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铃正在蝎子家等候蝎子把张知雅送回来。雷正天坐在一边看电视上的一部武打电影，旧时的武打片就像定格动画，一招一式一停顿。雷正天看得是津津有味，正看到主角在打一个练了铁布衫的敌人，敌人刀枪不入，主角束手无策，突然画面一黑。
“诶？”雷正天回头看到红铃拿着遥控器：“干嘛？”
“你还有心思，敢情那不是你女儿就不紧张啊！”红玲叉着腰，想起张知雅的叛逆：“以前她不会这么久不回家的，你说我是不是该把她送进那些全封闭的学校。”
“那是你女儿。”雷正天说着：“按你女儿的尿性，我敢担保，你还没送她进去她就得跑路。着什么急，她疯够了就会变好的啦！”
“我怕她还没疯够，我先疯了。哪有一个女孩几天都不回家，让爸妈这么担心的？”红玲也气了，她觉得自家女儿的做法有些不可理喻。
雷正天挑挑眉头：“你当年还不是这样？”
"我怎么一样？那会我有跟我爸妈说的。"红玲反驳着。
两人谈话间，蝎子就压着张知雅走了进来。张知雅头发有些凌乱地遮着脸，蝎子像个人贩子把人压到红玲面前往前一推，算是交差了。红玲看到张知雅，一边骂一边上来就要动手打人，扯着她宽大的校服，当看到张知雅的额头肿起了一个大包顿时心软了，恨铁不成钢地象征性打了张知雅一下，转身就找药酒为她消肿。
雷正天看了一眼蝎子，又看了一下张知雅，转头继续开了电视看。
张知雅到了一边的椅子坐下，等红玲拿出药酒擦拭她头上的大包，她也不反抗像个娃娃一样。不过当药酒涂到额头，还是忍不住露出痛苦的表情。红玲气不打一处来：“疼了？这会知道疼了？在外面野时怎么不知道疼？”
张知雅忍痛不语。
蝎子望着这对母女忽然想抽根烟，于是走到阳台，点着了一根烟。迎着阳光，烟雾在阳光下消失，他吐出一口烟，望着楼下平凡的人们来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吸烟的速度快了一些，几口就把一根烟抽完，踩熄灭了烟头。还想要再抽一根，摸出来的却是空荡荡的烟盒，索性将烟盒也扔到地上。伏在栏杆的扶手，呆呆地看向楼下的人们。
张知雅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走到了阳台，靠着栏杆坐在地板，拿出了花花绿绿的手机低头把玩了起来。在阳光下玩手机是很不舒服的，她玩了一会就关掉了屏幕，抬头瞥了一眼心事重重的蝎子。看他那个鸡冠头也不是那么难看了，主动问：“你在想什么？”
蝎子才反应过来旁边坐着个人，他打了个哈欠，扭头看了一下屋内雷正天和红玲对着这边指指点点，离得太远也听不到什么。他接过话来：“没想什么。”
“哦。”张知雅颇为无趣地应了一声。从她的角度看，蝎子的脸还是挺不错的，五官也不算难看，抛去那个奇奇怪怪的鸡冠头，勉强是个帅哥。她有些好奇：“哎，你怎么弄个那么难看的鸡冠头？”
“难看吗？”蝎子问。
“不难看吗？看上去和流氓混混一样。”张知雅吐槽起来。
“我就是混混啊！”蝎子清楚自己的定位。
张知雅立马回话：“你说过你是老大，不是混混。”
“我说过吗？”
“说过。”
蝎子咂咂嘴，也没说什么。老大也好，混混也好，都不是什么好人，他其实两个都不想当。暗自叹了一声，伸手习惯性地掏烟，却想起自己的烟刚刚抽完。跟一小屁孩聊天也是无聊，他伸了个懒腰回身出去买烟。
出门没有多久，张知雅就跟了上来。蝎子不知道红铃怎么又放她出来了，他有些厌烦：“他们怎么让你出来了？”
“我说和你一起出来买零食。”张知雅若无其事背着手：“那个大叔说服我妈让我出来走走。”
两人来到楼下的便利店，蝎子随手拿了包烟就想走人回去，张知雅却拦住了他：“你别走，我没带钱，我买完你帮我给。”
“那你赶紧的。”蝎子也不废话，在货架一边等候。
张知雅在一堆零食前左右挑拣，东拿西放。挑了很久，拿到手又犹豫放下，去挑另外一个更好的。然后又发现了更好的，就把之前的放回去挑好的。
蝎子等了一会，没了耐心，看不得她的磨蹭催促起来：“你**能不能快点？”
“行了。”张知雅抱着一小堆不同的零食两人结账后，收银员看着蝎子不良的样子和张知雅的一身校服，看向蝎子的眼神带上了鄙视。这样的眼神蝎子看得多了，倒也没什么。
倒是张知雅脾气火爆，出口成脏：“你看尼玛啊！”收银员缩缩脖子不敢再看。
两人付过钱就直接走出了便利店，蝎子没有直接回去，而是直接在大街上就蹲下抽起刚刚买回来的香烟。他喜欢看人，看不同的陌生人，尤其喜欢蹲在大街上近距离看着人来人往，他会花时间去观察他人的人生。那边开着三轮的大叔，摆着餐车卖烤红薯的大妈，行走匆匆的上班族，他们有着怎样的人生？偶尔他也会反思自己的人生。
张知雅也跟着他捧着一袋子零食蹲在他旁边，喀拉喀拉磕着瓜子，往地上吐着壳。也学着蝎子的样子看着行人，行人路过总向他俩投来目光。她觉得这很大原因在于蝎子的发型，她不禁又开始吐槽蝎子的发型：“哎，你能不能去整一下你的头发？难看死了。”
