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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和神缔约后花魁爱上我 作者:竹勿句 本章字数:7328字 发布时间:2025-05-19

英旒季来了身边,英冕冠才回神,问道:“二弟,方才三弟和父皇说了些什么?”英旒季说:“三弟提议将大姐的墓园建在一个叫‘万山’的地方。”“万山?”英冕冠很想调查这个地方,奈何万邦礼自那日后再无消息。

“大哥……你的脸色不太好。”

“哦。无事。无事。”英冕冠不愿牵扯到二弟,敷衍过去,回了东宫。

甫回东宫,径往如意房间来。远远唤退下人,进房,见如意躺在床上,绷带下双眼兀自流着血泪。

英冠殿是第二次靠近这间房。上一次,如意将雪怜本名百合的事告诉了他,说百合与她同是镜花缘的人,还得了花魁比赛第三名。英冕冠不是很相信。但万邦礼也多了一个任务。英冠殿命人给如意安排了房间,同时让侍女报告她的一举一动。几天后,英冕冠心血来潮,亲自来了。只觑见如意自在镜前画眉,自言自语道:“我才是花魁哩。阿呀,好一个绝世的美人儿……”说着,一按妆奁便起身,摇袖而舞……英冕冠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在殡送这天带她来了吉安殿……他在房间里徘徊,忽攫起桌上一团棉花,悄然来了如意身边,犹犹豫豫去拭,洇湿云鬓的血泪。如意应激的胡乱地拍,有一巴掌打在英冠殿脸上,犹愤愤地说:“都已经瞎了,还要医什么?还要医什么?”

“如意姑娘……”

听英冕冠唤了自己名字,如意才知打的是大殿下的脸。一时不知所措,却又悲伤难抑制,滚下床来,啜泣着说:“为什么不杀死我?为什么!”英冕冠扶她回床,嗫嚅着道:“这只是个意外。”

“……不信我么?”

“抱歉。”

如意忽地止住冷颤,红唇轻启:“大殿下何错之有。是贱妾该死,奴婢命中注定,叫鹰啄瞎了眼,怨不得她,怨不得任何人。”

“……好生养伤!”讫已,英冠殿慢慢出到房外。稍作伫足,脑中不觉又浮出她那一双剪水瞳。却这时,桌木撞击声教他回神,见如意竟然自戕,撞倒在地,当即夺来制止。

“你这又是为何?”

“但求殿下赐奴婢一死。”

“难道宫里不能养你一辈子么?”

“这般活着还有意义么?”

“当然有。人的生命是最可贵的。”

“殿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竟也这么体察人生真谛呢。”

“你可以试着再毒舌些。那样也许就能得到你想要的结果了。”

如意还待开口,却囫囵被什么抵住了唇嘴。等确认了那种温存,才惶惶伸手去触摸,摸到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心一悸,咬错了舌头。英冕冠醒悟过来,啧了一声说:“我、不知道。我、我只是想救你。”如意转了转头,又颔首自喃喃:“是的……是的……”

恍惚间,孙太医赶来了,见了大殿下忙作揖道:“殿下,老臣来迟。”“哦。”英冕冠似闪了舌头,“是是,是孙太医来了。请。”便让老御医去了如意身边。当下又故作大声的说:“这位是孙太医。”孙太医回身再向英冠殿作了一揖,放下药箱,对呆坐在床沿的如意说:“姑娘,可否将头抬一抬。”如意缓缓昂起首,孙太医以言宽慰:“如有不适,姑娘但请出声。”如意抿了抿嘴。孙太医轻手解了绷带,观察伤势,不由摇头。英冕冠早蹑步在旁,忙做手势,孙太医禀道:“殿下,看来是宫里医师已经做过应急包扎,血已止住了,只是这伤势……”英冕冠往外踱了一步,大声道:“不会有什么性命之虞吧。”孙太医颔首道:“这不至于。只要姑娘保持情绪稳定,不让伤势发炎。只是……”英冕冠说:“孙太医,可有什么止疼药帖之类的。”

“臣会找几张方子。一来止幻痛,二来补气血。”见英冕冠颔首,孙太医转头向如意说:“只不过,现下消毒已刻不容缓。这苍术烟熏之炽,姑娘还需忍耐。”

“我本双目已瞎,任凭烟熏火燎又如何。”

便有下人将火炉备至。孙太医从药箱拿出一节苍术,放在炉中,再拿出特制聚烟工具准备烟熏。英冕冠径自站在一旁。一切准备就绪,孙太医道:“姑娘,请将此巾咬住。”如意说:“为何?”孙太医说:“恐咬了舌头。”如意抿了抿唇,说:“我、我、我不会咬了自己舌头的。”孙太医看了一眼英冕冠,英冕冠无言摆了摆手。

