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虽然春节已过，但北平的天气却仍然是冬天的样子，天空仍然是灰蒙蒙的一片，滴水成冰、不时还会飘下几片雪花。黄橙此时已经在虹的家里住了一年多，此时的虹已经是他的爱人，是他独一无二、一心一意想要呵护的爱人。他们总是在一起谈论很多东西，今天也是如此！不过今天他们显得比往常更加开心，因为院子里的梅花开了，淡黄色的梅花。整个院子里铺满一股淡淡的清香。虹总是很喜欢梅花，在她看来梅花就仿佛是她自己。她一看见这迎风而立，凌霜傲雪的梅花就很开心，整个人就像小孩子一般，含情脉脉地看着这盛开的梅花。黄橙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些，他很享受这种某个人可以为你敞开心扉，毫不掩饰地对某个事物的喜爱的情感。这时，黄橙突然想摘一朵梅花来妆扮虹的头饰，可是被虹制止了，他执拗不过也就没摘。之后虹说，她要把这些梅花全都绣绣下来，绣在心里。
就这样他和虹之间，谈论着各种各样的事，谈到了他们的以后以及虹的父亲。她的父亲总是说他讨厌甚至是憎恨革 命党，正是革 命党把皇上赶了下去，而断送了他的前途。在他的父亲看来皇上是正统的象征，正是因为皇上不在了，人们心中便缺少了对孔孟之道甚至是天地至理的敬畏，因此人心才变得狂乱，变得多争多杀，贪得无厌。在她的父亲看来皇上代表着上天，维护着人间的秩序。不过她的父亲虽然讨厌革 命党，却也不是酸腐之流，他也明白天下大势不会一尘不变，大清朝陈旧腐朽的秩序已经不能适应时代的发展，这些都是需要改变的。最明显的一点就是他反感休妻和裹脚，妻子即使有万般不好，也不应休了，而是应让其自由选择。此外，即使很多人都坚持要让虹穿金莲，而他却坚持反对，他认为这是泯灭人性的做法，不符合人的自由发展。当然，当年康有为公车上书他也是在上面签了字的，对于康有为提出的变法改良，他是打内心里支持，他也希望大清朝在年轻的皇上的带领下再造康乾盛世。可是变法很快就失败了，但他仍觉得这不是变法的错，错就错在慈禧老佛爷看不清时势……。
对于黄橙他自己，他也希望这个国家能够独立富强。不过他认同革 命党，因为他认为作为统治者他是不会主动放弃自己手中的权力的，慈禧太后如此，袁世凯也是如此。因此他更倾向于革 命党的观点，他也认为这个国家需要进行一场彻底的革 命斗争，才能走向崭新的时代。就在来北平没多久，他在毅和勇的介绍下，便很快加入了革 命党，为他们心中的革 命理想散发着所有的热情。就这样他们用自己的满腔抱负践行着自己的青春理想，他们希望打倒军阀，推 翻腐败的北洋政府，而建立起一个崭新的政府。他们活动在各个街道的角落里，接触不同的人群，宣传着他们的革 命理想。
一天晚上，月光出奇的皎洁，月色和雪色互相辉映，即使寒冷在这样的天地里也是令人感到温暖的。梅秀才在家里很早的就睡了，他知道虹和黄橙之间的交往。对于黄橙，他从心里喜欢这个小子，对很多东西有自己的看法，既不像革 命党那么偏激也不像保守派那么迂腐，在这一点上他觉得黄橙和他有点像。因此对于平时虹和黄橙之间的事情他也不特意过问，他就虹一个女儿，他希望她的女儿幸福，她也有追求自己的幸福的权力。
虹和黄橙走在院子里，他们一起看梅花，夜晚在月光的照耀下的梅花出奇的美。他们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虹依偎在黄橙的怀里，而黄橙也将虹的手捂在自己的怀里怕虹被冻着。黄橙告诉虹他加入了革 命党，他希望她保守秘密。虹笑着对他说到：“”这是你的理想，我爱你，我会保守秘密，也会支持你做好你所想做的事。黄橙在虹的额头亲了一下，心里满是感激。
“其实我就只想和你在一起一辈子，其他的什么也不想。在我们那个小地方过过小日子。只要有你陪着我的心就是舒坦的、开心的。”
虹愉快地笑了。