“等以后有机会吧！”蝎子吸了一口烟。
“什么时候？”
蝎子吐了一口烟雾，他扭头看着已经不像个学生的张知雅：“你怎么这么烦，为什么你不去上学啊？到底你想干嘛？当小混混吗？”
“不想上。”张知雅吐出一个瓜子壳：“我也不知道想干什么，反正干什么也好就是不想上学，上学很无聊。”
“那你在这坐着就不无聊吗？”
“总比上学好。”张知雅想躺下，但是路面太脏：“对了，你杀过人吗？”她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她看电视里的黑帮厮杀总是很血腥的，不由得脑补起蝎子一脸冷漠杀人的样子，那应该很刺激。
蝎子回想了一下，沉默了片刻摇摇头。
张知雅顿时觉得很无趣，她提议道：“你说说你当老大的事吧！”
蝎子没有说，只是劝说道：“像你那么小的年纪，应该好好回学校读书的，整天无所事事也不是事。”
“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有点别扭。”张知雅不屑地摆摆手：“那你怎么不读书来当老大了？”
“我就是因为读书太厉害，才当老大。”蝎子说着就站了起来：“走了。”
“你怎么不问我刚刚我叫你教训那个男人是谁你就帮我？万一那个人是好人呢？”张知雅跟上了又提起这件事。
蝎子体会到了身边多了个唠叨鬼的感觉：“我不想知道。你真的好烦！”
“那个人是我男朋友……”张知雅自说自话讲了起来。
蝎子生无可恋地加快了上楼的步伐。他只想赶快把这个烦人的家伙送回去，不料回去才发现雷正天和红铃都出去了，桌子还留着让他看好张知雅的纸条。张知雅看到自己老妈不在，兴致更浓了，她躺上了沙发，完全不把蝎子当外人。蝎子头有些痛，吩咐了张知雅不准出去就把门反锁了收好钥匙。
张知雅却耐不住无聊：“那我不是无聊死了？”
“死了最好！”蝎子没好气地骂了句，不理张知雅，转身回房间睡觉。
留下张知雅一个人在客厅，她坐躺在沙发，盯着天花板发呆。蝎子这个人虽然发型奇怪，看上去流里流气的，但是他似乎也不算坏人。想着想着，张知雅闭上眼睛在沙发上蜷缩起身体，轻轻睡了过去。
进入房间的蝎子本来已经躺下了，想来又不放心张知雅会乱跑，便再次出来看一眼。发现张知雅已然缩成一团睡去，他心下一阵轻松，当即就要回去睡觉，想了一下还是从衣柜抱了张薄薄的毯子出来，随便往张知雅身上一扔才回房间。
张知雅在房间的门关上的时候忽然睁开眼睛，裹紧了身上的毯子调整了一下卧躺的姿势再次闭上眼睛，这次她睡得很是舒服。虽然是沙发，不过沙发够大也不嫌空间小，她也确实有些累了。
眼睛闭上一黑，直到被嘈杂的声音吵醒，几乎是一瞬间的事。她迷糊从沙发上起来，旁边的沙发上大大咧咧坐着雷正天。雷正天一改粗鲁，一脸温柔地逗弄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她环视一圈，挠挠头：“蝎子呢？”
雷正天随口回答：“还在睡觉吧！”
“我妈呢？”
“在厨房。”
张知雅闻闻空气里确实有股饭菜的香味，还有谈话声从厨房传来，似乎自家老妈跟谁聊天。她到厨房看了一眼，看到红玲和一个漂亮的女人一起做饭。她打量了一下那个女人，女人也发现了她，率先打起招呼：“嗨！”
红玲也反应过来：“小雅，这是你表嫂，还记不记得？上次还带你去喝过喜酒的。”她说着介绍起来：“就是浩扬表哥……”
林希儿笑着说：“不记得也正常，毕竟好久没见过了，平时见面也不多。叫我希儿姐就行了。”
客厅里，雷正天还不停的和小女孩讲话，不过小女孩似乎兴致不高。张知雅对这些都没有什么兴趣，她坐了回去正想玩手机，打开手机发现已经没电了，就想找个充电器什么的。
“小真，怎么一脸不高兴的样子？怎么见到爷爷不开心吗？”
“我，我想吃冰淇淋。”小真有些犹豫。
雷正天呵呵笑了起来：“多大点事！想吃，爷爷给你买去！”他将小真抱起来，放到一边：“你在这等会，我这就下楼买。”
小真朝厨房看了一眼：“妈妈不让的。”
“我们偷偷去，吃完再回来。”雷正天玩心大起。
“好。”小真又摇摇头：“不行，妈妈找不到会担心的。”
雷正天听了：“那我们跟妈妈说出去散步，顺路再吃？”
小真硬笑了起来，同意了雷正天的话，迈开小腿跑进厨房抱着林希儿的大腿：“妈妈，我，我和爷爷，去外面散步……”她抱着林希儿的手紧紧扣住。
林希儿扬起了微笑，蹲了下来将小真的手掰开：“嗯！那你们可要早点回来，听爷爷的话，不要给他添麻烦哦！”说着帮小真整理了一下衣服。
“……妈妈，我……能不能……”
“快跟着雷爷爷去吧！”林希儿站起来，抚摸了一下小真的头：“路上小心。”
小真扭头跑了出去。
红玲羡慕地道：“还真是听话的孩子，我家的每天就想气死我。”
“孩子嘛！慢慢教。”林希儿嘴角扯起了微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