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诗一行人的马车,在连续行进了十天后,总算是抵达了雀云城,这座南域最为崇高之城此时总算是露出了神秘面纱。作为南域皇朝的首都,雀云城却是百年之前才刚刚建立起来的新城,当然说是新建倒也并不严谨,因为现在的雀云城是在上一代皇朝被忘帝摧毁的皇城的基础上重建的。重建之前的雀云城,到处都是断壁残垣,无人居住,而且城的最中间还有一个浅浅的剑痕,但是剑痕上残留的恐怖剑意却让人难以靠近,直到百年前剑意总算是消散,还残留的些许剑意也只能让人心惊胆战,不再能将靠近的人刺伤。也正是这样,现在的南域皇朝才得以重建这座皇城,并且借用忘帝赐予南域至尊的朱雀旗帜,将这座城命名为雀云城。
雀云城虽然建成时间不长,但是规模却相比于老皇城有过之而无不及,在南域也仅仅比和东域毗邻的那座以贸易为核心的风云城小一些,若是和西域比较,恐怕是要比西域任何一座城市都要大,毕竟南域的人口在天下四域中是最多的,但是拥有的领土却只是和其他三域相当。
雀云城最中间的那座华丽宫殿群,自然是南域皇室的皇宫,皇宫的高墙之外便是属于高官贵族们的住处和办公场所。同时身为火云宗大长老和护国公的黄岸,自然也在此处有个极其华贵的官邸。虽然黄岸平常并不在此处居住,但是此时因为一些不得不处理的公务,而暂时留在了这里。
护国公府的深处,一间昏暗的房间中,床上正躺着一位看上去颇为年轻而且极其健壮的男子,这个赤裸着上身,满身充满力量感的肌肉的男子便是黄岸,完全看不出他已经是一个马上就要五十岁的人。
如雷般的鼾声回响在房间中,忽然,床头的铜铃发出了叮叮的响声,这是仆人按黄岸的嘱咐到时间摇响了铃声。黄岸立刻醒来,即刻从床上坐了起来,随之便从房间内走了出去。黄岸全身上下仅仅穿着一条宽松的白色束脚练功裤,上半身的丰满肌肉直接暴露在外,甚至连鞋都不穿。按照黄岸自己的说法,这是和大自然亲近,让身躯更加亲密地感受自然,因此即便是到了冬季,黄岸仍然是这样一幅打扮,毕竟作为天下火修的顶尖宗师,即便是到北域那种充斥着暴风雪的严寒之中,他也不必担心自己这番打扮会着凉受冻。
“苟诗回来了没有?”黄岸看着门口在等候的侍从问道,他现在还留在这座宅邸,纯粹就是为了等候苟诗。“回护国公,凌云侯还没有回来,但是寒云公求见您。”侍从恭敬地答道,“寒云公现在正在会客厅等候您。”
“行吧,那就去见一见。”黄岸点了点头,朝着会客厅走去,侍从连忙跟上。
朱小寒从五明书院回来之后,一直胆战心惊,同为宗师境的高手,朱五明给他的压迫感要远比黄岸高,在朱五明那样的质问下,恐怕也只有十二品以上的高手才有勇气不说实话了。朱小寒苦笑着回想起面对朱五明时的场景。
虽然皇室对南宫家出手这件事情算不上什么秘密,即便告诉朱五明也无妨,但是朱五明的要求让他实在是有些无奈,前青衣局局长什么的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情大概率是黄岸安排的,恐怕连皇姐也并不知情。迫于无奈,朱小寒不得不来到此处寻求黄岸的帮助。
正坐在椅子上胡思乱想的朱小寒此时并没有注意到悄无声息坐到他对面椅子上的黄岸,仍在低头焦虑地盘算着。“小寒,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黄岸见朱小寒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只得率先开口问道。
“啊,黄师!”朱小寒瞬间吃了一惊,随后立刻站立起来,对黄岸恭恭敬敬地拱了拱手,随后坐回椅子上道,“黄师,您知道我前不久才去了五明书院一趟吗?”
