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看到鱼缸之后,发现比她想象中要大得多,幸亏王东海的车举架高才勉强运到家,只是这回家里的空间更小了,玉竹布置着,决定把陈星种的菜一部分运到补课房,他们把鱼缸清理的干干净净,陈星看着这白得的大鱼缸甚至喜欢,一边擦一边还说这么大,这材质这玻璃的厚度,“啧啧”没的说了,腌酸菜好样的,玉竹瞪他一眼,他说只是感慨,当然要养鱼。
鱼缸有了,水也有,现在只差鱼,吴玉竹没有时间去花鸟鱼市场,她叮嘱陈星去花鸟鱼市场买点儿金鱼,而且说好了注意事项,告诉他不要买太小的鱼,因为两个人没有经验,一定要买大一点儿的,关键是好养的鱼,用她的话说就是要买皮实点的,最好是换水不换水都能活,喂与不喂也能活,生命力顽强,陈星说有点难,他望着硕大的鱼缸,心里有了自己的打算,他笑嘻嘻的对吴玉竹拍着胸脯说:“放心吧!都交给我。”过了一天,吴玉竹刚下班就听陈星欣喜地喊她快来看看他买的鱼,“哎呀,这么快就买好了!”玉竹一边夸他办事效率高,一边赶紧跑过去看,不看不知道,一看把她气的差点翻白眼,原来陈星买的是用来吃的鲫鱼,鲤鱼,鲶鱼, “这都什么呀?”她气得大叫,陈星连忙解释说:“我都在市场问了个遍,他们告诉我这些鱼更好养,还便宜,经济实用,养死了能直接吃,就是超市里的断养鱼,养活了,会养的更大,可以随时捞出来吃,随吃随捞,而且他们的食物也便宜,只要随便给点什么吃的,比如树叶什么都行,那些金鱼就不一样了,买起来贵,长得还慢,养了之后还不能吃只能看,关键是不好养,死了还心疼,这种鱼死了不心疼,死了可以吃啊!”“吃吃吃,你就知道吃!”玉竹气的摔门而去,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肯出来吃饭,陈星去叫她,站在门口向她道歉:“我确实不该自作主张,只是我以为你会喜欢,而且我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这种买错了我们可以吃掉,要是金鱼买错了就没办法了,要不这样,这两天我们赶紧把这些鱼吃了,为了快点,我们可以送一些给吴磊他们,然后咱俩一起去花鸟鱼市场买你喜欢的金鱼咋样?”玉竹这才肯出来吃饭,但是全程不爱搭理他。接下来三天,家里顿顿都是鱼,新鲜的活鱼,第四天终于吃完了,这天下班,陈星主动约玉竹去花鸟鱼市场,这回他全程不提反对意见,完全顺从,玉竹终于买到心仪的金鱼,前几天的气也就消了,在家里手舞足蹈地摆弄鱼,陈星见她心情好才敢嗲嗲地凑过来:“美女,可以把你给鱼的笑脸分给我一点儿吗?”玉竹其实早都不生气了,只是想给他个教训,于是皮气肉不气地说:“你以后不许自作主张,至少关于我的事儿,我既然说了你反对可以提,但是不能瞒着我耍花招!你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像那次给我衣服掉包,不许再有再三再四了,无论什么人什么关系都要懂得相互尊重主权,互不干涉内政,懂吗?”陈星赶紧使劲儿点头:“一定一定,我要是再犯你就把我塞进鱼缸里。”玉竹笑了,他才敢为自己开脱:“我这次严格来说也不算违背你,我只是想先买点儿而普通实用的鱼先练练手,养不好可以吗!”“这完全是两个不同的品种,这怎么练手,练手可以先买点儿便宜的,小的,人那是观赏鱼,你那不是为了练手,是为了吃。你土不土呀!”。陈星不再辩解,但是本性难移,他是个节俭惯犯,而且从不觉得是错,甚至为了节俭可以“不择手段”。
