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博缓缓地向前走着,不用回头看,他也知道有人跟上来了。
跟着他的是一个青年人模样的眼镜男。
这人还是陈博的熟人,自称李敬。
而这个李敬疑似赣南王熊霸天的副官。
陈博出现在青云赌场时就发现他了,而陈博也是越发怀疑,以熊霸天副官的身份,怎会混迹赌场,还做小老千。
“咦,人呢?”
正准备盯梢的眼镜男忽然发现前面没了人影,他左右看了看,不知该往哪个方向找,正在东张西望。
“李副官,你这是找我吗?”
声音从身后传来,正是陈博。
本来走在前面的陈博不知如何出现在了身后,眼镜男也没奇怪,赶紧一抱拳道:“陈恩公,还请恕罪!李敬此番跟着恩公,乃是有一事相求!”
“你说!”
李敬落后一步走在陈博身后,把自己的遭遇说了。
原来最近他和几个朋友玩得挺大,输了不少钱。
他向来赌品不错,输了也就认了。
可他总觉得这个赌局不简单,怀疑是个赃局,有人出千。
怀疑归怀疑,没凭没据的他也不能拿人家怎样,他就想找个高手去看看。
正好看到陈博,他就动心了。
“呵呵!”陈博冷笑一声,“你连真正身份都隐瞒着我,你觉得我会帮你吗?”
眼镜男闻言脸色一僵,汗水也是即刻下来了。
他一边擦汗一边陪罪道:“恩公勿怪!我名叫李飞,李敬李副官是我哥哥,他在赣南王熊大帅身边供职!”
“当年若非家里穷,只能够供一个人念书,我也不会沦落成为一个小老千!恩公您放心,我跟我哥是孪生兄弟,他只比我早出生了几分钟!”
眼镜男抓了抓脑袋,再不隐瞒,道:“其实我眼睛不近视,我从小就崇拜我哥,喜欢学着他的样子!”
然后他又恳求道:“陈恩公,大恩不言谢,这次若是能够证明那是个赃局,获得的所有钱财都归恩公如何?”
陈博摇了摇头:“我不要钱!”
李飞拍着胸脯道:“那恩公要什么,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李敬也不皱下眉头!”
“你和你哥关系如何?”
“那可不是吹的。我们父母早死,哥哥虽然恨我不务正业,但是若是我有事,他豁出命来也会去干!”
陈博点了点头道:“那行,我可以帮你!”
李飞速度很快,当天晚上就组织了一个局。
事先他已经告诉陈博,需要提防的是一个叫做缸子的家伙。
缸子是李飞的老乡,多年没见了,以前好得穿一条裤裆,半个月前碰上了,这几天在他那里打过三次牌,每次都输了。
“三次我输了超一千块,老子虽懂得点千术,但是不会在熟人面前出千!”
李飞狠狠吐了口唾沫,他尽管怀疑缸子出千,但是拿不到证据。
“缸子说我手气霉,下次就转运了,提议我这次搞把大的,我把钱都带上了!”
听到李飞这么一说,陈博心里格登一下,有很多人就是这样不信邪,最后输个底朝天,甚至因此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缸子的出租屋,有个二十几平米。
缸子目测不超过一米六,大腹便便,真的像一个行走的水缸。
除了缸子,屋里还有两个人,一个是满身书卷气息的清瘦男子,一个是身上还沾着木屑的高个子。
李飞竟然都认识,清瘦男子、高个子都算得上是他们的老乡。
高个子还是缸子的本家堂哥,是个木匠。
“缸子,这是我邻居,平时也玩几把牌,带上他不介意吧!”
“不介意不介意,只要陈博兄弟没意见,随便玩!”
几人寒喧几句,坐下就要玩牌,缸子一拍大腿道:“糟糕,忘记牌用完了!”
“我去买!”李飞立即起身。
“李飞你坐着,按理来说这牌应该我去买,但是陈博兄弟第一次来,与我们都不熟。咱们先小人后君子,为让陈博兄弟放心,这牌还是陈博兄弟去买没问题吧。”
“行,我去!”