“你看天上那颗最亮的星，是不是一个启明星啊？它肯定会给每个迷失在黑夜里的人带去希望，带去温暖。”
“我相信肯定会的！虽然世事变迁，沧海桑田。纵观历史的长河，天下分分合合、曾经的帝王将相、秦皇汉武终究都已成为过去。而对无数前前后后的普通人而言，人们需要的不是建立千古不朽的功勋，也不是留下流传万世的篇章，人们需要的恰恰只是那滴滴滴滴短暂的安宁与祥和，在自己短暂的生命里收获快乐和幸福。”
“生命流息不止，银河浩瀚无边，唯生命与星空永存！”黄橙吟唱了起来。
虹侧着脸倚靠在黄橙的怀里。看着黄橙隐约可见的脸庞。
“写得真美，蕴意深沉而宽广。现在我就是最幸福的！”
黄橙把她抱得更紧了。
“我也一样！”
“或许人们连不朽是什么都不懂，人们只知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简简单单地过好每一天。”虹说到。
“是的！可是有些时候人们的生活却不能由自己掌控。”
“是的！父亲决定了我该嫁给谁，父亲虽然也让我读书识字，却决不让我上学。”
“嗯！其实我说的，不仅仅是这个。就比如在战争或者灾荒的年月里，不是个别的人过得不好，而是整体的人都过得不好。”
这时天空飘来了一朵云，很快将月色掩去！
“这也很正常啦！”
“是的，很正常！但你别忘了，我们的皇恩浩荡，天下的百姓有着共同的父母。有的人总是喜欢以为天下人着想自居，最后为了自己的某些个人的功利，牺牲的却都是天下人的幸福。皇上掌握着天下人的命运！比如像隋炀帝，为了皇位杀兄逼父，动不动就奴役几十万的百姓。但在他们的口里却还是说为了老百姓的幸福。三征高丽与其说为了国家安定统一，还不如说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为了满足自己好大喜功，刚愎自用的心理。几十万的百姓流离失所，食不果腹，然而最后他还是没有做到名垂千古，也还是没有留下不朽的功勋，最后也只不过是留下了一个笑话而已！然而这样的笑话的代价太昂贵了！”
“毕竟他是皇上！还好现在已经没有皇上了！”
“皇上不是还在紫禁城里住着吗？”
“但他已不再是皇上！”
“是啊，这是民族的进步。虽然皇恩浩荡的观念一时之间没法改变，但我相信以后人们都能明白自身的意义，那不再是倚靠皇恩浩荡而是依靠自己。明白自己的生活，明白生活对自己的意义。”
“你真像一个哲学家！”虹笑着说到。
“要是真是哲学家那还能写点东西，可惜水平太次，也只能在你面前忽悠忽悠你了。”
这时月色破云而出，洒下一片皎洁。
“真美！”
“嗯，真美，你也很美！”
虹依偎在黄橙的怀里，看着月光，感受着对方的呼吸和心跳，幸福地闭上了眼睛。
几个月以后，毅和勇告诉他他们将在南边的后街三元里召开一次秘密碰头会议，以确定行动纲领，盲目行动是危险且不可取的。当他们到三元里时，参加碰头的加上他们三个总共有七个人。毅首先站起来发言，他说：“我觉得我们需要一个这样的政府，一个信仰法律，维护法律、遵守法律的政府，而不是像封建社会一样皇上的话就胜过一切，法律对皇上来说都成了一纸空文或者直接成了维护统治工具的工具。法律不是上层统治者制定来统治下层人民的工具，法律不能仅仅对老百姓起作用，而应该对所有的人都有约束作用，只有这样一个国家才能进步，百姓也才能被公平地对待。”
坐在毅旁边的一个扎着小辫子的女孩子，对毅的发言充满了敬佩，她痴痴地看着毅，仔细地听着他所说的任何一句话，她揉了揉眼睛生怕自己走神。
毅发完言之后，一位稍微比其他人年长一点，戴着眼镜的人说道：“我认为，信仰法律不是关键而是如何解放思想。孔孟之道影响中国的读书人太过深刻，孔孟之言俨然成了金科玉律，这些东西严重影响了人们对世界的看法。在中国处在一个相对封闭的格局里，人们运用孔孟之道尚能维持中国的繁荣稳定，但到了今天已经远远不能顺应世界大势了。因此我认为我们应该抛弃孔孟之道，抛弃君权神授，抛弃一切腐朽的东西，同时全盘西化，学习西方，学习西方优秀的文化和技术。”
