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日本国分为四个大岛和数千个小岛。
四个大岛分别为北海道、本州、四国、九州。
日本国都东京就位于本州岛。
而位于东京郊外的一座木屋,忽然于白日昼时响起急促的铜锣声。
这处郊外,木屋众多。
但是与别的木屋相比,这间木屋有个颇大的院子,而且院门紧闭。
只知道木屋主人是个五六十岁的男子,这男子还有个神情木讷的仆人,平时少有出门。
最近有人见到,院落里多了个十八九岁的少年。
少年样貌英俊穿着随意,无论走到哪里,手上都会转动六粒骰子,而且他脸上总是挂着一抹邪异的笑容,令人见了就生出寒意。
少年手上的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的违和感,好像骰子就是少年身体的一部分。
“小伙子名叫山本鹰,我给这家人送过牛奶!”
“这家人每个月都要十几箱牛奶,他们只有三个人,不知为何需要如此众多的牛奶?”
“牛奶是用来喝的,若是这家只有三人,用牛奶洗澡都行……”
街坊邻居,八卦者居多。
对于这处木屋的主人很是好奇,几个婆娘甚至想着自家亲戚中有哪个闺女可以介绍到这样的殷实之家。
毕竟每月能够消耗这么多牛奶,那不是一般的有钱。
此日正午,听到院落之中忽然响起急促的铜锣声,众多街坊顾不得午休,纷纷跑过来看稀奇。
铜锣声响过几下就停,院落之中依然是大门紧闭,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无从得知。
街坊们倒也安分,不敢翻墙而入,盖因曾有好事者入内遭受不明攻击,在床上躺了数月才康复。
院落主人的神秘和强悍因此渐渐传开。
铜锣声不再响起,众街坊渐渐散去。
大门紧闭的木屋内,一个少年居中而立,脚下是满地的黄豆。
“一万三千七百六十三粒!”
“其中还有一百三十九粒绿豆!”
少年嘴唇向上微微翘起,满脸邪异的笑容,看向对面年纪约摸五六十岁的老年男子。
老人身穿最常见的那种和服,悠闲地坐在一张木椅里,而他的两只手则是拢在袖子里。
老人的旁边还有着一个神情木讷的中年男子,手里提着一面铜锣,身板站得标枪一般直。
“赌术,无非就是眼力、耳力、手速的比拼!”
“山本鹰,眼力耳力你已经过关了,只要你手速也能过关,你就出师了!”
“请师父出题!”
山本鹰对着悠闲地躺在木椅里的老年男子深深一揖,他心里有着无穷的感激,师父也是他叔父,若非师父倾尽全力教了他三年赌术,他或许还在底层挣扎求存。
他们山本家虽然贵为日本名门望族,但是山本家不养闲人,尤其男孩,生下来就穷养。
他也是三年前才知道自己名叫山本鹰,而非犬养鹰。
他的父母也不是普通的樵夫,而是山本家族独挡一面的大佬。
“山本鹰,我最喜欢吃神户小牛肉,这最后一关就以神户小牛肉为题吧。”
“给我四个A就算你过关!”
说话间,老年男子已是拿出了藏在袖子里的右手,他这只右手竟然莹白如玉,完全不是一个老人应该有的手,更像是硬生生地折断了一个妙龄少女的玉手接在了他身上,显得十分荒诞怪异。
而随着他的出手,亦是抛出了四块肉干,这是神户小牛肉的肉干。
肉干飞得极慢,普通人肉眼都能看清飞行轨迹。
山本鹰却是神情一肃,到了他这个境界,慢比快更加难以做到,师父的手速似乎已经达到了出神入化反璞归真的地步。
不敢有丝毫怠慢,山本鹰双手一动,已是各取了两张扑克牌在手。
飞行当中的肉干蓦地一颤,那塑料外包装突然脱落,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同时撕掉了一般。
“就是这个时候!”
山本鹰目光一凛,四张扑克牌同时激射而出。
“刷刷刷刷……”
空气中,有干净利落的切割声响起,有着越来越多的肉干碎屑落下。
“山本鹰敬师父!敬叔父!”
一道身影弹射而起,在空中摘了几摘,然后一个鹞子翻身落在了老年男子身前。
单膝跪地,双手捧过头顶,掌心是四块切成A形的神户小牛肉肉干。
“不错不错,山本鹰你已经出师了,我没有什么再能教你的!”
“你如今比我欠缺的也就是赌博经验而已!”
“如今中国出了个少年骰王,田中英俊发来电报,说他骰技有神鬼莫测之能,你正好见识一下!”
“同时,你注意打听中国第一预言书《推背图》的消息,倘有消息,务必得到!军部那些家伙可是梦寐以求!”
“你能做到吗?”
“我能!”
“起来吧。”
直到此刻,老年男子脸上终于露出慈祥的笑意:“我们既是师徒又是叔侄,不来虚的那一套,饯行什么的就免了,从现在起你就可以单飞了!”
“师父,你说你没什么可教我的了,可我手速还未达到神级,你可不能留一手啊!”
“我说了你不信,你问下忠仆!”
不待山本鹰询问,满脸冷酷的中年男子道:“牌技界手速达到神级只能意会,不能言传!以你现在的境界其实已经触及,所欠缺的不过是一个契机而已!”
“嗯,忠叔这话我爱听!”
“忠叔,我马上就要离开了,你能不能为我笑一个?”
“我笑得很难看!”
“那还是算了吧。”
“师父、忠叔,我就不扰你们了,再见!”
山本鹰再次行了个礼,转身走了。
和师父、忠叔深居简出不同,山本鹰极爱热闹,赌术有成后更是经常往外跑。
不过,他始终恪守师父的教诲,不到出师不得施展赌术。
“主人,如今山本鹰学艺有成,你是不是也应该复出了?”
“教导弟子,未尝不是一种修行!若是再不出去走走,这个世间怕是都要认为我老朽不堪了!”
“嗯,出去之前,还是应该先去和老朋友聊聊!”
“好的,我这就去安排!”
忠仆跟随老年男子多年,有时他一个举动一个眼神就知道他要做什么。
木屋附近东南三里处,有一座年代不远的大墓,这里埋葬着日本国最为著名的义仁亲王。
义仁亲王生前,赌术冠绝日本之巅,可惜他远渡重洋来到中国挑战,在残忍虐杀中国十数位赌坛高手之后,被三个白玉观音像的旷世难题所阻,并因此赌输自裁。
日本国人无不感叹唏嘘。
老年男子来到墓前,深施一礼。
毕竟是日本已故亲王的墓,这里也是有人管理的。
而忠仆早早就打点管理员走开了,他似乎知道老年男子要做什么,自己也自觉远离了。
老年男子摆上肉食、水果等祭品,然后就默默看着墓碑,一边看一边喃喃念道:“义仁,你咋就死了呢?天妒英才啊!”
“你怎么就能死呢?我还没有击败你你怎么就能死呢?”
老年男子越说情绪越不对劲,渐渐竟有些失控,他忽然冲向坟堆,双手拼命挖坟,一边挖一边咆哮:“义仁你给我起来,我山本五十七还没有击败你,你不能死!”
“起来,义仁,我山本五十七才是日本赌术之巅!世界赌术之巅!”
这个老人竟然是当今名满整个日本的赌王山本五十七。
山本五十七一生仅有一败,就是在十数年前败给了已故日本亲王义仁。
这是山本五十七毕生之耻。
可惜任凭他现在赌术修炼到绝巅,想要报仇雪恨也不可能了。
因为义仁亲王死了,死在了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