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景中,神缔傩面像一颗频闪的光球,缓缓终于恒定。或许是补色残像,方磊望见上空盘旋数种彩色光晕,故运起傩力,飞抵傩面灵台,御空于彩晕前。今见此相,方磊乃信无名九曜之说。
自忖道:看来这神缔傩面,便是我的神格。我的挂了?
不觉伸手去摩挲神缔傩面,骤然光辉如爆燃,恍惚,方磊以为自己是擦亮神灯的阿拉丁。很快圣光勾连起两世为人的记忆。
回忆绚烂如烟花,天上炸开,眉心闪烁,各色的记忆碎片传来了欢声笑颜,教他认识族人亲友,再见父母音容。
须臾圣光消却,内景如故。
“我有亲人!我有父母!我曾在父亲肩上,我曾在母亲怀中……”
方磊哀痛逾恒,神缔傩面响应着。灵台彩光化作九颗各色的般若舍利,如九曜盘空,构筑起六道轮回。每个般若舍利都有代表一种神力。方磊望见此前施展人间道的绿色舍利子。其余分别为:
天神道,红色般若舍利;
修罗道,蓝色般若舍利;
地狱道,黑色般若舍利;
饿鬼道,白色般若舍利;
畜生道,青色般若舍利;
天神道中有欲界天,色界天,无色界天。此为三界,分别为紫色、橙色及无色般若舍利。
九颗舍利子盘旋出现时,正式奠定了方磊的人之神格。傩面神格分三种属性,器之神格、兽之神格,及人之神格。以人之神格为尊。
对九嶷玄界运转规律有更深了解后,方磊开始找寻自身存在意义。随着境界提升,傩之力变得愈发玄妙,竟渐渐能提取过往记忆,很快一切又再度明晰起来,及至回到梦魇时刻。
巨大的蛛网笼罩着自己的家族,阵心的蜘蛛仍嗫嚅螯肢吐丝结网,靠近一分,它便小一分,足够近了,才发现面前的镜子。镜中自己戴着黑如墨玉的傩面,面之上,潜伏着一只黑蜘蛛,如诅咒之傩纹。其身渐渐红了,似不断胀大的血泡,终于在傩面上炸裂,血雾让蛛网现行和作用,将傩面切割破碎。
镜中人的脸,熟悉又陌生,那是想象了无数次,终于具象的父亲的样子。
下一刻,四面八方的傩师,蜘蛛捕猎般向父亲冲来。顷刻,阴煞之气填满整个意识空间,满腔之中也尽是血腥味,方磊疯狂向父亲呼唤……
“父亲!”
方磊惊厥般起身,首先看见的是无名的脸。方磊挣开来,惶惑地向四面踱步,不防被傩玉堆绊倒,摔在地上,鼻腔唯剩下草之腥。
“你没事吧。”
无名忙把方磊扶起来。方磊索性坐在傩玉堆上,感受拂过的林风,身体从未这般舒畅,然内心却又盘桓着转移不了的悲哀。
无名提议把傩玉都搬上马车,方磊似点了点头。
待将傩玉放好,天已渐渐暗了。
“方磊,我、我……”见其吞吞吐吐,方磊展了展眉,示意他说下去。无名正色道:“那些被我吸收掉的傩玉,我会慢慢还你的。”方磊说:“说什么傻话,你不仅是我结拜大哥,还救过我的命。”方磊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教无名不知如何是好,只在心理默默记着这恩惠。
“你饿了么?”方磊摇摇头,无名又问:“你提升到什么境界了?”
方磊思索着说:“我也不是很清楚,感觉比大伤前要好一些吧。若是早些,或许就能救英姐了。”说话间又感伤起来,见无名无言,忙调整情绪问道:“无兄你呢?怎么样了?”