过了几天两人发现这个养金鱼看似简简单单,只要换换水喂喂食,实际想养活它们并不容易,鱼今天死一条明天没一个,看着一条条鲜活的生命葬送在自己手里,玉竹心痛不已,她每次埋葬金鱼时都惋惜地说:“下次托生个会照顾你的人家。”
一天,王东海送给玉竹几条鱼,暂且不说这品种,就看这个头儿玉竹就知道价格价格不菲,像这种个头的金鱼,是她在花鸟鱼市场直接略过的,看都不会去看,因为太贵,如果她知道品种,可能当时连接受都不敢了,吴玉竹看到金鱼,惊讶地说:“这么大呀,一定很贵吧!”王东海看她那像小孩子一样的表情,觉得好笑,说:“价格我也不知道,反正在我这儿是没什么价值,是别人送的。”玉竹一愣,表情严肃地低声问:“又是患者家属?”王东海满脸无奈的说:“你见过患者家属有送金鱼的吗?”玉竹觉得自己失态,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王东海说:“是朋友送的,本来我不想要,他家养鱼池改造,没地方放,几个朋友大家分分,知道我养鱼,但是我鱼缸里的鱼已经够多了,再多就破坏生态平衡了,可我想着你不是说要养鱼吗,于是就要了几条送给你啦!” “咋总是有人送你这么精致的东西,却没人送我呢?你会不会经常大脑一想要什么东西,没几天就会有人给你奉上呢!”王东海这回不加掩饰的大笑起来,直接说:“我想要什么来什么,要是那样我也不用工作了,你这是刚步入社会,等认识的多了交往的人多了,朋友之间相互送东西自然也就多了,什么需要的不需要的,比如说这鱼就是我不需要的。”玉竹又犯愁了,跟王东海说了她最近养鱼的不顺,王东海眉头一皱:“你咋不早问我?我怎么说也是多年的资深养鱼户?这些鱼在屋子里这样封闭的空间很容易缺氧,即使你房间经常通风毕竟四面都是窗和墙,空气对他们还是不够的,所以你需要用一个电动的增氧泵,而且水不能太干净,每次要留一部分之前的水还不能太凉,要像浇花一样用困了几天的水。”玉竹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直呼之前的鱼死的太冤了,玉竹照着他说的去做了,给鱼加了氧也注意到了水温也按照他说的去给鱼换水,金鱼的存活率果然大大提升,就是太费电,这是陈星觉得,家里的电费、水费,燃气费都都由他掌管,他每次都精准的严控这些费用,这回又来了一个需要长期用电,每天烧钱还不会创造任何价值的东西,对于此他自是心里疼但是不敢言,后实在忍不下去如此之浪费,前面不说了吗,抠门人自有办法每天给鱼加氧的时间只有玉竹在家且看得见的时间,每天玉竹刚上班前脚刚走后脚他就给鱼拔氧气管,玉竹到家之前再插上,晚上等她睡着他再睡,因为要去拔管儿,每天早起再去插管,但是代价就是每次回家,起床都要赶在玉竹之前,离家和睡觉都在赶在之后,虽然他一再精心也难免马失前蹄,有次玉竹半夜去上厕所,偶然发现增氧器关了,第二天问他,他主动承认是自己关的,说白天开一天了偶尔关一下,这个说法看似合理,因为以前也说过不用二十四小时一直开着,就这样偶尔被发现他就这样应付,孰不知这些鱼只有玉竹在家的时候能被增氧,然而现实是玉竹在家时间太少,周一到周五上班,有时有晚课有时有心语的课回家晚,周六一天加周日补课班上课,周日下午没事还要去逛逛街或者公园又不在家,所以长此下来鱼还是死的很多,包括王东海送的名贵鱼,玉竹不知实情地向人倾诉自己真不适合养鱼,大家都劝她金鱼本来就不好养,你又没时间没经验照顾,这种结果也正常,玉竹觉得有道理,原本也没觉得有什么,直到有一天让她发现了端倪。
