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奇怪,迷迷糊糊中,好像听到几声鸡鸣。声音很小,不用心听,又似乎没有,怕是幻觉。
睁开眼,天已亮,顷刻间,各关节酸痛涌来,四肢僵硬。我不知道睡了多久,看着墙边的姜文峰被罩黑布袋,身体斜靠着墙,丝毫没有动静。此刻,估计他是不知道昼夜了。
谁?谁在外面?窗外远点的地方传来窸窸窣窣的说话声。仔细听,耳朵都拉长了,可惜愣是没有听见任何内容。突然,墙外的声音全无,仿佛一切都停止了。唯过一会儿,听到脚踩到干叶子碎的声音,由远而接近窗边。我赶紧闭上眼睛装沉睡。只听见麻坑脸地压着声音说:“我立马去办,你自己这边要搞定...”停顿了几秒,语气里多了些许严厉。“一脚踏进来,不行也得行。兄弟,你要注意点,不能仁慈过头,出了岔子,你是知道后果的......”
麻坑脸语气重,但也听的不是很清楚,另一个声音是运动衣男,声音很弱。很安静的注意听,令人失望,都不知道他们接下来说了什么,但确定听到的内容让我心中一喜。麻坑脸一走,意味着至少逃出去又增加一份希望。他可能是去拿钱,时间更紧迫了,没拿到钱还能做个肉票,钱到手就凶多吉少了。
哎呀,惨了,一回神过来,窗外哪里还有人声啊!
又试着扭动腕部,传来阵阵辣痛,盐渍进入伤口,还是没有见丝毫的松动。手绑的根本没有任何松懈,心顿时好沉重,希望没有了。人失望的时候好像脑袋也变得重了,本能的转头看了看手臂,不看还没什么,一看竟然有一线生机。
呀,真的百密一疏,绑在小柱子上的那端绳子看起来并不扎实,会有这么大意?又好像是有意不打死结。我试着拉动几下,绳子未见些许松脱,但也没有变紧。试图将套绳网上拉脱,可是做起来并不容易。心像被人手掐住往嗓子眼提,真是又急又难受。手很痛,只要手不断,痛不至于死,痛不死,痛总比等死的好。
一股脑,加快频率拼命的拉提着绳子,慢慢见些效果,眼看着离柱面十几厘米,快点,快点。绳子一脱出柱子,手一轻,用力过猛,重心一个不稳,往前面摔倒了,脸颊有些辣。等我把绳子扔掉的时候,看到手腕上的血痕、血渍,才发觉真的很痛。
小跑几步,来到姜文峰的身边,轻叫了他几声,才反应到拿掉他头上的黑布袋子。这!瞬间觉得他不是姜文峰,下巴的胡子很刺眼,脸皮干裂,额灌骨淤青,头发压得塌一块块。
姜文峰,快点醒醒,急死了,加大力度摇晃他。只见慢慢睁开眼睛,当他看清是我时,惊讶的眼神。他眼白里布满血丝,比起平时的双目有神,面容整洁的姜文峰,完全不能想象是同一个人。那种沧桑感让人不由地心酸,可能此时的我也好不到哪去,不过能活着总是好了。
“你?快,快跑...”姜文峰由迟疑转变为果断,来不及说太多。
“嘘,小声点,有一个人在外面守着。”我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差点就不顾及的捂住他嘴巴,虽然姜文峰的声音不大,但真的好怕出个什么岔子。
我挥下手,提示他不要站起来,个子高,从窗外很容易看到。我立即趴在窗口的一角,瞄望着外面的情况。左手边几米外,一项暗军绿黄色的帐篷,看来他们都是有准备的。其他的,没有看到什么情况。看来留下来的人应该在帐篷里面。那不是应该留在破房子里更保险吗?可以监视我们的一举一动,这是不是有些匪夷所思。目前是安全的,赶紧给姜文峰松绑了,不然等下有什么情况,我一个女人是极端的劣势。咦,他的手绑的绳比我的松些。“你这个绳?”
