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大!”
自那陈四九进了赌场大门后仿佛通了任督二脉一般,指哪儿打哪儿,铜板变碎银,碎银变定银,饶是白唯看到这副模样也拦不住。
本钱不是自个儿出就是豪气!
赌坊眼睛看着络腮大汉在场子里赢了不少钱,咬了几只耳朵,赌坊庄家客就换了人,想着出点老千手段让这莽汉吃些苦头,怎想这络腮汉眼睛是何等的尖儿,刚要出手,就叫那汉子识破,出手如迅雷,折了庄家执事的小手指,拆了那一手龙甩尾的千术。
毕竟也是经营多年,露馅拆台的事叫这赌坊怎么开?一会儿子功夫,客人便被清了场,一帮子打手便围住了扶额的白唯和露着膀子的四九爷。
四九爷也是狠人一个,歪起脖子耍起横,叫嚣着赌坊不讲究,赌坊老板不废话,招呼着人便上去教训,谁成想这络腮汉子身手了得,先是与几个打手僵持缠斗几下,可又不一会儿功夫便将几人摔打在地上,不消几刻人仰马翻,狼藉一片。
兴是赌坊内有人眼尖,认出了些许端倪,便是和赌坊主一并哆哆嗦嗦出来赔礼道歉,待得众人被四九爷呼来喝去好一阵,又向着那小道士求饶不停,这事儿才算消停了片刻。
白唯却并不太过奇怪,天命须有张狂时,江湖有名头也不奇怪,天命在江湖没名号才奇怪,只是觉得这位四九爷前后反差兴许有些大,不免觉得有些无语,罢了罢了。
而后赌坊主又赠了几张银票,可四九爷却是不要,非得弄断坊主的左腿才肯作罢,白唯皱眉,却也不好说什么,只要回了赢来的钱财,又本着累积善业,分出一部分钱财作为医药费给了几人,二人便是潇洒离去。
……
“这便是那天下第一的剑?”一位身着华服的公子哥正端看着一个陈木剑匣,微皱着眉头。
“千真万确啊,左公子!老夫与那四九剑仙也是因缘际会,在酒桌上觥筹交友,谈的那是如沐春风,相见恨晚啊,剑仙一个高兴,便赠与老夫了,算是见证这忘年交啊!”定军县县丞此刻内心窃喜,政绩,随礼,关系都到位了,这走马上任怕是一点阻碍都没了。
“那陈四九是何模样?”
“要说那剑仙,可真是鹰眉剑鬓,可谓是仪表堂堂,络腮美髯,颇有英雄气概!”
“嗯……”左公子指尖敲了敲剑匣,转而微笑面向定军县丞,“县丞大人,真是不拘小节广交好友,想来也是颇有风格的父母官,再加上这么些年来打匪有功,这番职述,我与家父商讨一下,一月之内,县丞……哦不,知府大人,后面还多指教啊!”
听到左公子如此言语,县丞笑得那是一个情不自禁,二人互相恭维一番后,左公子便是恭送县丞离去。
待县丞离去,左公子又回到剑匣旁,推了下滑盖,便看到里面的长剑。
拿起轻弹,剑锋略有杂音,护手亦有些斑驳,只是,保养得很好。
“哥哥在想什么?”
一袭袖装青衣走来,双眸剪秋水,十指拨春葱,正是左公子的爱妻。
“你可知这天下第一剑客陈四九?”左公子并未回头,似是自言自语,“都说陈四九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不知跟脚,只因为与人对招,任何三教九流都能与其过过前四招,但天下却无人能走出其九招来,待得成名日,江湖便都叫四九剑仙了,本人似是也甚是满意,只留了个姓氏,便叫陈四九了。”
“哥哥不也是每日勤奋练剑,想与那剑仙一较高下?”看左公子把玩那柄算不得宝贝,甚至比较一般货色还要差上几分的长剑,亦又是看出来相公的心思,女子如此打趣道。
闻言,左公子将长剑放回剑匣:“那可是天下第一啊,哥哥在外人面前再怎么纨绔,怎么着还是有些江湖豪气的,只是我原以为,天下第一不仅仅是武功了得,还有神兵利器,现在看来,这天下第一真是名不虚传,使这种货色剑,还能登顶群雄,这可不是一般人。”
“再说,这四九剑仙也是古怪脾气,虽是一般侠者嫉恶如仇,但这剑仙对赌徒却是厌恶十足,平日两相安好,若是与开赌场的坊主起了冲突,轻则打断对方一条腿,重则是快剑烂肉身,比那凌迟都要残忍,可谓狠辣至极。”
“哈哈,感觉哥哥对这四九剑仙的事儿比他本人都了解呢,我看哥哥你都可以给这位四九剑仙出个野传了呢!要不赶巧,咱们就这么做,正好我认识几家书阁通轩,也好帮持帮持,补贴下家用啊!”女子娇笑,音似银铃,听者悦耳。
“莫要再打趣我了!”左公子有些不好意思,“不过百闻不如一见,既然这剑跑到我这儿,便多了个渠道与这四九剑仙交好,正好我也想看看自己斤两,看看自己与那天下第一差距几何。”
“好吧好吧,哥哥真是,那我便帮你寻寻那四九剑仙此时何处,届时一并请来做个宴客局好了!”女子抱了抱夫婿,又转身招呼了婢女去安排事务去了。
女子只当丈夫是四九剑仙的迷弟,故而总在安排各处关系打探这剑仙消息,只是她不知,左廉却有自己的打算,但那是后话。
要说这左廉公子是谁呢?先帝时期,当朝丞相名为左海清,左廉便是左丞相之子。女帝上位后,朝堂势力大变天,丞相之位更是让当时官场新秀周复始顶了去,令人唏嘘。
起先左相集团和这周复始多有不对付,一个年轻后生居然越过如此多的官场流年沉浮,一跃成为朝野权倾天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百官之首,任是哪个官场老手都不见得服气。
但见女帝和那周复始关系暧昧,亦有靠山,左相和周复始前后角力几月,也是泄了气,而后左相为首的关系集团便认为大局已定,左海清也甘心请辞相位,让位周复始,其中更是叫左廉莫要追究,只教是多于周丞相交好。
虽是二人年纪相仿,可对方心思足要比左海清这官场几十年的老滑头要深得多,左海清只叫左廉多亲近多学习,莫要多生出什么心思便好。
左廉也是听劝的人,亦不是蠢货,左相退出朝野舞台之后,周复始也给这为先帝服务半辈子的家族留了个善终,毕竟左相曾经势大,左廉表面朝堂无争,平日也是略有纨绔,但朝野官员多出左海清师门,这其中资源身份必是贵于一般人,三品以下官员的举荐还是轻松拿捏,而其中边界张弛之处,周复始也默许了,倒不如说,周相和左相的新旧权力交接还算融洽。
“哦!差点忘了!”
左廉又好像想到什么似的,连忙走到书桌旁边,快速落笔,几下便是写完,盖上印章。
但见信封收件:丞相周复始,望亲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