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颗太阳”由橘红色渐变为淡蓝色,恒星辐射产生冲击波,使“空间要塞”受到强大粒子风而形成气泡云。
“乌木模型”,菱形金属自动收起支架,投射光线逐渐变灰暗,荧光照射整个舱室人脸上,朱厌金属面甲透着淡淡波纹。
漂浮屏幕上,插播着一条星际关系新闻,“世界局势将发生转折性变化,旧势力将退出历史舞台,新势力萌芽翘首,是旧药装新瓶,或是旧瓶装新酒,朱厌会怎么样...不受待见流亡政府理国事法陶不知去向...”
一位星际社会关系学专家映入画面,“空间堡垒变成第二颗太阳,这是一个政治隐喻,日之王托纳提乌时代彻底终结,它影射着未来世界需要两位领导者和引路人。”
另外资深太空能源学者说道:“空间要塞的毁灭,就像一颗定时炸弹,在我们星球赤道产生彩色极光,普通平民的担心过于杞人忧天。我打个比方,恒星就是一个氢核系统,其辐射太阳风,给星系和行星带来温暖和光明。至于空间要塞变成第二颗太阳,缺乏自洽系统,时效性达不到两个月,虽然核粉尘粒子和辐射光带在我们星球电离层中扩散,不足以摧毁人类,就如一个人手持水雷扔进浩渺海洋里,能产生细微涟渏,却翻不起多大巨浪...”
赫诺克拉走进圆舱,抓取浮屏,捏在掌心,“花边新闻。”
“凭我个人政治能力,说服不了各方,联合理国事这座将倾大厦,需要您作为坚强后盾,”法陶眉心竖纹几度弯曲,倏地跪在冰冷甲板上,“朱厌,我恳求您。”
朱厌扶起法陶,落坐对席,“我尽我所能。”
赫诺克拉迫不及待地靠近朱厌,手中拿着绿色水晶,低声耳语,“科特尔总指挥,发布总攻时间,指定降落地点,震环木星君区域,横纬竖经,九二六三。”(武曲星以九为经线自东向西分,以六为纬线以南向北分)。
朱厌起身,机械身折射出晶莹粼光,“查亚克镇守紫微星城孤掌难鸣,你作为和事佬,理应劝降纳和,赠绿色水晶作见面礼,是否愿意走一遭?”
法陶接过绿色水晶,抟弄光滑晶棱,“绿色水晶代表正义,净化苍生,寓意迎向未来,我愿往之。”收起乌木模型,绿色水晶揣入袖口,离别圆舱,进入开阳专机,直奔紫微星城。
朱厌静待对接舱,目送开阳号专机远去,赫诺克拉立候身旁,“一切准备就绪,等您发号施令。”
朱厌返回空天主舰指挥舱,赫诺克拉点开军事专用通道视图查看,汇报道:“四大突破,紧锣密鼓,奥波克利洛舷号海军于幼海近岸登陆作战,战场进入胶着状态;南面海峡,科特尔集群舰船,突破海底城基地第一道防线,伤亡惨重。”
朱厌朝着屏幕,视线追踪一艘似血盆巨鲨的潜水艇,撕咬舰船。赫诺克拉拉近视图,“水中霸王,鳌龙潜机,吞金巨兽,设计者由天国母星首席科研团队少司命提供,监督建造由卜塔完成。”
朱厌回想往昔,“少司命可是大司命之弟。”
“正是此人。”
朱厌点击紫微星城离环区域,赫诺克拉看他神思恍惚,“离环,由北联集团军空编组成,疲敌扰敌。”
朱厌切开卫星全景视角,俯瞰紫微主城,“能量护盾系统,未破。”
赫诺克拉解释道:“空间能量场,已经被我们切断,星城地底能量光脉系统源源不断地提供能源,他们支撑不了多少年。”
“这场斗争还会持续多久,时间拖得越久,对我们越不利,”朱厌定睛看着赫诺克拉,语重心长地说,“你如何看待自己的选择?”
赫诺克拉面色迟重,点开另一组视图时,机械手轻轻触动,“选择?没有长远考虑,我只是一具战争机器。”
朱厌拉住赫诺克拉机械手,“你有自己的思想,我们所做的事正确与否?”
“长官,我只服从命令,没有自己的目标,更谈不上理想。”赫诺克拉机械手如触电般缩回。
“战争结束,自由了,你想过怎样的生活?”
“我,”赫诺克拉擎着泪水,嘴唇上下打颤,“我想过自己的生活,探索宇宙的疆界,漫游另一个宇宙,寻找奇特有趣的文明。”
“我会记录你的理想,总有实现的那一天。”
赫诺克拉审视着朱厌,“长官,你和传说与众不同。”
朱厌苦涩地笑着,“流言蜚语,冷酷吞血,杀人不眨眼。”
“绿水晶,”赫诺克拉想起紧要任务,“通过水晶光合作用,长官,您的意识体将会导入水晶,病毒感染系统控制傀儡智灵人,这能欺骗过法陶吗?”
