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叫声生生止住了六皇子想要去帮忙的想法,他直勾勾看着方樱心手里的防狼喷雾,眼中的兴奋藏都藏不住。等方樱心将人都喷倒了,他才上前,指了指方樱心的手,期待地说道:“这个东西……能给我用一下吗?”
方樱心一怔,随即以为他是要报复四皇子,于是豪气地将喷雾递给了他。六皇子拿在手里,仔细看了看,突然说道:“大皇兄在雁翎关,是不是也用过这个?”
方谨心正踢着太监,让他们去用水冲洗,听了这话一怔,反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六皇子有点腼腆,踟蹰了一会儿说道:“是舅舅告诉我的。”
方谨心笑了一下,正要说话,四皇子突然上前抓住她的手,一脸的与有荣焉。
“我就说嘛,大皇兄那点本事,谁不知道啊。就凭他,怎么可能击退西番人,原来有瑾妹妹的神器相助。这就对了嘛,瑾妹妹能让我看看这个神器吗?”
方谨心看着四皇子,冷笑道:“四殿下对民女如此熟捻,倒让民女惶恐了。你我以前认识吗?怎么民女的印象中,从来不曾见过四殿下呢?”
四皇子笑脸一僵,马上又恢复正常道:“那时候瑾妹妹还小,不认识我也是正常。不过瑾妹妹不认识没关系,令尊和你的姨娘都知道你我的事情,你去问一下他们就可以了。”
还真是一个听不懂人话的,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装的。但是方谨心知道,今天不把话说清楚,她很有可能就会因此落入柳妃和四皇子的陷阱。
因此她后退了一步,正色道:“四殿下请不要信口开河,你我之间能有什么事情?民女自小许配乔家二公子,只因家中遭事,才令婚约生变的。四殿下如此说辞,难不成是要扣我一个水性杨花的恶名吗?民女与四殿下何怨何仇,你要这般污蔑与我?!”
这一番义正词严,吓了四皇子一跳。他过来是想让方谨心应下他们之间有暧昧这么一说的,可不是来结仇的。因此慌忙解释:“不是的,不是这样的,瑾妹妹为什么会这么想呢?我只是想跟瑾妹妹说说幼年的情谊……”
话到这里,嘎然而止,随即发出一声惨叫。方谨心这才发现,六皇子拿着方樱心给他的防狼喷雾,毫不客气地给四皇子来了一下。
这下可把方谨心给整懵了,说对也不是,说不对也不是。只能一把夺走六皇子手里的喷雾,悄声安抚道:“出宫了给你玩。”随即就收进了商场。
几个冲洗好了的太监过来,可巧看到四皇子也被喷了,以为也是方樱心干的,吵嚷着要将她抓起来。六皇子手里没了喷雾,没奈何只好跟刚才一样,用头去撞人。
方谨心拦着了他,冷冷对太监们说道:“还不赶紧带着四殿下去冲洗了,你们是想让他变成瞎子吗?”
太监们这才手忙脚乱扶着四皇子退下,方谨心看着人走远了,才对六皇子说道:“六殿下太冲动了,他如今是你皇兄,你父皇要你们兄友弟恭,你这般对着干,岂不是落人口实,让人诟病你母后没有教好你?”
不想六皇子压根儿不理她,反而牵着方樱心的手说道:“我不要你罩着我,这里是宫里,是我的家,应该我罩着你才对。”
方谨心叹息道:“回头若是有人问起这件事,就说你拿着玩,不小心按错地方,这才喷到了四皇子,可千万别说自己是故意的。”
六皇子抿着嘴不说话,方樱心一皱眉道:“明知道自己在宫里没有了依仗,你跟人硬刚什么?难道夫子没有教过你,什么叫做韬光养晦吗?”
六皇子这才低了头,低低说道:“我听你的。”
方谨心松了一口气,正要问六皇子御书房怎么走,只听见一个清丽的女声传了过来:“诚儿好心来迎方姑娘,不想方姑娘如此不分亲疏,不识好歹,还真是让本宫失望啊。”
话音未落,就见花丛后转出一群人,带头的乃是一位宫装丽人,身后跟随着四五个宫人,一个个低眉顺眼的。方谨心一见之下,马上猜到了来人是柳妃,想到方守正留下的那几封信件,心中更加烦躁,想也不想反驳道:“娘娘这话民女听不懂了,民女与娘娘和四殿下都素未平生,何来亲疏一说?四殿下无中生有,非说与民女青梅竹马,难道不是因为民女婚约有变,故意轻薄的。如此有损民女清誉的言语,民女还不能辩解一二了?”
柳妃再不料方谨心这般伶牙俐齿,明明罗姨娘当初说的时候,说她这个大女儿就是茶壶煮水饺的性子,有话也说不出口。怎么今日遇见了,不仅一字一句条理分明,还只言不让,根本就不把她放在眼里。心中顿生怒意,说话自然也就不客气了。
“方姑娘不认识诚儿,也该知道诚儿的身份吧?他再不济,那也是堂堂的皇子殿下。本宫倒是不知道,方姑娘是何方仙子下凡,还能让皇子无中生有跟你来攀扯什么青梅竹马。本宫就这么跟你说吧,不管是方家获罪,还是方姑娘这被人退婚,沾着一件,都足够让人退避三尺了,还有人来跟你攀关系,你做什么美梦呢。也就是诚儿念着幼年时的情义,能不计较,这要是换一个人,还能由着姑娘在这里信口雌黄?”
说话间,四皇子又回来了。眼睛虽然洗了,但依然红红的,让柳妃一见之下,心疼不已。一双美目扫过方谨心,言语愈加刻薄:“十一姑娘当年忤逆父母,执意乔家婚事,就让令尊饱受诟病。本宫以为,令尊将你送去老宅,交给老夫人和方夫人教养,会好一点了。没想到还是这么桀骜张扬,全无半分闺阁女儿的教养。”
四皇子听到这里,忙上前一步,走到柳妃面前深深一揖道:“母妃切勿这般说,是儿臣心悦十一姑娘,知她如今无家可归,心下着急,这才唐突了十一姑娘的。说起来确实是儿臣的错,十一姑娘生气也是在情理之中,母妃要怪就怪儿臣好了。”
柳妃这才想起,自己带着儿子过来,是想求娶方谨心,而不是来跟她起争执的。何况这个时候跟方谨心起争执,除了将她越推越远,并没有任何好处。想到这里,她长吸一口气,在儿子频频的眼神示意下,将心中烦躁生生压下。
儿媳还没有娶进门,不能把她吓跑了。一个罪臣的女儿,能够高攀上皇子就是她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了。还敢不听话,等娶进了门,她有的是办法收拾她,确实没必要在这里跟她争执,坏了自己几十年在宫里好不容易打造出来的口碑,实在是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