便行烟熏消毒,如意焉有不疼之理,却始终强忍着,甚至不唤一声。消毒毕,孙太医用新绷带再缠好,起身向英冕冠道:“殿下,这个绷带一日一换。只要不再流血水。就无炎症之患了。”英冠殿点点头,“孙太医,本王还有一事相询。权且移步。”临行嘱咐下人好生服侍,恍惚见她睡下时抿了抿唇。

移步到行廊,英冕冠问道:“父皇身体怎么样了?”孙太医说:“陛下头风已无大碍。”英冕冠欣然送孙太医出了东殿。

当日,皇帝临幸皇贵妃李玥。夤夜,英乾镕忽发了个噩梦,惊得侍寝的皇贵妃亦睡意全无,便出声招唤下人,皇帝却又遣下人去了。

“朕无事。”

“陛下,切切保重龙体。”

“朕如今只忧虑一件事。”英乾镕眼望长明灯,缓缓道:“朕欲立太子。因此心烦意乱。”李玥闻言一惊,自噤了声。三位皇子皆皇后所生,生下第三皇子,不久却薨逝了。后李玥擢升皇贵妃,从来不敢僭越。皇帝此番一问,着实教她冷汗涔涔。英乾镕摩挲着李玥的手说:“朕素知你通情达理,故想问问皇贵妃的意见。”李玥说:“臣妾乃妇人之见,陛下何问一妇人。”英乾镕说:“私房夜话,但说无妨。”见陛下如此言说,李玥便道:“冕冠成熟稳重;旒季心胸豁达;冠殿卓尔不群。”顿了顿,又道:“这些优点,可全遗传自陛下呢。”英乾镕啧了一声。叹道:“三人中朕最喜爱小子。爱其机敏也。”李玥道:“陛下何不对他三人考察一番。便试言繁皇城夹于三大垣中如何治政。”英乾镕对李玥的话表示认可。

英乾镕在位多年,其封建政权已经绝对专制,彼时答应太微垣那人要求之后,这些年繁皇城并没有什么“内忧外患”。故而连帝王家原本的凉薄冷峻也淡却了,以至于数次纵容英倩莲,而今到了立嗣时候,这位皇帝不得不审慎面对了。

某次例行朝会,皇帝只召见三公九卿,三公径入太和殿,九卿(郎中令此时不在其中)于侍漏院听宣。皇帝与李丞相,赵太尉,司马御史大夫说了立太子之事。兹事体大,三公恪尽职守,大体意见是支持英冕冠为太子。毕竟自古废长立幼,取乱之道也。然英乾镕悬而未决,是想将立嗣的风透出去,对三子动向考察之后,再做决断。

英冠殿得到高太仆的消息后,也无有太多打算。但听身后雪怜轻声咳嗽,遂来扶她起身。这段日子的相处,他们似乎熟悉了这种陌生,譬如自然而然的肢体接触,却因亲昵引起了心头荡漾,之后的不经意一举一动,扭捏、害羞、掩饰,再到别过头暗自莞尔。这种陌生只是一种朦胧感受。

她抽出手绾了绾发,却意外露出云鬓下藏着的粉红色耳根;忽的又把滴溜溜的眸子转过来。英冠殿怔了怔,认为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来缓解,可鬼使神差地将父皇打算立太子的事与她说了。转念一想,因是自己将雪怜当成了自己人,她应该能明白这份心意吧?英冠殿如是忖道。

雪怜道:“雪怜知有一味药,不止可治病,甚至还能延阳寿,只是不知殿下是否采纳。”英冠殿说:“哦,是何药物?”雪怜说:“传说天竺有一花,服用者可见神明。自此无病无疾,延年益寿。所说便是这一味药。”

“这天竺又是在什么地方?”

“天竺,梵狱之至高山巅也,即卍山之巅,怙主教坛下,处处盛开着这莲花。此花名血莲。”见英冠殿投来眼色,雪怜补充道:“血莲,血傩教之血,莲花之莲。殿下,雪怜说了这许多。既是言我名雪怜,也即是血莲。殿下可用我之性命,换取陛下生命。”闻言英冠殿怔忪失色。

月笼御书房。忽闻太监禀报三皇子求见。英乾镕允了。少时,英冠殿晋谒。英乾镕见三子手捧一匣,问道:“这是什么?”英冠殿说:“禀父皇,这是一味神药,名血莲。”说着径上前来,打开了匣子,但见匣中发出红色光晕,教人目眩神迷,乜斜睨去,见一朵殷红血莲绽放其中。

“这是?”

