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直的大道,看着车头两侧一片片耸立的楼房,虽然早已昏昏欲睡,但胃里的东西在翻绕得厉害,从小就改变不掉的晕车毛病真折磨人,丝毫没有看风景的生气。本想着涨涨见识,想着想着兴趣也消减了大半。忍着不去理会反射弧传来的嘴里的苦涩,心里叨念着早些到、早些到。
准备去饭堂吃饭,我还是吃不习惯这里的食物,嘴巴里的苦涩未退净,上午的晕车还在折磨着我,午饭喝了点粥,现在肚子早已空空无几。下午的培训课过得浑浑噩噩,有些飘忽。下课了,胃里空空的感觉愈发的强烈。走在路上,路旁低矮的绿化树、稀稀疏疏,扬起的风,伴着冷意。
琢磨着晚上吃什么才好呢,一转眼的功夫就看到了橙色的外墙的宿舍,宿舍的一楼、二楼是员工饭堂。唉,这次只有我一个女的,真是连一个说话的伴都没有,看通知的时候我怎么就没有注意到这点。好吧,我是新人,其他部门的人也还不熟悉,即使人家女同事来了,也未必搭理我这一号人。嗯,这样一想又感觉好多了,真是伤人的现实啊。抬眸,这里放眼看去都是房子,话说我还没有看到草原是什么样子呢,找个机会自己溜出去,过把瘾。不过眼下还是先把晚餐吃什么的问题解决吧,心想着便朝饭堂走去。
“李婉心。”
嗯?重名?走到宿舍大门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叫我。疑问的回头看了看,不远处,一身蓝白色运动装的姜文峰一脸笑容。看着他那身装束,恍惚间,俨然与平时的衬衫西装的严肃不一样。好像多份亲切感,呃,可能是瞬间的错觉,姜文峰那种冷峻严肃的人怎么会有亲切感呢。
“还没有吃晚餐吧?不介意的话,一起吧?”话语平静,丝毫没有见平日的上司架子。
什么?与上司一起吃饭,我怎么觉得是在老师面前做功课一样,都不敢想象饭要怎么吃,介意。想了想,不过嘛,现在这个情况,我还是尊重胃君的选择,虽然脑子里满是拒绝的理由,转而欣然点头假笑同意。
看着一楼的大厅,落座的人们,仿佛是学生时代打饭堂一般。从侧门一旁的楼梯直接上往二楼,走廊上挂着的小灯笼古香古色。进了靠近走廊的第一间,棕色的实木椅,放着小方形的垫子,坐着很舒适,柔和的灯光洒满了小屋。服务员拿着菜单,恭敬的放在姜文峰面前。沾上司的光,就是不一样,想来这里的菜不会差。
姜文峰将菜单递到了我面前,指了指上面的内容:“你看看,喜欢吃些什么。”
“谢谢。”忙着在一排目录中寻找着。额,好像刚才我应该客气一下,忘了。
选了两个自己熟悉的菜名,暗自喜悦,将菜单递回姜文峰的手上。
席间并不多话,一来我素不喜欢吃饭的时候还要讲话,二来想想一个陌生人、还是上司的人,能有多少话要说。庆幸,还好我不是业务员,要不这简直就是战士上战场,迟早就是个死。
怎么好像姜文峰没有动筷子了?抬头,对面,此刻,姜文峰安静地注视着。
“慢慢吃。可以的话,稍微快点。”姜文峰话刚说完,尴尬的咧嘴笑了下。
以前也是别人等我的多,这次也不例外,现在才真的特后悔这吃饭速度。可能人家有什么事,都不好直接说看。这样一想,吃相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啊,所以说,有事没事还是不要与领导共餐。
走出饭堂,时间差的原因,天空还是明亮,纯蓝色里没有一朵云。姜文峰看了看天空,转身问到:“我计划去看草原,在附近。想不想出去走走?”
想是想出去,可是想着刚才吃饭的情景,对于现在这个提议有些迟疑,只能婉言拒绝吧。“就...”
“现在离天黑还有段时间,够时间来回的了。就在那个房子过去不远,我几乎每年都去。”姜文峰看着天际,思绪似乎飘到了远方,好像不是在与我说话一样。
房子过去的那边?嗯,不过说真的,我好想出去看看大草原的风景,这趟也不会有人陪我去了,想想现在多一个人带去也不是什么坏事吧,真是个矛盾的问题,一改口:“好啊。”
车窗外,平摊的大地,几乎没有看到什么人,也没有看到牛羊的踪影,无声的景色,跟以前在电视上看到的风吹草低见牛羊的画面不一样。
到了平缓的地方,车速缓慢了下来。“那边,你看。到了。”姜文峰抬了下巴示意了一下,目光望着远方,好像陷入了遐想,片刻的沉静,车停了。
下了车,踏在草地上,鞋底传来的厚实感。纯蓝色的天空没有一朵白云,大片的土地上,有的地方长着大片大片的白色花朵,它们盖住了草地的颜色。它的茎叶像葱一样油绿,顶上长着一种淡紫又偏白色的不知名的花。空气中混着淡淡的甜味的青草香,花草相依无限延绵到天际。
“谢谢你。”回头望着姜文峰,如果没有他,我还不知道草原里竟有这般美丽的景色,跟我想象中的景致一点都不一样。
他轻轻点头不语,往后梳的刘海被微风吹乱了。安静时的神情,那般严肃、那般陌生。
小心翼翼地蹲下,专心的欣赏它的每一片花瓣、它的每一条纹路。它们就这样站立着,在这片大地上自由的生长,享受着世间的美好。
“这是沙葱,是不是觉得很美。我第一次见到它的时候也是这样认为,草原这种植物很普遍、很多。”姜文峰将目光延伸到了远方,带着一种喜悦感慨着,似乎此刻他的心境也开阔了起来。
我索性坐在草地上,迷恋的看着陌生又精美的景色。面庞迎着微风的吹拂,乱了长发,感受着风的自由与轻盈,此刻,似乎世间的一切繁华都与己无关。
“哈。”旁边传来姜文峰爽朗的笑声,打破了沉寂。“想起小时候,第一次见到草原,很喜欢这里,哭闹着不愿意回家。有时候梦想如果就这样永远的生活在草原上,那该是多么美好的事情。是不是很可笑?”他的侧脸,微昂着头,洋溢着纯真笑意,眼里泛着光芒,似曾相识。
“人活着有幸与不幸,你看到的、羡慕的只是别人幸福的一面而已。”对他说亦或是对自己说。不过生活中的我们,很多时候都是如此吧。说到这些,我也羡慕嫉妒他长辈打下的好基础,年纪轻轻就有这样好的职位与前途。
扶着下巴,望着渐灰蒙的天空,无边无际,看到的一切是那么的梦幻。“熟悉感,这里与我的家乡有很相似的地方,大地的气息、天空的纯净。”什么都不用想、可以什么都不去想,舒心的感受它的纯真。
姜文峰伸了伸腰,闭上眼,轻轻呼吸着带有淡淡花草香味的空气,心里勾勒着属于自己的美好画面。此刻,忘掉了繁杂,我们不再是都市中繁忙的庸人。如果他不是自己的上司,可能我们会成为有很多共同话题的朋友。
此刻无言,默默地注视着远方,看着大地与天空交接的线,天空那么近,想着那里的星辰,那里会有什么样的生物?什么样的景致?是否在望着同一片天空,是否也如我们一般,那么渺小,恰似一粒尘土沉浮在时光里。所有的梦幻融入在未知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