“他很聪明,他知道怎么做。”
“绕过智灵系统防火墙,万一被劫持定位反杀,后门漏洞有隐藏杀手,你的意识体能迅速逃脱吗?而查亚克曾经是你的学员,他难道就任你来去自如吗?”
朱厌走进圆舱机动门,拉闸门阀,一台亚原子水晶机械座浮出甲板,“他必然怀疑,但又深信不疑。”
朱厌倒入亚原子机械座,舱内灵敏感应器接入机械脑,进行远距离意识传输。
这时,法陶已抵达硝烟似火的紫微星城,交付通关协议,他远望海平面,鬿雀旗海军舰队突入50海里防御区域,紫微星城百艘鳌龙潜机冲入大海,蛟龙腾飞,鱼龙浪跃,火光烛天,天落神鹰。
开阳号专机绕过海平面,遁入海底,光怪陆离的海底景观,灯火璀璨,阶梯巨石城深扎海床基,数不清的鱼人水兵,尾随着无人潜水器,20海里开外,传来阵阵水雷爆响;法陶紧捏着绿水晶,叹息一声。开阳号由海道行经紫微海底城港湾,驶入避水军坞。
查亚克伴随着智灵军官守候避水登舰口,法陶下了舰,抖开宽厚两袖,两手作揖,“有劳查亚克上校。”
查亚克眯眼佞笑,“你是个聪明人,不必说些客套话,朱厌教官,委任此行,必是劝降。”
法陶从袖口掏出绿色水晶,“奉上,你知他来意。”
查亚克接过绿水晶,端量了一番,伸手触摸水晶,意念控制着水晶熠燎光华,随后他转头面对着其中一名智灵军官,这身影使他熟稔,记起往昔。
查亚克走向学员太空军事训练营,副教官乌拉正面肩撞着他,“代号9527,请立即返回训练营,接受毕业考试。”
“是的,长官。”查亚克低头不语,军姿严肃。
副官达达孥从自动阀门通道婀娜多姿地走来,紧追教官身后,她向长官汇报道:“九期新生,纨绔子弟,倚仗祖功庇荫,不听使唤,为所欲为。”
教官推开重重大门,所有学员整齐地列队,副官达达孥递交光平板于蒙图副教官手上,“现在开始点名。”
“A组:丘亚赫,查亚克,埃里克,萨尔克,坎克。”
“到……”
“B组:塞特,艾姆,多姆,哈姆,凯布纳姆。”
“到……”
教官一个个面面相觑学员,脸对着脸,只差亲吻上了,“代号9527,你觉得自己是贵族,天生指挥官吗?”
查亚克不敢放话,目若呆鸡,直立军姿,教官口水溅脸,仿佛要把自己喷向太空。
教官又面向塞特,“代号9539,你自认为有战斗基因、指挥天赋吗?你能完全能够胜任每一项危机任务吗?你能轻而易举地打败对手吗?”
塞特狮吼般喊话,“我能。”
“大声点,再说一遍!”
“我能!教官!”塞特声音响彻空洞军训营,回音飘荡。
教官回到副官达达孥同排并行蒙图面前,“副教官,这是你的学员,盲目自负。”
蒙图咬咬牙根,军钩踏步掷地有声,“所有,听令,体能惩罚,俯卧撑一千个。”
蒙图带头趴下,所有学员跟着趴下,“数数。”
“一,二...”
“大声点,都没吃饭吗?喊出来!重数!”教官声音像猛兽撕心裂肺地咆哮。
全体学员大声齐喊,“一!二!三!...”
学员们满头大汗,汗汁浸透军衫,蒙图起身,大吼道:“体能惩罚完毕。”
“归队,副教官。”教官放低语气。
教官扫视全场,走近一名学员跟前,面对高出两个头的丘亚赫,“个很高,你说塞特B组队长是个废物,是你说的吗?”
丘亚赫大声回应,“是,是我说的。”
教官来到塞特面前,“肌肉练得不错,你说A组队长丘亚赫是个大傻瓜,是不是?”
塞特嗓子略带沙哑,“是,蓐收教官!”
蓐收教官绕场一圈,“乌拉副教官,安排星际实地训练,来一场行星拟真实战对抗,看看到底谁是废物,谁是傻瓜!”
乌拉副教官吼啸道:“A组进入左侧舰队,B组进入右侧舰队,对抗演练,‘姑娘们’跑起来,快!”
查亚克眼角流出丝丝眼花,他走到智灵军官面前,直视着蓝光机械眼球,“蓐收教官出来吧!”
朱厌意识体载入智灵军官,控制着具载身躯,直面查亚克,“投降吧!”
查亚克回避教官目光,取下身上防卫手枪,扔在地面,步履蹒跚地靠近避水军港舷窗,望着烽火不息的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