“这是雪怜圣女托我转交给父皇的血傩教至宝,血莲。只要父皇吞食了它,便能得到血傩教神力,不仅能掌握通灵术。而且,阳寿还能再延长二十四年。”

“此话当真?”

“儿臣不敢欺瞒。圣女的通灵术父皇也见识过了。”

“你且去叫她来相见。”

“父皇。她现下已无法前来谒见了。”

“为何?”

“雪怜因这至宝离体,已处于假死状态。儿臣将血莲交给父皇,即可便要动身前往万山。只有在七日内到了万山,才能将她救回来。”

“我儿,这太匪夷所思了。教朕如何相信。”

“父皇。雪怜还托儿臣一句话,说这是太微垣一位天姓老者赐予父皇的礼物。”英乾镕果然怔忡一愕,很快又复古井不波之色,只摆手教英冠殿去后,蹙眉盯着这血莲。自忖道:太微垣之事从未对人提起,冠殿既已知了,难不成那人意思是……遽即起身,将书架上的四书五经全部扒拉下来,找到了尘封已久的剪经散。便攥着玉瓶踱来,欲浇灭这朵不详莲花的血光,迟疑中确乎又听到爱女的声音。

 

一彪车马穿行于林夜,犹似划亮的火柴,前路却尽是逶迤。英冠殿挑帘望向天上皓月,半个时辰前发生的一切心下仍有余悸,盘桓成结,不得释怀。

刚出繁皇城不久,英冠殿的车队便遭遇了袭击。那刺客立于树梢,背着月,从天而降。护卫队长韩浪带队员殊死相拼,凡人武官,在刺客面前竟似土鸡瓦狗一般。

刺客以诡谲莫测的身法躲过所有兵刃,直向英冠殿的车轿袭来。忽这时,轿顶又浮出一人,渊渟岳峙,似本就临在。刺客仓猝停下,背后韩浪等举刀来杀,轿顶之人却道:“你等退下。这刺客我来处理。”韩浪对这等不速之客岂有轻信之理,却也不敢造次,毕竟他也确乎牵制了那刺客。心念电转,只得做声道:“阁下是谁?”那人不置一答,下一秒迁跃瞬移,见他如黑布骤罩落在身前,韩浪大叫一声,连连后跌。

他道:“如果我不管,你家公子必死无疑。那刺客可是个化相境一重天的傩师。凭你们这群土鸡瓦狗,焉有护卫之力?”闻言,车轿中英冠殿的恐惧转变成了另一种情绪。须臾,但听得一声哐啷,接着扑通一声。

“三殿下。你可以出来了。刺客已诛。”那人唤。

哐啷是剑合鞘;扑通是刺客即死倒地,英冠殿想毕,行出了轿。火把依稀,刺客倒伏,轿前,这而立男人七尺身材,锦衣玉带。目下,英冠殿亟需有人报告来龙去脉,众位军官却都木然,虽目睹刺客伏诛,过程也不过眨眼而已。韩浪甚至不知自己的剑几时去了又回。英冠殿向这人行来,韩浪等人立刻拥上前,被抬手制止,“这位义士若想取本王性命,易如反掌。”说着便作一揖,向其郑重道:“义士,承蒙相救。敢问姓名。救命之恩,本王定当涌泉相报。”

“某姓昊名运来,是为救圣女而来。”

“昊先生怎会知道雪怜与我同行?”

“比起这个,你不关心这刺客的身份么?”

英冠殿踌躇了。韩浪等径上前去,火把聚集,将车轿周围照得分明。英冠殿下定决心似的转头,恰巧韩浪将刺客尸体翻面,当面罩拨下,见到万邦礼面目时,骤然的怔忡难止息;其实听到“化相境一重天”时,已有了怀疑,却如何敢去相信!

月夜愈发凄冷,英冠殿方要扯下轿帘,雪怜轻声道:“殿下,雪怜想要多晒晒月亮。”英冠殿苦笑道:“焉有人晒月亮的。”也仍是挂上了帘子。月中聚雪,楚楚可怜,她之凄美之动人,此情境,英冠殿不觉目眩心花,心向往之。多亏刚才昊运来送来的“傩玉”,不过半个时辰,雪怜竟已转醒。英冠殿此刻心中是欢愉更多的。

见英冠殿一直看着自己,雪怜颔首,挪了挪身。英冠殿意识到空气中的暧昧,忙辩道:“雪怜,我只是在看那个东西,那个傩玉。它看起来和我的玉石没什么不同。如果这东西能让你的法力恢复,我的也给你。”说着就要去解腰间玉带。

“殿下……”雪怜忙制止道:“傩玉是地脉才有的东西。殿下的玉带虽也是玉石,却如同能人于凡人的区别。不可同日而语。”

“是么……”英冠殿叹了一声,又一脸索寞了,说道:“我虽为皇子,却是庸驽之人。比之昊大师,如萤火之于皓月……”

“确实。昊运来乃演神境一重天,于天市垣也堪称顶尖傩师了。”英冠殿闻言,心头一悸;索然之情,溢于言表。雪怜又道:“然,殿下何必灰心,谁能假定殿下不能成为一个、一个‘优秀’的人!”