一天晚上两人刚躺下,玉竹发现手机落在客厅想去取,陈星刚关了增氧机,听说她要去客厅,一个鲤鱼打挺慌忙说自己去帮忙取,玉竹就想这是咋了,咋这么激动?这明明是人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之后的反映,于是心里犯了嘀咕,等他睡着了就去客厅查看,仔细看看没有什么,忽然落到增氧器上,关了,明明自己去睡觉时候还是开的,回想一下好像每次晚上都是关着的,不是说好了偶尔关吗?于是她又接连几天等陈星睡着起来看,都是关着的,原来是趁自己看不见就关掉,晚上还好说,那白天呢?想想确实每天都是陈星比自己晚走早归,她越想越心里堵得慌,她不慌不忙地把增氧器插上,第二天陈星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去插增氧器,发现已经插上了,玉竹走出来淡定地说:“不用你折腾了,我皁插好了!”陈星承认了所有,玉竹这回没发脾气,因为已经被他的小动作气得麻木了,她甚至觉得此人已经无可救药了。
她向何佳一诉说,何劝她:“陈星是有点儿过分了,节俭是好,但是也不能总自作主张,该骂,不过话说回来他对你算可以了,他都是为你们这个小家着想,他这习惯确实不好改,除非他的经济实力大大提高了,你现在挣得多了不在乎几个电钱,放在以前你也在乎,你们俩的钱也不放在一起,你的钱包鼓了他丝毫感觉不到的,所以你突然的奢侈他肯定接受不了。”玉竹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她也明白,可就是觉得陈星老是偷摸搞小动作让她很不爽,就像所说的如鲠在喉,吐不出咽不下又难受的感觉,何让她放眼看看现在无论是现实还是网络,多少“渣男”,陈星算好的了。不管咋样,她都明白自己一没经验二没精力确实不适合养金鱼,于是也就放弃了。
尚丽早早加入补课大军,早早懂得行情和形势,把补课地点也选在偏僻的市周边地带,这是多数同行人的选择,要说在家目标太明显,或者只能补一两个,挣得当然不如办班多,为了实现单位时间更多的收入,老师都是在偏僻的隐蔽地方办班,尚丽的班额比吴玉竹大得多,玉竹一个班都是十人,而尚丽都是二三十人,补的多挣得多,人人都懂,但是要有胆量,玉竹刚上班肯定不敢,而且她还是本着对学生负责的原则,挣钱的同时力争提高成绩,所以小班额能照顾到每个人,而越是资历老的越是重利益。尚丽也是有四个班,每个班二三十人,因为人越多越容易暴露,毕竟是活生生的人,所以每次都要人协助,就是他老公,一个公务员,周末放假,每次都是他先去补课地点把学生码齐了再给在外面等待的尚丽打电话,她才出场上课,每次两人都是戴墨镜戴口罩,把整个脸都遮的严严实实,这期间他老公站在门外里侦查“敌情”放哨,夫妻搭配,硕果累累,这几年挣了不少钱,所以即使没有孩子她老公也像小迷妹一样跟在她身后言听计从,只是婆婆那边更看中下一代。中午一般都是有时候在外面饭店吃,有时候在补课房做,今天尚丽说太累不想去饭店,老公就买回了盒饭,尚丽嘟着嘴撒娇道:“辛苦了一上午就吃盒饭。”她老公把脸一收紧说:“此言差矣!盒饭和盒饭可不一样,你看。”尚丽一看满满的各式海鲜,都是高端食材,看着就流口水,她又转而感叹:“哇!这么多好吃的!”老公一脸得意:“你看,不要一说到盒饭就是苦大仇深,盒饭就是一种形式,里边的内容才是重点,农民工也吃盒饭,明星也吃盒饭,不是一个层次嘛!盒饭只是为了方便。”,尚丽嗲嗲地夸赞他:“你有理,你那都是哲理,反正我这一上午的课也配得上这顿高端盒饭。”老公也向她撒娇说:“我对你好吧!算是四十八孝好老公了。”