无名既矜持又欢喜地说:“我突破到化相境了,而且还是三重天。”
方磊喜道:“真的。真是恭喜无兄了。想不到这些傩玉竟真的这么神奇。”转头拿起一块傩玉瞅了瞅,没感觉和普通玉石有什么区别,甚至也没能感应到傩力,正琢磨呢,听无名忸怩地说:“那个、我一定会尽快还给你的。”
方磊放下傩玉,“若是真的想要报答我。”来拍了拍无名肩膀,无名怔怔听他说:“希望无兄能在我报仇的时候,助我一臂之力。但说到底这是我一个人的仇。
“怎么说呢,我对这个世界还有很多不了解的地方,以无兄的才识一定能帮到我的。一定会知道敌人的底细的。”
方磊踱步向前,凝望着淹没在血色夕阳的繁皇城。无名来道:“你想去找那个人么?”方磊转过头,问道:“无兄愿意和我同去?”
“天市垣毕竟是我家。既然你我已经结拜,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一定会履行诺言的。”
“一切就拜托无兄了。”
方磊在心中忖道:我必须尽快找到栖身之所,建立起势力。尸陀林、血傩教,还有紫薇垣!这些哪一个都是目前的他难以撼动的。
“那个,我刚刚突破。”无名闪躲开方磊的询问目光,说:“需要找个地方清洗身体的污秽。”方磊咂嘬一声,说:“正好,我知道有一处水潭,我们一起去吧。”
“不了!要去你自己去。”无名吞吞吐吐地说:“你想,马车上还有那么多傩玉,要是马跑了,不得心疼死了。”
“那无兄你先去洗吧。我就在这守着。”
“你可千万要守着。”无名三步一回头的去了。
山郊日落快,方磊抓起无名的剑,砍了一些树枝来,方生起火,便听见官道传来清脆的马蹄声,遂看去,隐隐能分辨奔驰来三匹马。当下把马车牵在道旁,忽听身后有人喝道:“且住!你是何人?”方磊转身看去,见发声之人勒马回首,余下随从亦驱马靠拢。此子年纪不大,锦衣宝马,相较随从更得衬面如冠玉,真俊面后生也。左势随从努马来问:“公子,他可有何异常么?”右边随从道:“你看他手中的剑。”
这粗犷汉子见了方磊手中的剑,“是大……”忽而咋舌道:“不对啊,身材不是这般。”俊面后生说:“张叔蔡叔权先退后,且让我试探一番。刚突破新境界,正好找个人练练手。”讫已不顾劝说,在马上一蹬,飘然落到方磊面前。
“这家伙,是傩师?难不成盯上了这些傩玉?”方磊心下一惊,不由地向马车看了一眼。正巧教这后生敏锐地捕捉到,遂转向车马行去,方磊拔剑断路,冷声道:“小兄台,你有何贵干?”
“我找一个人。你这把剑的主人。”
“找他何事?”
“找他算账。”
“哦——”方磊挥剑荡出一道剑气,惊得他们的马嘶鸣乱跺蹄。
“公子小心,此人修为不浅。”那长须随从道。粗犷汉子驯马安稳后,说:“公子,不若让我来会会他。”
“无妨。”后生抬了抬手,又对方磊道:“看兄台是与此剑主人相识了?”方磊自是横剑而立,倨傲不答。后生愠而道:“何不发一言。”
“想知道别人的名号,自己应该先报上名来。”
后生自忖:天市垣自有法令,此番未报备而出,当谨慎行事,此人底细未知,不宜挑明身份。故道:“即如此,就手底下见真章吧。”话音落,后生长袖一挥。“当”“当”两针,剑弹星火。方磊挡下冷针,忽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后生一击不中,再涨傩力,霎时林风萧瑟,百木森然。