“好像是有人把它拉松了,当时我迷迷糊糊,没有能睁开眼睛。”
看着姜文峰不能确定的神情,是不是做梦?这事也说不通吧,但是他被绑的绳子真的比我的松,我的那是往死里绑一样,这是与我有什么仇。
赶紧猫着腰,轻手轻脚的往门口方向移去,挥手示意姜文峰跟上。
刚欲踏出门口,一只手突然拉住了我的手。“你?”天啊,回头一看,真是吓人。姜文峰赶紧伸出手示意别出声,随后指了指前面,小声说着:“我走前面,你跟着。”
“也好。”刚才差点被吓死,赶紧抽出了手,虽然他的话让人暖心,但我还是厌恶别人碰我的手。
跟着姜文峰出了门,脚步不敢太快,心里又急又怕,急的是想脱险,怕的是惊动他人引来危险。真恨不生出一双翅膀来,飞离这里。
发现没有人追来,无头无脑立刻小跑起来。不对!停了下来,看了看四周。姜文峰发觉我没有跟着上,也停了下来。“喂,怎么不走了,快点!”他尽量压低声音,惊恐未散。
“你知道往哪走吗?”我自己都怀疑起来,这么没有脑子的跑,实在太危险了,等下这样下去,估计会有更大的麻烦。“没有方向的跑很危险,往山下、平缓的地方。对,这样才对。”
看着我这样说,文姜峰目光迷茫了一下,沉思着,转而抬眸说:“反正我没有更好的方法,听你的。”
路面上布满了落下来的树叶与树枝丫,在我们奔跑的过程中,被踩碎,发出叭叭声。这一路没有遇到一个人,影子都没有瞧见。
“哎,快看。”我兴奋地指着前面泛着光的小溪水,前面听到微弱的水声,原来真的有水。
姜文峰往前方看了看,用诧异的眼睛看着我:“发现了什么?我没有看见有人啊?在哪里?”
“水,前面那有水,有水就会有人家,估计不远了。”在农村就这样,很多村庄都是依着河水而建。姜文峰从小到大估计没有去过农村,他是不会看出看到河水会有什么好高兴的。
“顺便先洗洗脸吧,不然即使遇到人,怕也是会被吓跑。”我的声调到后面都变低了。看着姜文峰的样子我都能猜到自己会是多吓人。
“对。”姜文峰认真的看着我,很肯定的的点头赞同这个建议。
两个人相视而无奈的苦笑,真的是比哭还难看。此刻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如果八卦小杨看到此刻的姜文峰,她还会觉得姜文峰帅吗?答案肯定不用问就能知道了。
小跑到溪边,准备伸手舀水。啊?这是什么鬼样子?印在水中的影子,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乍一看到水里的影像,还是被吓一跳。眼睛很肿,头发像被静电吸了似的乱飞,张牙舞爪的与鬼有的一拼,一边的头发塌着贴着头皮,像粘了米糊似的。
“哗!哗!”捧水洗了把脸,抚了抚直头发,干了的血迹,伤口碰到水,有丝要裂开的预感,赶紧不敢再碰水了。顺着往前手心捧着水大口喝了起来,凉,还好乡下的水不算脏,习惯了就不会觉得恶心。
姜文峰看着我肆无忌惮的喝水的样子,也大口的喝着,丝毫不掩饰内心的狂笑,像极了以前收稻谷后,我们在河边打水花、敞开心扉笑的样子。不由的被感染似的,大笑起来。人与人,原来我们在这个时候都是惊奇的相似。
“哎,别动,你这沾有绿藻。”一丝绿藻沾在姜文峰的下巴,穿在胡须间,胡须丝丝的扎手。一下刺到了心里的回忆,小时候我爸爸喜欢用胡子扎着我的手背,笑呵呵的看着我,眼里的光暖暖的,那时候的他的脸还是那般年轻帅气。
时间停留的刹那,放下戒备的姜文峰的眼睛里泛着笑,融着闪着暖暖的光,仿佛是晨光晒在平静的湖面,安详而美好,引人入胜,似曾相识,从未见过这样的他。
啊?惨死了,刚才一瞬间我怎么盯着姜文峰的眼睛看呢,赶紧回神,尴尬的小声说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