狠拍桌子:“饿死也是死!夺了财物,我们大家都能活。”
其余几人也赞同村长的话,最后,决定明日尾随他到后山,之后再下杀手。
次日,毫不知情的富商还在感谢村长的留宿,村长假装好客,决定送他一段路,并且边走边和他谈论,分散他的注意力。
来到后山的一处荆棘丛旁,事先埋伏好的几人找准时机,准备动手,其中一人手持木棍,鬼鬼祟祟的来到富商身后,猛的朝他后脑勺砸去,他毫无防备,身体摇晃几下,挣扎间撞断身旁的野荆棘,他的金丝羽扇也在挣扎中滚落,染血的扇骨咕噜咕噜的滚进草窠里,其他人一拥而上,有人捂住他的嘴,防止他发出求救声,富商拼命挣扎着,双手在空中乱舞,试图摆脱这些人的控制,可他的反抗只是徒劳,另一个人拿着匕首,狠狠朝他身上补刀,鲜血溅在后山四周,将原本翠绿的荆棘染成了暗红色。
那人的身体渐渐失去挣扎,软倒在地上,几人看着他的尸体,喘着粗气,神色中既有紧张,也有一丝得逞后的兴奋,村长急忙让他们各自分工,有人负责清理现场,有人则忙着搜刮他身上的财物,还有人在讨论如何分赃。
这场血腥杀戮在寂静的后山悄然发生,他们不会知道,这一切将带来灭顶之灾...
就在村长等人以为大功告成之时,意外发生了,山坳里突然出现两个十来岁的女孩,正是蒋玲和蒋缨,姐姐一身红衣,妹妹一身白衣,姐妹俩的布衫上沾着些许草屑,身后的竹筐内还装着一些蘑菇,显然是刚刚在后山中采摘的。
她们突然看到这血腥的一幕,蒋玲瞪大眼睛,眼中满是惊恐,蒋缨则紧紧抱住双臂,身体瑟瑟发抖,这惊鸿一瞥,让她们陷入一场无法逃脱的噩梦,更让村长等人的恶行即将暴露。
村长等人看到这对姐妹,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们知道,为了不让事情败露,必须杀人灭口。
蒋玲意识到危险,她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却跌倒在地,死死拽住村长的裤脚,哭喊着:“叔,不要杀我们!”那声音凄惨而绝望,在山林中回荡。
蒋缨被另一个人死死捂住嘴,她眼睛里充满恐惧与无助,先是浑身一僵,随即双腿发软,几乎站不住,背后的竹筐也掉落,蘑菇散落一地。
几人将姐妹俩推进土坑,有人用木棍狠狠砸向她们的脑袋,还有个人用着先前杀害富商的尖刀捅进她们身体,两个十岁左右的女孩,怎么可能是这群人的对手,很快姐妹俩的身体在土坑中抽搐着,鲜血染红周围的黄土,村长等人不敢有丝毫停留,他们迅速的将尸体掩埋,又收拾好一切,急匆匆离去,一切又恢复平静...
在这寂静的山坳里,姐妹俩的生命就这样消逝,她们的冤魂被深深埋在这黄土之下,多年后,可怕的报应终于降临到了村庄......