“你对我倒是不错,可是你妈就……”他老公立刻收起笑容:“我妈就那样,她主要是看咱俩没有孩子,现在你要是‘咔嚓’生个孩子老人立马高兴,传宗接代的观念改变不了,再说现在咱家经过你的努力怎么也算小康了,你挣这么多钱也没人继承呀!”尚丽捶了他一拳:“什么叫‘咔嚓’生个孩子?生孩子是像孙悟空从石头缝里蹦蹦出来吗?想蹦出来就蹦出来吗?我也在努力呀!”“好好好,努力就好,我知道你不容易,所以我也没说什么呀!对我来说有孩没孩都一样,咱俩这生活多富足,又不用孩子养老。”她笑了,老公倒是挺开明,但是他忽略了一点,她老公的开明前提是她能让他生活富足。
下午和晚上又上了两拨学生的课,第二天还有一个班,周日早上起来,尚丽对她老公说:“今天我们早点儿去。”老公诧异:“我们每天都是同样的点儿,从来也没迟到过,为什么去那么早,还开车,很快就能到的。”“你不知道,最近同事们都说教育局派人下来查,风声很紧,咱们这次把车停的离补课班远一点儿,然后咱俩走到补课班,你快点儿走,去把学生整理好,然后注意多看看周边有没有可疑人员再跟我联系。”“原来如此。”老公笑着说:“越来越像跟地下党接头了!”尚丽点醒他:“就是呀!挣点钱容易吗?这还不是一点儿钱,补课的收入远远超过我的工资了,不对,是超过咱俩工资啦!去的人那么多,什么人都有可能上告,而且一告一个准儿,学生、学生家长、同事、周边的看你挣钱眼红的群众都有可能,这些都得防,所以呀我既要付出辛苦又要承受心惊胆战,没了工作就没人上你这来补了,正式的工作才是最好的后盾。”他们早早出发,按照之前的计划,还是老公码齐学生,她去上课,只是在上课的时候,当她发现有两个学生的座位是空着的,那两个学生去了吴玉竹的补课班,她觉得心里堵得慌,想想自己怎么也算比玉竹资格老有经验,学生竟然还被她撬去了,要是去老教师的班自己输的也服气,下了课回家的路上她老公跟她说话她也心不在焉听不到,在心里默默地计划着。
甘明妈领着刚下补课班的甘明和薛齐去商场吃饭,商场就在尚丽补课班附近,人烟稀少,突然听见有人叫自己,回头一看是范东妈,两人都挺惊讶:“怎么你也在这儿?”两人异口同声,甘明妈先说:“这不是教育局抓补课抓得严,老师把班儿弄到这偏僻地方,连吃饭地儿都少,在这儿补课的也只能在这儿吃,下午还有课不回家了,折腾!”范东妈妈说她家也是一样,说补个课跟打仗似的,孩子不能穿校服,不能背书包,还得分散入场,看好周围环境有没与教育局可疑人员,就是地下党接头儿。得知范东的数学老师也开始补课,都说兜兜转转还不是一样!大人谈孩子成绩,三个孩子则在一旁打游戏,仿佛成绩是妈妈该操心的,自己只是一个被支配的木偶,每天给爸爸妈妈上各种班儿,校内的校外的就是努力学习了,成绩好不好老天说了算,既然给他们上了各种班儿就理应被照顾好、吃好喝好玩好,现在吃喝玩才是为了自己,三人高高兴兴地讨论着游戏和篮球运动,惹得范东妈妈不高兴,问他们就不能在一起说说学习,谈谈咋提高成绩,孩子说:“整天都是学习啊成绩,快累死了,就算是好事儿,你整天吃肉是不是也腻呀!”甘明妈也说:“难得休息时间,玩会儿吧!现在孩子也真累!”两位妈妈见面又开始吐苦水,范东妈妈说:“你说现在谁发明的‘叛逆期’‘青春期’这些烂词儿,就是那些父母管不了孩子的托词,咱们小时候咋没有这些期,几棍子把这些什么期都打没了,我们这代真是,小时候听父母,长大了听孩子,以为长大了也能施展下家长权威,这一个个比家长厉害,讲起理来一套一套。”甘明妈妈更是恼火:“你家孩子算不错了,俺家这手机就是命,你要是敢把手机扔了立刻他的命就得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