陈博站起就往外走,来时他就注意到楼下就有小卖部。
问了一下,除这家小卖部外,再远则要走十几分钟路程。
陈博只好在楼下小卖部买了十副扑克,是市面上很常见的那种,一元十副。
他们要玩的是炸金花局,因为只是朋友间玩,有时候一副牌就能玩一天,有十副牌足够了。
赌局开始,一元一底,十元封顶,台面满五十比牌。
民间玩炸金花,几乎都会有多少封顶,满多少比牌一说,毕竟如果没有限制钱少的几乎没得玩,别人跟个千儿八百的,你没钱还怎么玩?
开始的赌局都很平稳,大家有输有赢,陈博赢得最多,有一百多块,缸子输得最多,也有百把块。
陈博一直留意缸子、清瘦男子、木匠的手法,发现他们都是很正常洗牌、抓牌,木匠还偶尔在牌角留个指甲印。
因为一副牌要玩好久,留记号是必要的,有时你就能凭记号知道自己是什么牌,如果是大牌,只要闷就行。
所以牌桌上除了陈博,就是木匠赢了钱。
“妈的,手气这么背,换牌!”
缸子向掌心吐了一口唾沫,又双手狠狠一搓。
一副牌已经玩了十几把,换牌是有必要的,只是木匠露出有些惋惜的表情,他已经做了十几张牌的记号,无一例外都是大牌。
玩过炸金花的都知道,有时只凭一张A就能赢到最后。
换牌后,缸子似乎转运了。
他要么刚开始就看牌,要么就一直闷,而只要他闷牌就必定赢钱。
陈博现在能够肯定清瘦男子就是个棒槌,他什么千术手法都不懂。
从玩牌时的闲言碎语也知道这清瘦男子家境不错,是乡下的土财主
木匠依然孜孜不倦地在牌上掐指印。
李飞也是一个棒槌,他所谓的懂点千术,其实就是在袖子里装机括。
这跟找死差不多。
真正的老千,从来不会在身上留赃。
李飞能够偷一次两次牌,不能保证每次都不被人发现。
好在他还是个有底线的老千,不在熟人跟前出千。
还有缸子,陈博确定他没有用任何手法,可是他一闷就赢钱,这于理不合。
世界上确实有些运气好的人,只要打牌就赢钱,有的人运气逆天,要什么牌就来什么牌。
但陈博从来就不相信什么运气。
江碧华曾说,运气这个东西玄之又玄,一个人过分相信运气,就像在钢丝上行走,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掉下去了。
接下来陈博玩得极小心,只要缸子闷牌或者跟注,陈博必定弃牌。
有一把陈博拿到AKQ的黑桃同花,想了一下都果断开牌,结果碰上缸子的三张3。
三张是豹子,在炸金花里,豹子杀同花顺。
缸子赢的钱越来越多,目测过两百了,除了陈博,李飞、清瘦男子都输钱了,差不多各有一两百的样子。
就连木匠都输了过百了。
陈博仔细观察缸子,发现只要发牌时,他总要盯着人家的牌。
越是和他闷牌、跟牌的,他越是盯得紧。
“难道他认识牌?”
玩了这么久,陈博并没有发现这牌有什么问题,这就是普通的扑克,但是缸子的举动太反常了。
连续赢钱不说,盯人家的牌干什么!
事出反常必有妖!
只要牌一到手,陈博首先关心的不是牌的大小,而是看看这牌有什么特别!
久而久之,还真让他看出来了,这就是一副图案扑克。
牌的背面有着某种图案,有的在牌角,有的在牌背正中,图案都很隐讳,没有人点破普通人根本看不出来。
比如A,就在牌角有个类似箭头的图案,大小就如一只蚂蚁。
显而易见,缸子就是用这种图案扑克出老千,想要赢他们的钱。
此刻,李飞快输光了,清瘦男子也输了三四百,就连木匠都输了近两百。
陈博也输钱了,
五人中,缸子一吃四,他红光满面,哈哈大笑:“时来运转,也该我缸子发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