“你这老家伙,手段真是毒辣,她们当时还只是个孩子,为何如此决绝,多好的年华,这也怪不得她们化为厉鬼,来找你们报仇。”赵柄铮说完,猛的拍向桌面,震的桌上茶杯都在颤动。
村长耷拉着脑袋:“道长骂的对,当时我们也是被财富蒙蔽了双眼,怕她们去报官,所以做出此等错事,我心中也悔恨自己啊。”
少宸轻哼一声,眼神不屑看着他:“你如今少在此惺惺作态,若不是她们化为厉鬼,报复当年的罪恶之人,你心中难道真有过悔恨?这姐妹定是先报复当年那几个直接动手者,最后再来索你命,若不是看到村庄上还有那么多无辜之人被牵连,真想让你自生自灭。”
村长哭出声来:“当年动手杀姐妹俩的几人,都已经死了,只剩我这个主谋苟活至今,她们迟早会来找我,我当年犯下罪恶,死不足惜,可村上的其他人都是无辜的,我不想牵连他们,这是我的真心话,求求你们二位了。”
赵柄铮深吸口气:“算你这个家伙还有那么点良知。”随即又问清当年埋葬姐妹俩的地方后,起身向少宸道,“随我去后山看看。”
望着师徒二人的离去背影,村长悔恨的用头不停撞击桌面,血流顺着额头向下滴落,他此时已经不知道疼痛,只是呆呆看着门外。
踏入后山后,只觉一股寒意扑面而来,赵柄铮微微皱下眉头,浓雾缠绕树木,腐叶没过脚踝,虫鸣声戛然而止,四周死寂得可怕。
少宸只觉有些不自在,像是有一双眼睛在黑暗中盯着他,他手中罗盘开始加速转动,指针乱颤,发出嗡嗡声响,似乎在警示着某种危险。
“师父,这...”
赵柄铮不经意看向他一眼:“你跟随我这么久,什么样的怪事没有遇到过,何必如此惊慌。”
“徒儿倒不是惊慌,只是觉得此处非常压抑。”少宸边说边看着疯狂转动的罗盘。
“不压抑才怪呢,这姐妹俩死这么惨,化为厉鬼后对此处的环境都有非常之大的影响。”
两人一路向前,来到姐妹俩埋葬之地,赵柄铮蹲下身子,仔细观察着周围土壤,发现都成深黑色。
“怨气凝土,非寻常横死之人。”他缓缓说道,声音低沉而凝重,少宸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涌出一阵不详的预感。
随后赵柄铮示意他挖土,随着挖掘,只见腐土翻涌,一股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若换做常人恐怕早已呕吐不止,好在是这师徒俩。
随着挖掘的深入,黑土中渗着暗红色液体,腥臭如腐肉,当挖到两具骸骨时,确认正是姐妹俩的埋葬之地,可眼前的景象又让人触目惊心。
少宸察觉到两具骸骨上遍布刀伤,头骨处更是有明显的凹陷,骸骨上的指骨深深抠进泥土,显然是死前拼命挣扎所致。
就在他们查看骸骨时,突然,一阵强大的怨气如汹涌的潮水般爆发开来,本就昏暗的山林瞬间被黑雾笼罩,黑雾又集成鬼影,发出凄厉的惨叫,阴风呼啸之间,将赵柄铮提前布置的符纸一卷而碎,情况危急,赵柄铮迅速撒出一把朱砂,在地上空手画出一个符文阵法,试图将这股怨气暂时压制,少宸则手持桃木剑挥舞,口中念念有词,想努力驱散周围的黑暗,可那怨气形成的鬼影愈发清晰,不断向他们逼近,每一步都带着无尽的怨恨和愤怒,紧张的氛围如一根绷紧的弦,随时都可能断裂。
赵柄铮起身从少宸手中拿过桃木剑,沉声道:“天地无极,乾坤借法,敕!”
朱砂阵法金光一闪,暂时困住怨气,随后赵柄铮脚踏罡步,一个闪身上前,将桃木剑刺入那黑雾核心,桃木剑身瞬间亮起刺目的朱红符文,嗡鸣震颤,发出清越龙吟。
“嘶啦...”刺耳的撕裂声骤然响起,如同烧红的熔铁进入冰水,黑影猛的一滞,剧烈翻滚,扭曲,净化,腾起大片腥臭黑烟,转瞬间寸寸崩解,化作缕缕黑烟,消失在阴冷的风中,只留下地面一片焦黑的痕迹。
待完全散却后,眼尖的少宸指向一棵树上:“师父你看,那处有几个字。”
走上前查看,只见树干上用利爪刻着十个血字‘子时必索命,全村定死绝’,字迹歪扭却力透木骨,墨色似血,遇风竟微微蠕动,透着刺骨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