方磊挥剑气去破,反被其周身炁流吸收,战圈傩力逾恒,不消更凝聚,但见灵台驻着个玉葫芦傩印,傩纹渐生发于五官,遍体白荧熹微,傩面隐隐能见。此子年纪轻轻,竟已到了化相境。
观其傩印,思忖之前记忆,乃知晓其傩面神格归属于器。
所谓器之神格,皆是封神世家以封神力寄寓神器,传承傩面神格,属于傩文化的分支,譬如图腾。
方磊自喃喃:“无大哥不是说先天神格很罕见么?怎么随随便便就遇上一个。”后生说:“兄台可改变主意了?”因感对方非死斗,方磊亦起了玩心,沉吟道:“嗯。我决定就用剑术胜你。”后生哂笑一声,祭出名“百川”之傩。
此术一出,其周身傩力炁流高速旋转,只须臾间,便凝出一股强大吸力。方磊只觉身如孤舟随波逐流,瀑布悬崖转瞬在目前。情急中忽忖起金老笔下之九剑,旋即借了一招破剑式。
破剑式即出,当真如砯崖之雷也,不仅斡旋局势,助方磊摆脱了炁流钳制,尚能易守转攻。再起一剑荡去,但听后生嗄声一喝:“风骨。”此术施展,傩流如化实质,炁风真似有骨,方磊御剑术防身,借风力陡升上树。忖道:此虽避险,再打下去就有侵权的风险了。
战圈外,两随从见了方磊的一招一式,均暗自称赞:“好剑法。此子年纪不过弱冠,剑术竟如此高超,后生可畏。”
二人斗得正酣,然傩力凛冽,马受惊乱跑,本就半边车轮不沾道,这一拖动整个车轿都望道下倒了。“哗啦啦”的声响盖过马的嘶鸣,众人睨去,都心一凛。
“傩玉!”因见那一摊傩玉,后生惊道:“你如何有这么多的傩玉。”方磊说:“莫非,你们是来打劫的?”
“我们是来讨公道的。”后生昂首向前道:“你可曾在前方农家吃了霸王餐?有等资源,却连几百文都不肯给。如此不仁之人,想你这些东西必定来历不明。说,这把剑从哪偷来的。”言语间,两名随从也齐落到后生身边。张、蔡二人其时已从家主口中知了一些风声,虽不能证实,但不会将此况等闲视之。
方磊未有将那些傩玉放在心上,面有措词之思,实为“霸王餐”之故,自悻悻无言,于他们眼中,却认定了诡计思谋。战斗一触即发,忽然——
“住手!”林中传来嗄声一呼。但见无名姗姗行出,三人一眼认出,俊面后生更是脱口唤道:“姐!”
“姐?”方磊从树上摔下来,似闪到了舌头,“这、这——”
无名抿着嘴,缓缓上前,“事到如今,我便告诉你吧。”直视地上的方磊道:“其实,我叫无解。”
“你、这,你不说你叫无名吗?”方磊噌一声从地上挣起。无名干眨了眨眼说:“我当时就随口这么……”“随口——”方磊断然喊道:“这怎么能行呢?结拜还作不作数了?”无名眸子一转,说:“弟弟竟当我是那种背信弃义之人,叫为兄伤心至极呀。”
后生上前唤道:“姐……”
“你别说话!”无名瞪了他一眼,转头向方磊,忽面生哀色,“誓言犹在耳啊!”方磊低垂着眼,隐蔽地打量了一番,嗫嚅欲言,却是无名先道:“我不生气,我原谅你了。我给贤弟一点反省的时间。为兄先和这个家伙好好谈谈。”说着无名拽过后生的手,向林深处步去。待走出方磊视线,无名又吩咐张、蔡两人守住,以防窃听。
“姐,你干什么?那人是谁?”这俊面后生便是他弟弟,姓祁名坤坤。
“你还叫。”无名冷不防一个暴栗。祁坤坤蔫蔫然道:“讨厌啦姐,你干嘛老是打我。”“姐姐打弟弟,天经地义。”见祁坤坤嘟嘟囔囔吃起气来,无名撇撇嘴说:“好了啦,老大不小了。还这么小孩子气。”
“到底谁小孩子气?谁一声不响就离家出走?”