这时另外一位瘦高瘦高的人站起来发言了。说到：“我认为孔孟之道只是表象，更深层次的原因是百姓的贫穷与愚昧。昔日太平天国运动异军突起，我认为这不是一次意外而是一种必然。虽然饥荒等客观的因素促进了它发展，但从更深层次的精神层面分析，我认为这是一种必然。我认为对于穷苦的百姓而言，百姓不需要任何信仰，他们也不会主动去信仰任何东西，他们只想吃饱穿暖就够了。在这些如此简单而纯朴的要求都不能保证的时候，人们不相信耶稣也不相信孔孟，人们只相信自己，只有通过最原始、最野蛮的方式才能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造 反，因此金田起义和拜上帝教只不过为成为了导火索而已，成为了老百姓造 反的导火索，而至于为什么太平天国运动辗转十四省，影响深远？我认为还有一方面就是愚昧，人们的愚昧无知被别有用心者利用，向人们传播煽动思想而人们又无法辨别。因此，这是一种必然，一种由于人们的愚昧与困苦导致的必然。”
这时勇站起来发言了：“我同意这种观点。对于百姓的愚昧无知这种现状我们需要去改善，向人们传播正确且先进的思想理念。我个人认为孙中 山先生的《三民主义》正是我们可以传播的正确的理念。我们需要打倒军阀、打倒帝国主义并向人们传播先进的思想理念。首先我认为我们可以从我们有文化的青年开始，再到开明的乡绅地主，最后就是向老百姓传播这种理念。”
这时扎着小辫子的女生发言了，她说到：“我认为各位的说法都正确，但都不切实际。中国是一个有着五千年优秀传统的国家，这种文化体现在每个中国人的血液里，我们是无法将其抛弃的。在我们女孩子里很多和我年纪差不多的，现在都还在裹着小脚，这种令人厌恶的恶习。可见传统的观念对人们的影响是多么的深远。因此，我认为我们首先需要人们改变以往的陋习，就像过去人们剪了辫子一样。”
这时黄橙站起来说到：“我赞同人们应该改掉一些陋习，但我不赞同我们应该全盘西化。我们也有先进的文化。天地大德，曰：生，生生不息！在《易经》里有很多深刻的道理，而且我认为这些道理不会因为时代改变而发生变化。我们需要传播自己的先进的文化，同时抛弃那些陈旧腐朽的文化。”
这时，组织这次碰头的人发言了：“各位说的都很有道理，但也都有缺陷，希望各位都能按照自己自己的想法去实践，去……”这时门突然被砸开了，一群警察闯了进来。他们感到恐慌，这时戴眼镜的举起桌子向警察扔去，并一脚将后门踹开，带领大家冲了出来。黄橙、毅和勇他们三个负责断后，他们三个负责掩护其他人先走。
他们被警察围了起来，而其他人则顺利逃脱了。他们和警察发生了冲突，他们遭到了毒打。最后他们都被带到了警察局关了起来！黄橙他受伤最严重，他被打断了两根肋骨，头部也被打了一棍子，他神志有些不清，脸上也有很多淤青。毅和勇也伤得不轻，毅的腿被狠狠打了一棍子，肿了起来，而勇的手也受了很严重的伤。但由于黄橙的伤没有及时治疗，在监狱里过了一晚上之后就一直昏迷，全身发着高烧，脸上的淤青也更加明显散发着死气。毅和勇很焦急，为了让黄橙保持清醒，他们不停地揉捏着黄橙的身体。但在监狱里，环境太差，他们也只能在心里暗自叫苦。
所幸，一天之后他们就被放了出来，毅和勇将黄橙带到了梅家，看见黄橙紫青而发黑的脸，虹拿出了已经绣上几朵梅花的手绢，不挺的擦拭着黄橙的脸，脸上留下了泪。而虹的父亲见了之后却非常痛恨，痛恨他们这些革 命党把国家搞得乱成一团，坚决不让黄橙再进家里，尽管虹再三央求，还是不能让梅秀才作罢。毅和勇无奈只好又重新给黄橙寻了个住处。黄橙还是一直昏迷，而虹也每天都来照顾他。
就在有一天，黄橙觉得脸庞暖洋洋的，那种感觉就像母亲在抚摸着他的脸，又像阳光照在脸上。就这样过了很久，而他又再一次睡着了就像小时候睡在母亲的怀里一般。半个月之后当他完全清醒时，旁边站着毅和勇，他什么也没说，而他们也没有，只是关切地看着他。他觉得胸口很疼，肚子很饿。