“优秀。这是你能想到的,最好的安慰词了吧。”

“不。殿下,如果、如果……”

“但说无妨。”

“殿下想成为傩师是么?”

英冠殿倏尔抬起头,投去热切目光,“我可以吗?”见了雪怜神色,再问:“真的?我该怎么做?”雪怜道:“那并非不可能。只是……殿下可愿意加入血傩教。”

“我愿意。”

“殿下,这非儿戏。殿下对我教了解多少,对能人世界又了解多少!在凡人世界,殿下贵为皇子,平白卷入能人世界,一切或都将从头开始。”英冠殿缄默了,听雪怜又唤他“殿下”,当即道:“就请直呼我的名讳,如我唤你那般。”雪怜说:“这怎可。”英冠殿说:“你若叫我殿下,我也叫你圣女。”雪怜说:“却又无不可哩。”英冠殿狡黠一笑,道:“圣女在上,请受一拜。”说着便扑通一跪。雪怜一惊,也扑腾跪下来,两颗脑袋轻轻碰了,都尴尬,及至心猿意马,想入非非。

英冠殿说:“这样,我就算是加入血傩教了吧。”雪怜偷睨了他一眼,说:“可考虑清楚了?”英冠殿柔声道:“我矢志不渝。”忽车马颠簸了一下,本能使两人相拥一起,倏又弹开。

少时。雪怜红着耳根说:“既然殿下心意已决,我也不敢违拗。请殿下快快回座。”英冠殿笑道:“是是是,圣女有令,岂敢不从。”便先后回座。英冠殿拾起脚边的傩玉,团弄着说:“成为傩师,就是需要这些东西么?地脉在什么地方?”雪怜说:“所谓地脉,皆是通往梵狱的通道。即是说这些傩玉,其实都是梵狱的结晶。这些殿下往后便知了。”

“那,那个昊运来和血傩教又有什么联系?”

“是为不久前发现的新地脉而来吧。昊运来代表天市垣那边,有求于我们血傩教,希望我们能帮助他们开采和运送傩玉。”

“那,那昊运来和……”英冠殿吞吞吐吐,终是说了:“……和你会有什么关系?”听他问得直接,见他神色俨然,雪怜道:“我们没有任何关系。如果可以,我们也不想被天市垣胁迫。”英冠殿重重舒了一口气,有感她目光,又问:“胁迫?”雪怜说:“地脉内部环境恶劣,其中蕴含神秘力量,甚至徘徊着守护之兽。我们教内很多人都因此死于非命。殿下可知那时我为何独自一人在那荒郊野岭?实为躲避那昊运来,心想,若迁延时日,他们或自也去了。却是天真了。因受了箭伤,也顺其自然,与殿下同回了宫殿。”

“那你又怎么想要回来?”英冠殿甫说出口,猛然便醒悟了,道:“是了,是因为父皇。”雪怜说:“现在,你明白我的心意了么?”望那秋水盈盈的眸子,英冠殿一把来将她搂住,“雪怜,我会保护你的。我会请求父皇派兵进驻万山。”雪怜似呢喃应了。

车队日夜兼程,不到三日便已赶赴至万山。那夜雪怜在傩玉能量消耗殆尽前对英冠殿嘱咐道:“殿下,到万山后,将我托付与给日、月二位长老。他们自有办法救我。殿下不必牵挂……”言未讫,于英冠殿怀中昏迷去了,至今未醒。英冠殿一直守候在她身旁,每日准时准刻喂她些许水及流质食物。

因车马骤停,英冠殿唤道:“可是到了?”话音甫落,又有呛啷拔剑声。这次英冠殿当即出了轿,见隘口立着一黑衣、一紫衣人士。英冠殿嗄声道:“可是尉迟、百里两位神教使?”那二人相觑一眼,紫衫者作揖道:“小生百里攻命,恭迎圣女。”黑衫者亦作揖道:“洒家尉迟圣夜,恭迎圣女。”英冠殿道:“两位,圣女亟需救援,全仰仗二位了。”