“我那是——”
“那是逃婚!”祁坤坤知失了言,当即跃出两步。“嚄,你,你站住。”无名跺跺脚,往身后看了一眼说:“我不打你。你说,你干什么来了?”祁坤坤正色道:“好像发生大事件了。”见弟弟神色,无名专心听着。祁坤坤待说完了事,见姐姐思忖着,随口问道:“姐,你不会不喜欢剑哥了吧。”……
方磊在火堆前盘腿而坐。思忖道:“姐?解?无解?难不成他女扮男装?不可能吧!那身材……”方磊觉得自己这么想有些不厚道,用手醒了醒脸,“……不过就算他有十分之一的可疑,也不得不想出一个对策。哎,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被抢了白。该死,我咋不当大哥哩!”
忽传来“哎哟”的呼声。方磊往那边瞅了瞅,不知道他们搞什么名堂,起身行去,叫张蔡二人拦住,不悦地唤道:“无名无解兄,到底好了没有。”无名大声应道:“好了,来了。”便见两人一齐行来。
三人在无名示意下做了自我介绍,山羊须老者姓张名绅颐,粗犷汉子姓蔡名当阳,俊面后生委屈巴巴的说自个名叫“祁坤坤”,方磊踱过来,引他走了两步,悄声说道:“他是你姐?”
“不是。”祁坤坤头似拨浪鼓,“她是我的债主。”因觉空气诡异,又补充道:“他是我哥。真真的。”才发现他脸上的乌青,方磊感觉有些端倪,却又不知怎么措词,沉吟道:“你和他也结拜了?”“不是,亲的。我们是亲的。”说话间无名悄然出现在身后,祁坤坤识趣地退了出去,行到张蔡二人身边商量着什么。
方磊清清嗓子,道:“难不成,无兄和那坤坤是、是那种关系?”无名收回视线,敷衍道:“啊?什么关……哦,对,你之前说的,那贾什么的。”
“贾宝玉和秦钟?”
“啊,对对对!”
方磊叹声说:“‘我可会亲自验证你说的每一句话。’这句话无兄不会忘记吧。”“当然。”无名眨巴着眼,“你说这个干什么?”方磊故作狐疑,无名双手环胸,眼含警告。两人转着圈四目相对。
这时,张绅颐出现在两人视线中间,道:“小姐,你看是不是把那些东西收起来?”无名转头看去,弟弟正把火把插在地上,便忙同来将马车扶起来,不承想那堆傩玉竟有好些都碎了。斥责道:“瞧你干得好事,我揍你算轻的了。”祁坤坤耷拉着脸,说:“姐,我错了啦。”张、蔡两人可搭不上话。
一旁方磊道:“没事,又不是不能用。”说着,方磊招呼张、蔡两位前辈,欲一起去将傩玉搬上马车。祁坤坤来问:“方大哥,这些傩玉是你的?”方磊挠挠头,说:“其实是我姐的。”
“你也有姐?”他甫问,身后忽传来一声具有警告意味的咳嗽。“啊,我还是去帮忙吧。”撂下话,祁坤坤灰溜溜去了。方磊径来无名旁小声附耳道:“无兄若有什么想要坦白的,小弟可以给你机会。可还记得前言在先……”留下两声干笑,便去帮忙拾傩玉了。
无名本以为能瞒便瞒过去,不能也便作罢了。转念一想,方觉不妙,之前承人家恩惠,消耗了那么多傩玉,若是教他知晓了秘密,难免没有非分之想……
无名踌躇了,此番离家出走,名为逃婚,实是对爱情的怯懦出逃。托付终身的对象不能是方磊呀,是心里一直希冀的那个人,没有来寻她的那个意中人。心里既赌气,又有对自己的懊恼,这样的女儿心思和月一样朦胧,因它藏在夜和梦里。
众人举着火把,确认傩玉已尽数搬回马车后,方磊道:“大家先休息吧,明日还要赶路。至于小坤子,你弄碎了这么多傩玉,就罚你四百文钱。待明日路过那个驿站,把我和无兄的账结了,就两清了。”