“嗯。”黄岸点了点头并没有回答。
“那皇姐让我给朱五明带信的事情您也知晓吗?”朱小寒继续问道。
黄岸皱了皱眉头,说道:“不要用问题回答问题,你直接告诉我你有什么事情,你姐姐的策略我当然都知道。”
“是,是。”朱小寒立刻点了点头,瞬间吓出一身冷汗,“朱五明朱院长让我给您带话说让您把那个什么前青衣局局长放了。”朱小寒连忙说道,再也不敢多说些别的什么。
“你把他的话完整地给我复述一遍。”黄岸瞪了朱小寒一眼。
“是!”朱小寒背后冷汗直冒,“朱院长先是问我,我们皇室有没有对南宫家出手,我想这件事情不是什么机密就算我不告诉他,过些天他也就知道落云城换了城主,南宫家被灭门的事情了。因此我就如实回答了,随后他又问我这次行动是谁负责的,本来我是不打算明确告诉他事实的,毕竟苟诗队长的行踪不应该随便透露,但是他看到我没有回答就直接问我出手的是不是苟诗,我不得已只能点了点头,然后他就直接让我给您带话,说让你把那个什么前青衣局局长任无言放了。”朱小寒极其紧张地以自己的方式将朱五明的话复述了一遍。
黄岸靠在椅子上敲打着额头,虽然朱小寒的叙述仍然啰嗦,但是好歹说明白了事情,看来朱小寒并没有说漏嘴,也就是说任无言前往落云城这件事情是朱五明早就知晓的事情。以朱五明和任无言的交情,知晓此事倒也算是正常。
“行了。”黄岸敲了敲椅子说道,“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情我知道了,那位前青衣局局长我本来就只是请他过了叙叙旧,本来就要放回去的。还有,你回去告诉你姐姐,焰灵花的位置我已经找到了,计划可以开始进行下一步了。”
“是!”朱小寒点了点头,准备退下,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情,连忙从怀中摸出一封信递给黄岸。“黄师,这封信是我在回来的路上,某天晚上忽然出现在客栈中的,说是给您的信,我也没敢拆开看,还请您过目。”
黄岸眯着眼睛接过信封,瞬间,眉头一皱,他感受到了这封信里藏着一种冰冷到极致的寒意。“哼,试探我吗?”黄岸拿着信封向空中一扔,瞬间信封化为了一片火焰,而信封里面的那封信并没有着火,而是在火焰中漂浮了一会儿,忽然散出一阵寒气,将周围的火焰悉数抵消。
信件落了下来,黄岸抬手接住信,看着信上的内容,轻声念道:
“皆道火花本非木,
缘何玉剑当做金?
雪落门前应自扫,
何必学那东风吟?”
黄岸脸色有些阴沉,手中的信瞬间被一团火焰包裹住,信的另外一边又散出一股寒气将这火焰抵消去。黄岸将信转了个方向,竟看到信件的另外一边此时出现了新的字样。“下次相见,焰灵花开。”
“黄师,这封信是……”朱小寒有些忐忑地看着黄岸。
“你回去告诉你姐姐,就说墨须听还活着。”黄岸说着又将信递给了朱小寒,“这封信你也带回去。”
“啊?真的吗?墨须听还活着?”朱小寒接过信来看了看,有些不解地问道,“这是什么意思啊,这不是个打油诗吗?”
“喜欢用这种垃圾打油诗来猜谜的只有墨须听一人。”黄岸摇了摇头,似乎并不打算向朱小寒解释。
这时一位侍从忽然闯了进来,凑到黄岸耳畔说道:“凌云侯到了。”
“你先回去吧,接下来事情和你没有关系了。”黄岸看了朱小寒一眼,朱小寒立刻站起来拱了拱手,从另外一侧离开了会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