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器撕裂天空时，李刚正在给陈希尔剔除手臂上的荧光鳞片。那些菱形晶体在月光下泛着冷金，边缘锋利如手术刀，每片脱落都带出淡金色血液。窗外突然响起海啸般的轰鸣，整座人类最后的据点「钢穹市」开始震颤——一千万只丧尸组成的黑色浪潮，正从废弃的高速公路涌来，腐肉摩擦的声响盖过了所有枪炮声
“它们在朝植物园方向聚集！”陈希尔的瞳孔里映着监控画面，变异松鼠正疯狂敲击研究所的玻璃，“李宇的血在吸引它们！”
此刻的李宇被囚禁在市政厅地下三层，金色的头发已长及腰间，每根发丝都在黑暗中发出微弱光芒。他掌心按在混凝土墙上，那些被抗体改造过的钢筋突然弯曲生长，像接到命令的士兵般刺穿了两名看守的防化服。“哥，它们来了。”他对着通风管道低语，声音里带着不属于人类的共鸣，“不是作为敌人，是作为……子民”
钢穹市顶楼的「疫苗议会」正在流血。军方代表的枪管抵着民间医生的太阳穴，注射器里的金色液体晃出死亡的光晕：“这管血能救一千人，你想让它流进暴民的血管，还是先遣队的精英？
李刚撞开会议室大门时，正看见陈希尔被按在实验台上。她后颈的荧光脉络已蔓延至脸颊，像金色的蛛网缚住猎物。“他们要抽取她的脊髓！”研究员举着染血的针头尖叫，“所有注射过混合抗体的人，脊髓液都是浓缩疫苗！”
窗外传来更剧烈的震动。丧尸浪潮撞在钢穹市的能量护盾上，发出玻璃即将碎裂的尖啸。市长举起扩音器，声音里带着哭腔：“市民们，我们只剩200支疫苗！请有战斗能力的市民到广场集合，优先……”话未说完，一枚火箭弹穿透天花板——是城外的「进化派」武装，他们举着荧光旗，旗上绘着李宇的头像：血即福音
李刚的镰刀劈开第一具尸体时，发现自己的伤口正在快速愈合。金色血液溅在墙上，竟开出了荧光苔藓，那些苔藓沿着子弹轨迹攀爬，将射击孔堵得严丝合缝。陈希尔抓住他的手腕，惊恐地看着他指甲变成半透明的金色利爪：“你的瞳孔……变成竖线了！”
没错，李刚的视野里正浮现出热成像般的绿色网格，每个变异生物都被标成金色轮廓，而普通人类则是跳动的红色光斑。他听见了远处李宇的心跳，像战鼓般震得胸腔发麻，同时闻到了空气中漂浮的抗体分子——那是一种带着铁锈味的甜，比陈希尔发间的薄荷味更浓烈
“他们在拆护盾！”某个士兵的呐喊被丧尸的嘶吼淹没。李刚转头，看见「进化派」成员正把变异藤蔓缠在能量塔上，那些藤蔓吸收了抗体后疯狂生长，竟将金属塔身绞成废铁。丧尸浪潮如决堤之水涌入缺口，第一个冲进广场的丧尸突然停住脚步，对着李宇所在的方向跪下
李宇出现在市政厅天台时，千万只丧尸同时低下头颅。他的金色长发无风自动，每根发丝都连接着某种看不见的网络，远处的荧光森林正以他为中心，形成金色的涟漪。“它们不是来毁灭的，”他的声音通过共鸣传入每个人的脑海，“是来寻求进化的”
军方指挥官的手指扣紧扳机，瞄准李宇的眉心：“你想让人类都变成怪物？”
“我想让生命活下去”李宇张开双臂，变异狼群跃上天台，蹲在他脚边像温顺的猎犬，“我的血可以制造疫苗，但需要你们停止屠杀我的共生体。每毁掉一株荧光树，就等于杀死十万个潜在的疫苗库”
陈希尔突然笑了，她脸上的荧光脉络已蔓延至嘴唇，开口时露出尖牙：“你们没发现吗？所有注射过抗体的人，现在都能听懂他的话。我们才是新的人类，而他们……”她望向惊恐的士兵，“是即将被淘汰的旧型号”
丧尸浪潮在距离人群十米处停下，像被无形的墙挡住。李刚看着弟弟，终于明白为什么变异生物会追随他——在它们眼中，李宇不是人类，而是首个成功融合病毒与抗体的「共生体之神」，是生命在末日中进化的答案
“选择吧”李宇的目光扫过哥哥，落在陈希尔染金的瞳孔上，“是用我的血制造一千万支疫苗，让人类带着荧光活下去；还是让丧尸吃掉我们，让地球重启进化？”
钢穹市的警报仍在响，但不知何时，它的频率竟与李宇的心跳重合
李刚摸向自己的利爪，感受着体内躁动的金色力量——那既是诅咒，也是祝福。远处，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照在李宇身上，他的影子在地面伸展开来，像一棵巨大的荧光树，根系扎进千万丧尸的腐肉，枝叶指向人类的未来
当第一支混合着荧光树汁的疫苗注入婴儿体内时，钢穹市的能量护盾彻底失效
但丧尸没有进攻，它们在「进化派」的引导下，开始啃食广场上的尸体——那些尸体在抗体作用下，正逐渐分解成供植物生长的荧光养料
“这是共生协议。”李宇的指尖抚过陈希尔的脸颊，她脸上的鳞片已变成美丽的金色花纹，“人类提供庇护所，变异生物提供抗体，丧尸……”他望向正在搭建巢穴的丧尸群，它们用混凝土和荧光藤蔓筑成蜂巢状的建筑，“成为生态链的一环”
军方指挥官摔掉手中的步枪，露出手臂上偷偷注射抗体后长出的荧光纹路：“但总有人不愿进化。”他的目光投向远处的山脉，那里有浓烟升起——是「纯种派」在焚烧荧光森林，“他们会回来的，带着更先进的武器”
李刚握紧弟弟的手，感觉两人的脉搏正在同步
他看见陈希尔走向变异狼群，轻轻抚摸头狼的荧光耳朵，而狼群竟低下头颅，任她骑上后背。远处，荧光树的种子正在风中飘散，每颗种子都裹着丧尸的骨灰，落地时绽开金色的花苞
“那就让他们看看，”李宇转身望向日出的方向，千万丧尸在他身后形成金色的剪影，“神的军队，从来不是靠枪炮组建的”
第一滴雨落下时，李刚尝到了甜味。那是带着荧光花粉的雨，落在他的利爪上，竟开出了微型的荧光花。陈希尔骑着狼从他身边掠过，头发在风中扬起金色的光带，她转头微笑，尖牙上沾着荧光汁液：“欢迎来到新世界，哥哥”
丧尸浪潮在雨中沉默，千万双眼睛映着天空的颜色——不再是浑浊的灰白，而是带着金色斑点的、新生的湛蓝。李刚知道，战争从未结束，但战场已经改变：人类不再对抗丧尸，而是对抗自己对「正常」的执念，对抗刻在基因里的排他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