又过了半个月之后，他终于能下床了，尽管肋骨还是很疼，头也有痛感。但是他还是起来了，他想见虹，一刻也不想耽搁。可是当他来到梅家时，却是大门紧锁，看不见任何人。旁边的邻里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他倚靠着大门坐在地上，心里恐惧极了，泪珠一颗颗不断从脸上滑落，滴落在在满是灰尘的地上，他此时的脑袋里一片空白，只感觉一阵头晕目眩……。
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仍然和之前一样躺在床上，周围却没有看见任何人。也不知过了多久，当黄橙再次睁开眼时，看见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倾泻在地上，周围的空气也清新暖和了不少。他深深地吸了一口，顿时觉得浑身都有了力量。他伸出手去抚摸那阳光，手心暖暖的。这时他也看见毅在前面书桌上认认真真地读着什么东西。毅看得十分专注，似乎深怕错过任何一个字。黄橙使劲儿地动了一下，毅察觉到了，立刻放下了手中的东西，毅看着他痴痴地笑了，而他自己也笑了。毅对黄橙说：“你又整整昏迷了五天，昨天，勇走了。勇听说孙中 山先生正在广州组织一群爱国志士，于是就想去广州，本来他也不想这么快离开，只是因为恰好有几个同伴一起去，时间紧迫，所以他就托我好好照顾你”。当然黄橙知道勇一直都很崇拜孙中 山先生，早在孙中 山先生第一次来北平的时候，他就想追随他了！说完之后，毅的语气有些变化，吞吐地说：我和勇也打听了一些关于虹的消息，听说她是被父亲带走的，没人知道去了哪里，甚至连面馆老板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听到这里黄橙的脸抽搐了一下，眼睛凝视着床边的阳光，看着细小的灰尘在阳光里飘荡，想到了那个酣睡在母亲怀里的梦……
又过了几天之后，黄橙基本上好得差不多了，而此时毅也打算离开，他告诉黄橙，前几天他在《新青年》上看了篇名叫《布尔什维主义的胜利》的文章，他对里面说到的东西感到入迷，犹如黑暗中明亮的启明星，让他看到了另外一片天地。他想去俄国看看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主义，一种什么样的精神，为什么他们能够取得胜利。他也问黄橙接下来打算做什么，对于这个问题，黄橙不知该怎么回答。他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眼泪一滴滴地沿着眼角流了下来。他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蔚蓝的青空下，那静静流淌的元河倒映着天边的流云和那亭亭玉立的玉女峰，想到了家乡的山山水水……。简单地说了句：“回家”！
就这样黄橙在香樟树下想了很久，他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黄色花瓣，看着这满目的香樟叶，看着香樟树那粗壮的树干，以及那透过枝叶间隙而透下的阳光。家乡是那么的美，她仿佛一朵空谷的幽兰，又仿佛被尘世抛弃的珍珠！此时的他皱了皱眉，可是家乡却没有你——虹。我是多么的想你。他的手不停地抚摸着胸前的手帕，深深地吸了口气。柔软的微风吹过他的眼角，这时他又看见了前面的玉女峰，就像虹一般显得那么深情。这时他突然想爬到玉女峰上去看看，就这样他第一次来到了玉女峰。