二人引英冠殿等来到一个山洞。百里攻命道:“请殿下携圣女进洞。馀者候于洞外。”英冠殿横抱雪怜,随百里攻命进去了。洞中阴暗,壁灯如豆,英冠殿隐隐有些似曾相似的感受。行不多时,隧道豁然开朗,但有一道自穹顶投射下来的阳光,正照着教坛。

百里将手一抬,示意英冠殿上前,尉迟圣夜也悄然来了,两人相觑一眼,开始施法。英冠殿抱着雪怜踏上教坛,但见黑色与紫色的炁流交织,灌入身周,怀抱中雪怜径自缓缓擢升,仰望去,她身上盘桓着红色炁流,光环一般。见雪怜睁开了眼睛,英冠殿蘧然释怀。雪怜不喜不悲,自上而下睥睨,从手心凝出一朵血色莲花,莲花飘然将落到英冠殿面前。

“吃下它。你就是我们的一员了。”她声似有奇特魔力,英冠殿端量着掇在手心的血莲,尚未动作,倏地,血莲似活物般窜入他喉中;失去意识前最后画面,是雪怜不喜不悲的看着自己。

不知过去多少时辰,英冠殿醒来,不见穹顶阳光,亦不见雪怜。他走下教坛,沿着烨烨壁灯向隧道深处走去,尽处竟是囚牢。但见牢心有一人茧,那人茧面戴傩面。英冠殿行将过去,伸手欲揭面目,却传来雪怜的呼唤:“殿下!”

英冠殿自轿中惊坐起,惶然道:“我、这是在哪?”雪怜因说临近繁皇城,英冠殿拂帘一看,果见繁皇城赫然在目,又瞥瞥引路的韩浪等人,心生疑窦,问雪怜道:“你没事了么?”雪怜点点头。

“我们怎么又回来了?”

“你已经昏迷了好几天了。”

“啊?我以为不过是一梦而已。”英冠殿环视自身,身体并无异常感受,又问:“对了,我记得是吃了你给我的血莲才……那我现在是傩师了?”雪怜含笑地望着他,英冠殿大受鼓舞,左顾右盼不知如何试验,忽抬头望向轿顶,心想:若能能凭空将它打个窟窿,也是好的。便煞有介事地推出一拳,应拳去,轿顶咔嚓一声飞出。英冠殿愕然,举着手久久无言。雪怜来挽他手臂,道:“殿下,这种能量是很宝贵的。只有在必要时才施展。眼下正是傩玉紧缺时候。”英冠殿听从了告诫,按捺住喜悦,不久,车队回到了南三所。一下车马,宦官径来告知皇帝的旨意。英冠殿欲带雪怜同去,雪怜意味深长地道:“殿下,我们很快会再相见的。”英冠殿不多言,向她一笑,自往太和殿来了。于丹陛望见了两位皇兄,英冠殿出声唤道。两位兄长驻足等待。英冠殿快步拾级会面,行了兄弟之礼,却露不善颜色。英冕冠问:“三弟,这段时日你又去哪了?”英冠殿说:“大哥不知道我去哪了?还是说我能回来,大哥觉得很意外。”

英冕冠眉头一蹙,道:“三弟,你这是什么意思?”英冠殿冷笑不语。英旒季道:“三弟,不得无礼。大哥问你话呢。”英冠殿道:“敢问皇兄,郎中令去哪了?”英冕冠说:“自那日便无了消息。连他家人也不知其去向,似人间蒸发了一般。”英冠殿冷哼一声,“人间蒸发!”“三弟……”英旒季还欲说话,教皇兄制止了。“郎中令死了。”两位皇兄闻言都是一惊,英冠殿补充道:“还是在袭击我时,被诛灭的。”英冕冠道:“这怎么可能。”

“大哥是想说‘他都化相境一重天了,怎可能……会失手’是么?”

“三弟。为兄知你近来心烦,又遇险,不与计较。但说郎中令袭击你,此事还要调查……”

“怎么样都好,现下已无所谓。今时不同往日了。”讫已,英冠殿浅浅作了一揖,自登上殿。

太和殿内,百官列位,三位皇子出班,听候皇帝旨意。皇帝当朝宣布立三子英冠殿为世子。此言耸动群臣。三公纷纷谏道:“陛下龙体康健,立嗣非在一时。废长立幼,自古取乱之道。臣等以为从长计议。请陛下三思。”皇帝道:“朕意已决。卿等不必多言。”未待群臣反应,便已踅出正副使者。在皇帝目下,正使授册,副使授宝,英冠殿如何敢不受。册封毕,皇帝即率太子去告天地祖宗。退朝后,仅剩大皇子兀自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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