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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每个月给我200元的生活费,加之每个月45元的奖学金,基本够我开支。
奖学金以菜票的方式发放,有的同学不愿意要菜票,他们情愿把菜票贱卖成钱,45元的菜票,40块钱就卖,而电大班的学生又喜欢要菜票。
我当生活委员的便利。我和电大班的生活委员自然很熟络。我就把班里想把菜票兑换成钱的同学的菜票买下,再实价卖给电大班的学生,这么一倒腾,一个月我也能有二三十块钱的进账。加之那个时候的菜票是用宣纸印刷成的一长纸条,打饭菜的时候撕下一张,递给打饭菜的师傅。打饭菜的师傅接过菜票,把菜票往一个装着水的大水盆一丢,然后就给你打菜饭。
一共有4种面额的菜票,白色的2角,黄色的5角,红色的1元,绿色的2元。我动了歪心思,我把菜票撕成五分之四的样子,这样一来,我一条菜票就能够多撕出两张菜票出来。我像这样操作了几次,终觉不妥,如被发现,颜面扫地,还要被学校处分通报,于是不敢再冒险。
一九九七、八年的时候,学校里的米饭是2角钱一两,我一顿二两饭就够了,打二两和打三两的分量差不多,所以我们都喜欢打二两。小菜5角钱一个,猪肉1.5元一个,鸡肉和牛肉2元钱一个。我一番运作下来,每个月还能有四五十块钱的零花。
父亲在上班的时候,经常捡拾铁道两边的报纸,报纸是旅客列车上丢下来的。在中途休息时,他就会把捡到的报纸拿出来看。
父亲在一张报纸的中缝广告栏上看到了一则广告。浙江温州的一个小作坊,生产出的一种小彩灯手电筒。小电筒的前端是塑料纤维的丝花,像散开的松针,晚上打开电筒,丝花红红绿绿的闪烁,拿掉塑料纤维的丝花就是一把正常的小手电,可以照亮。
父亲雄心壮志带着继母去到浙江温州,花了一万块钱,进了七千多只小电筒回来,遇有休息就拿着到各处景点售卖,卖了三年,只卖回了成本,倒贴了三千多块钱的车旅费和吃账。
九七年春节,父亲让我和我哥带了几百只小手电回他的老家售卖。我们回到父亲的老家,每天晚上让老家的堂哥堂弟带着我哥俩到各个村子里卖,真是一段开心的旅程。
我们每天晚上去一个村庄。每一个村庄里都有很多年轻的男女,并且都喜欢聚集在那么几家人家里,十几个男女青年穿红戴绿聚集在一起跳舞、闲聊吃瓜子,打扑克。由于有堂哥堂弟的带领和引荐,他们很快就接纳了我们,热情地买下我们的小手电。
一天晚上,有三个堂弟带着我去一个村庄里卖小电筒。在我们返回的路上,经过一片松树林,大伯家的一个堂弟对我说:“哥哥,前面就是奶奶的坟了。”听堂弟这么说,我一声煽情地叫起来:“奶奶,我来看你了。”
几个堂弟吓得撒腿就跑。原本我并没怕,被堂弟这么一整,我也害怕起来,跟着跑出十几米远,我大声叫:“不要跑。”
几个堂弟停下来说:“哥哥,大晚上的,你叫了把我们吓死。”我说怕什么,自己的奶奶。
我把军训教官交给我们的擒敌拳一招一式地教给三个堂兄弟。我们在一块空地上耍了一阵,就在空地旁的一个稻草垛子上玩空翻,人离稻草垛子十米开外远,然后极速奔向稻草垛,挨近稻草垛子时,双手杵在稻草垛上,玩360度腾空翻转。
我双手杵在稻草垛上,稻草垛的稻草散开,我就玩了一个倒栽葱,我的下巴、脖子先杵在地上,片刻的昏厥,大脑里有这么一个意识,我不能死,不能死在老家,不能害了小叔一家。
一分钟左右,我才苏醒过来。
直到开学的时候,我家哥俩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父亲的老家,长辈们叮嘱,堂哥堂弟堂妹们相约,明年一定再回来,老家才是你家哥俩的根。我在心里想,明年我还要再回老家,老家人是多么的热情好客。
新学期开始,在一天早上,课间操做扩展运动的时候,无意间,我的手指背触碰到赵丽丽的酥胸上,酥软的弹性,像一股轻微的电流流过我的身体,打通我身体所有的经络,无语言状的美妙在我的大脑里刻下了永恒。
有了这一次的肌肤触碰,赵丽丽每次来我们203宿舍找高同义的时候,我和赵丽丽就更加亲昵起来。赵丽丽很多时候会买一些水果到我们宿舍里吃。
有一次,赵丽丽买来一兜苹果。她让我吃苹果,我说我要最大那个。赵丽丽不肯给,我说不给我就要脱裤子,赵丽丽不以为然地说:“脱吗。”我说:“真的?”说着我就双手解开皮带,做出下拉裤子的动作。赵丽丽急转过头,大声惊叫:“啊!给你最大的,给你最大的。”就这样,我拿了最大的一个苹果。
班上的一个女生苏瑶以来问我作业为借口,主动来跟我搭讪亲近了几次,每次我都冷冷拒接,最后该女生和班里的另外一个男生谈起了恋爱。
一天上晚自习课,教室外面的天空乌黑得像一口巨大的锅反扣着。一阵雷电交加过后,下起了瓢泼大雨。
下晚自习课的铃声响起,同学们蜂拥着走出教室。
我还要关教室里的门窗和电视,并不急于回宿舍,另外还有七八个同学因为没带雨伞,所以只好在教室里望着雨柱连天的夜晚抱怨。
女同学李永萍没带雨伞,我把自己的雨伞让给了她。李永萍没说什么,拿着雨伞就快步走出教室。我和另外几个同学滞留在教室里,等雨小了,我们再回宿舍。
雨渐渐小了,在我准备离开教室的时候,李永萍出现在教室门口,她的半个肩膀已被雨水淋湿,头发湿漉漉的贴在脸颊上。李永萍没说话,把我的雨伞递给我,她的手里还拿着一把雨伞。
我想骂她,为什么要送雨伞给我,我把雨伞让给她还有什么意义。我没骂出口,我接过李永萍手中的雨伞,心情沮丧地离开教室。为这事,我难过了一个晚上,因为李永萍送伞给我,把她自己淋湿,我把伞让给她就没有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