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所有人把目光转向我的时候，我发话了。“我们的孩子都大了，我认为婚姻不是生活的全部。我已经不是年轻人了，过了追求浪漫的年纪。我习惯了几十年如一日的生活。我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
“小武，不要那么犟。谁说老了就不配有爱情了？”
我想，我这样的表现，铁军父母应该很满意吧！可惜，我不是为他们而表现。
果然，姚香兰急了。
“武会长，感谢你把雨欣培养长大，她从小不懂事，带给你不少麻烦。由于我没有给她一个完整的家，她问题重重的。你和铁军跟我不一样，你们感情挺好的呀，为什么就不能结个婚呢，孩子们结婚的时候，父母双全，多好呀。”
我心想，长赓和悠年也是单亲家庭，唯一不同的就是亲生罢了，也没那么多“重重”的问题。但我不好意思说。
“我不结婚，孩子们结婚的时候，我也可以让他们父母双全。”
这次谈话当然没有什么进展。
我出门上洗手间，姚香兰跟出来，塞给我一张纸条：“梅里斯要对你动手了。”我知道，梅国策反姚香兰，主要是因为我，当然，可能还因为她在高层的一些关系吧。不过，她的关系都是影视界的领导，估计也没啥大用。
显然，我的不合作态度，惹怒了梅国人。
这时，铁军追了出来。
“对不起，我误解了你那么久。我刚才才知道，你一直不答应，是因为我父母。我没想到我父母是这样的人，在我面前装好人，背地里那样给你施压，委屈你了。刚才他们自己跟我承认了。现在，你没什么障碍了，我们结婚吧。”
“没什么障碍了？障碍大得很！”我心想，但这话不能说。
“结婚，没必要了。”
“为什么！”
“爱情是年轻人的专利。”
“谁说的？”
“其实呢，我在想，如果我们结婚了，真的成为一家人了，也许，反而会有很多问题。你看，离婚的有多少。所以，我选择独自美丽。”
“你真的很自私。我父母说，他们一会儿亲自来跟你道歉。我们的孩子都那么大了，你那么狠心，让孩子没有父亲那么多年。现在好了，为什么不让孩子恢复一个完整的家庭？”
“现在孩子需要的是自己的家庭吧。其实，他们长大了，都过来了，也许会觉得，父亲没有那么重要。”
“你真是不可理喻！”
“随便你怎么说。”
“我一直以为你是被我父母施压，现在我怀疑你，我父母施压正中你意，是你自己不想跟我结婚！”
“猜对了。”
“为什么？为洪武门的姓氏？”
“可能是吧。我发现，我不爱你了。爱只是一瞬间，要维持的话，会很累的。人都是会变的，美好只是当时美好。你现在看我面目可憎是吧？如果结了婚，平平淡淡的，那也许，就更加面目可憎了。岁月会磨平很多的，距离，也许不会冲淡一切，但至少可以掩盖一切。”
“你不自信。”这是铁军第二次这么说了。
“或许是吧。”
“有必要吗？你现在，也是成功人士。”
“这些，都是虚名。谁给你的，谁就会收去。我不稀罕这些东西。我是谁，我还是记得的。”
“你至少，也该让孩子们认爷爷奶奶吧。难道因为他们姓武，连爷爷奶奶也不认吗？”
我很想说，“他们出身低贱，不配。”但我没有说。
“他们从小在我身边长大，突然认回去，会让别人以为我们别有所图。”
“你真的不可理喻。”
铁军父母被说服以后，开始想认孙子孙女。我却勒令长赓不准接近爷爷奶奶。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也照做。毕竟，他没见过爷爷奶奶，自然也没多少感情。这下我又背了一个骂名，因为记仇，所以不让孩子们认爷爷奶奶。
悠年拿到硕士学位，回国了。她学的是经济学，找到了一家银行的工作。
铁军父母找过长赓，长赓借口工作忙，躲着没见。悠年回国后，铁军父母又来找她。不过，似乎我对她的勒令没起啥作用，她自己就想不认爷爷奶奶，而且我发现，她回国后，对我也冷冷的。
悠年的态度，有问题。
我一直怕梅国策反她。
但我不能问。无论有没有这件事，她也不能跟我说。
我心想，如果她做出对国家不利的事，我就废了她。
但至少现在，她做什么我一无所知。就算我们母女都被策反，就冲我这不配合，梅国也绝对不会安排我们俩一起做事的。
姚香兰说的是真的吗？梅里斯是梅国安插在我身边的特工，真的要对我动手吗？那么悠年呢？也有危险吗？
剧组让我演女二号，跟铁军对戏。其实我擅长的是幕后工作，根本不适合当演员，当年做替身，动作导演指导我就很艰难。现在让我主演，我怎么拿得下？更何况，是跟铁军这个老戏骨对戏。
我跟他对过戏，但只有武打的时候，以替身身份对戏。现在让我演出，我结结巴巴，张口就说错台词。
“你怎么搞的，平时看你也伶牙俐齿的。”导演说。
“我，我没演过戏。”
“你这又是在搞哪一出？”铁军以为我是出于对他的抗拒。
“随便你怎么理解。”我找到导演，要求换人。
“演职员都定好了，你努力一下。”
“我不是科班出身。”
“很多人都不是啊。”
“我没有天分，不想因为我一个人，影响拍戏的进程。”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罢演，我们剧组损失多少钱？”
“换个演员不行吗？”
“现在你让我上哪换人？中年老戏骨，档期都排得很满的。”
“也有中年配角啊。”
“他们做配角很久了，突然成主演，观众不买账啊，投资了几个亿了，你这样，我们不白拍么。”
“配角怎么就不能变主演了？”
“这部剧的设定，观众长期的思维定势……我跟你说不清楚。”
“新角还不如配角呢。”
“不是你想的那样。总之，只要你罢演，几个亿的投资就打水漂了。”
我被这几个亿吓到了，只好返回片场。可是，无论我怎么投入，终归是硬邦邦的。
“导演，我的培训费，看来值几个亿。”
“我真不明白，你们两口子，这么客气干嘛，角色是为你量身定制的。”
“谁跟他两口子了？”我怒道。
“导演，要不换人吧。”铁军私下里跟导演说。
“上头有人压下来，说不准换的。”
“上头？哪个上头，还管这事？”
“行了，你别问了，好好拍。”
当然，导演是把铁军拉到一边说的。但我听到了。
上头？我想到了姚香兰。她那么能耐吗？
一上午的戏没什么进展，把个导演搞得焦头烂额的。
我真不明白，我都这样了，铁军为什么还不放弃我。哪个老婆这样，再爱的人，也该放弃了吧？
这时，铁军电话响了。
“什么？爸住院了？我这就赶过去。”
我在旁边听得真切，铁军爸爸突发心梗住进了医院。
而前一天，我看他，明明还是好好的。
铁军动身往医院赶，而我，立刻拨通了铁艺的电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