张绅颐道:“此处荒郊野岭,又携带这些东西,不若现在快马加鞭,不消一二时辰,便可赶回那驿站。”
方磊见无名无异议,便道:“我去把火灭了,无兄先上车吧。”
一行人马赶到驿站,已经半夜三更。店家收了二千文,喜逐颜开,腾出仅有的两间客房,道万福后自去了。张、蔡二人因要值守傩玉,自在马车上将就。
方磊说:“就两间房,一间给你。我和无兄挤一挤。”祁坤坤断然道:“不可。”
“我习惯住一间。”说着无名先行去了里间,“你们不想同住一间也有解决办法。”见二人投来疑问目光,补充道:“可以去住马厩。”讫已,关门上栓。
方磊和祁坤坤相觑一眼,不约而同地冲进仅剩的房间,之后乒乒乓乓,声不绝于耳。
一夜无事。
翌日大早,方磊睡意正浓,忽闻香飘满屋,昂起头,见床上的祁坤坤还没醒。自从地板上挣起身,卷好被褥,行去简单盥洗了一番,套上鞋出得房,瞅无名房间开着,遂踅往楼下去。
循味踱到厨房,见店家小二都在,方磊踮脚一看,无名正在菜板上“咚咚咚”切着萝卜。刀工行云流水,眨眼便由头切至尾,接着菜刀一刮,萝卜全上了刀背,又是一挥,片片柳絮般飞入锅中。无名把刀往菜板上一剁,双手叉腰朝大厨唤道:“保持住,锅气要足。”
“是。”大厨控制大锅颠动萝卜,仿佛能感受到食材吃入的每一丝火候。无名头也不回说:“那个,谁来把菜拿出去?”方磊按住小二肩膀,悄悄上前来,眼见这色香俱全的菜肴,忍不住捻起一块吃了,抬头见到无名冷眼,一不留神直咽下肚,差点没背过去。
无名忙拿来一碗汤给方磊灌下。方磊两眼瞪得老圆,良久才咋舌道:“好喝,这汤太好喝了。”无名问:“坤坤呢?”方磊撇撇嘴,依依的放下碗,大步流星上得楼来却不见祁坤坤,往窗外一瞅,见他已踱去了马厩,自踅下楼,在上回靠窗的位子坐下了。少时,见祁坤坤一个人来了,方磊问:“他们不吃么?”祁坤坤说:“张叔他们不放心那些东西,说是让小二给他们送吃的去。”方磊便请他就座。
很快小二上菜了,依旧是昨儿中午点的那几道菜,只不过这回有无名加持,其色香味已不可同日而语。不止如此,还多了一道鸡汤鱼卷,一道烧萝卜。无名亲自给张蔡二人送餐。他二人是其母亲家族之人,身份和一般随从不同,同时偶尔也兼当押送傩玉、草药等物资的重任。
“你说……”蔡当阳好些日子没吃到这么好吃的饭菜,不免赞不绝口,忘乎所以,“谁娶了咱小姐,那可就享清福了。”话音未落,无名突然来把碗筷收了去。“小姐……”蔡当阳吧唧着嘴,巴巴望着。
无名嘟囔道:“蔡叔叔一定是吃饱了吧。”
张绅颐抿下口中食物,对蔡当阳笑道:“你这张嘴能吃好饭,却说了坏话。”蔡当阳拍了拍大腿,说:“是,我的错。原谅咱一回好吧。”
无名才嗔嗔的把碗筷还给蔡当阳。
方磊把碗筷重重一放,乡乡而饱,笑着对无名道:“想不到啊,无大哥竟如此精通厨艺。真叫人意外啊!”无名没听出言外之意,傲娇道:“那你还说什么‘君子远庖厨’这种迂腐的话了么?不做饭不得饿死。”
“是,我错了。大大的错了。”方磊没别的,就是上道:您乐意做饭,还这么好吃,巴不得你天天做哩。
祁坤坤此时方发觉他二人结拜非是儿戏了。本以为他姐不过是为应付一些紧急情况(至少昨晚是这么儿解释的),但看这情形,他们之间确实建立了某种联系,因附耳低声问道:“姐,等到了家,你打算怎么和爹爹说这事?”
无名木然道:“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