当他走到玉女峰脚下时，元河在她的脚下蜿蜒而去，抬头看见笔直的山峰高耸入云，满山如血的杜鹃分外艳丽。黄橙沿着山路一步一步地向上爬着，他的心不停地嘣嘣直跳着，仿佛即将有什么期盼已久的事发生一般。此时他的内心里也怀着几分敬畏，犹如一种朝圣，他知道在他的生命里他永远无法忘却今天。此时已经快接近正午，阳光显得格外地刺眼，炙热的阳光照在脸上有几分刺痛感，仿佛就快把皮肤穿透一般。他擦了擦额头的汗继续向前走着，突然发现脚下黑乎乎的有一片密密麻麻的蚂蚁在搬家，而他往后看也是黑糊糊的一片，在刚刚走过的地方留下了一层层蚂蚁的尸体，脚上也爬满了蚂蚁。此时他仿佛被吓到了一般，呆呆地站在原地，向前也不是向后也不是。他不想踩死这些蚂蚁，生命本身有着各自的意义，任何生命都不应被随意践踏。可是面对这样的情况又该如何呢？他就这样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地看着这忙碌且密密麻麻的蚂蚁，脚上的蚂蚁也越来越多。他皱了皱眉头闭上了眼，径直向前走了过去，直到这密密麻麻的蚂蚁远远地消失在了自己的身后。这时他想到了庄子的一句话：“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在这天地之间纷繁复杂的世道里，世人于蝼蚁又有何区别！而在此时脚上的蚂蚁却一个也不见了。
黄橙一直往上爬，不知又爬了多久，爬得满头大汗，腿脚也很酸。而周围的杜鹃却开得更加艳丽了，仿佛鲜血染红的一般。这些挤成一团的杜鹃花在阳光的照耀下，花簇之间仿佛多了一层光晕，显得更加耀眼。这时他看见了一条细小的溪流从山石的间隙汩汩地流出。问渠哪得清如水，为有源头活水来！黄橙也觉得口渴，他俯下身喝了些水，顿时全身的酷热消了不少。由于喝了太多的凉水，他不停地喘着气，心脏快速地跳动着。他知道这是因为他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他在旁边一棵很大的杜鹃树下坐了，斜靠着树干，看着头顶艳丽的杜鹃花。他闭着眼睛，想着半山腰的蚂蚁，想着在这广阔的天地里，生命是多么渺小但又是多么的伟大，人究竟应该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态对面对这个世界？是欣喜还是害怕？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人生需要一种平衡，一种调节伟大与渺小的平衡。想着想着黄橙竟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
清晨，初升的朝阳破云而出，在山顶洒下一片金黄。山顶也不仅仅只有杜鹃花，还开满了各种各样、五颜六色的他从未见过的花。这些花的花瓣上凝结着一颗颗露珠，仿佛她们为自己添上的装饰。突然他看见在这鲜花之中出现了一条路，一条优雅弯曲的羊肠小径。在路的尽头站着一位女子，她头戴花环，一身白衣洁白如雪，而胸前却挂着一串紫红色的蒲公英。她正对着他笑，笑得很温暖迷人。他沿着小路向前走去，微风徐徐，周围的鲜花更加明艳耀眼。黄橙觉得温暖凉爽，当他走近时才发现她和虹长得一模一样甚至她就是虹。黄橙看见她的眼睛和虹的一样清澈明亮，他甚至在这双眼睛里看见了另外一个自己，一个完完整整的自己。她温柔地摸了摸他的脸，这感觉和之前梦里的感觉一模一样，他的心融化成了一弯活水，在心底传来了一种归属的声音，宁静而愉悦。他的眼角流下了两行泪，泪珠不断地从脸上滑落。口中不停地说到：“虹，我想你，你为什么要离去，你知道我想你吗？”
她的眼睛里看着黄橙，仿佛在对着他笑。她将胸前的蒲公英戴在了黄橙的身上并对他说：“这就是我，会一辈子守护着你。新的开始已经开始，亦如山下的蚂蚁既然已经往前走就不必再想它们会怎么样。我很好，你要好好地过好自己，这些都是我们生命中不可或缺的缘……。”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黄橙睁开眼时，他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那张脸面若桃花，美丽如初。她正快步向他走来，眼睛里带着期待与欣喜，黄橙心里喊出了她的名字——雯珍！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