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过往二
又拨了几个电话,终于是接通了她迫不及待地喊道:“爸?”
那边依旧是沉默,她忍无可忍地对着电话喊道:“爸!你倒是说话啊!你说话啊!”
良久电话传来熟悉的声音:“晓云!”,随后是一声叹息。
她吸了口气,眼泪在眼眶打转:“爸,你能告诉我,你和我妈怎么回事吗?”
电话那边再次沉默,她的眼泪终于再也忍不住,流淌了下来,她哭着说:“爸,你和我妈是真要离了?”
良久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嗯!”
她倒吸一口凉气,但很快怒火在胸中燃烧,对着电话嘶吼:“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和我妈离婚?为什么?还有离婚了我怎么办?”
“晓云,这是我和你妈之间的事情,你不要多问,至于离婚之后你愿意跟谁就跟谁,如果你愿意......。”这次电话那头回答倒是利落
她吸了吸鼻子,抬起衣袖,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怒道:“什么叫你和我妈之间的事情我不要多问,你们是我的父母。
你们离婚我这个做女儿的不该问一问吗?你和我妈到底怎么回事?”
电话那边再次沉默,她眼神一凝,恶狠狠道:“是不是,是不是你在外边有人了?不然怎么是你要和我妈离婚,我妈哭着给我打电话,让我劝你不要离婚?
是不是,是不是你在外边有人了!”
最后几个字说得咬牙切齿,电话那边传来不耐烦的声音:“我说了,这是我和你妈之间的事情,你不要多问,我就问你,我和你妈离了,你跟谁?”
她一时愣住,半天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电话那边传来叹息声,说道:“行吧,我知道了,好了,就这样了!”,接着电话挂断了。
她愣愣的听着电话中的忙音,随后是:“你好,你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她拿着手机愣愣的盯着窗外,但下一刻眼睛一闭,嘴一瘪,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手中的手机也顺势掉在了床上。
“呜呜~!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你们离什么婚啊~!”
傍晚的时候,当杜林打饭回到寝室,瞧见她还睡在床铺上,就对着她的背影喊道:“晓云?晓云?”
见没有声音,也就不再喊了,直接回到自己的桌子前坐下,打开电脑,一边吃着晚饭,一边看着视频哈哈大笑。
没多久寝室其他人也陆续回来吃饭,很快冷清的宿舍,就热闹了起来。
其中一个室友和另一个室友闲聊,说起自己的男友,很快宿舍中有男友的室友加入闲聊队伍之中。
说起了自己的男友如何如何对自己好,也有说着男友的一些缺点和烦心事,得到其他室友的劝解和安慰,也有像她和杜林这种母胎单身狗。
独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想着自己在意的事,对几人的谈论充耳不闻,偶尔注意力被大笑声吸引,会暂时从自己的世界中走出。
听听她们都在笑什么,谈论什么,但很快就又一头扎进自己的世界,对外界的一切屏蔽。
她睁着红肿的眼,盯着雪白的墙壁,眼睛刺痛,脑袋更疼,她现在心乱如麻,不知道以后要怎么办,如果父母真离婚了,她又何去何从,她......。
受不了父母离婚带来的心里压力,和同学探究的目光,最终她和辅导员说明了情况,要请假几天回去看看。
辅导员知道后,也没多说,只是简单地安慰她不要太难过,要是有什么心里过不去的坎,一定要和他说,她只是敷衍地应下。
请了假,她却没有回家,而是在学校附近的旅馆,开了一间房住了进去,她不敢回家,也害怕回家。
她也不知道她回家了能怎样,父母会不会因为她就不离婚了?但是,怎么就有可能因为她就不离了吗?
妈妈说爸爸出轨了,对方是个年轻漂亮的女人,除了年轻漂亮一无所有,爸爸准备和那女人结婚。
原因是那女人怀孕了,还是个双胞胎,或者龙凤胎,她不再是爸爸唯一的孩子,他即将有新的子女了。
其实这么多年,她也不是很清楚,她在爸爸心中的位置到底有多少,是比妈妈多一些,还是少一些?
或是只是曾经很重要,现在已经不在重要了?她不知道,她也害怕被卷入父母那理不清,斩不断的复杂感情之中。
说她自私也好,说她懦弱也好,她只是不想被打扰,更不想卷入两人的扯皮之中,她只想静静地等待结果。
但是妈妈几乎每天要给她打几十个电话,说的话无外乎让她帮着劝她爸不离婚,她开始还敷衍答应。
后面母亲大概是知道她只是敷衍,指望不上她,就对她破口大骂,说她是白眼狼,说她是没良心的,说她是没用的,说她......。
每一通电话的谩骂和指责,都在消耗她的耐心和对母亲仅存的那一丝怜悯,渐渐地她听着母亲那些谩骂和指责,就觉得很好笑。
她仿佛在听着一个精神不正常被丈夫抛弃的女人,在对她指责她的无能和无作为,似乎母亲离婚都怪她一样。
或许是报复,或许是觉得这样的日子受够了,她甚至希望两人赶紧断了联系,于是给父亲发了一封短信,短信的内容很简单。
就是支持两人离婚,她跟着她母亲,但是父亲该给她的爱和生活保证一样不能少,并且要他俩快点离婚吧,不用拖了。
父亲答应了,母亲在和父亲离婚那天晚上,给她打了个电话,对她是恶毒的咒骂,还希望她最好死在外边。
她默默哭着听着母亲对她发泄怒火,直到电话挂断,她躺在床上,蒙着被子大哭了一场。
等她再回到学校,似乎不少人看她的目光有些不太一样了,杜林瞧见她也是躲躲闪闪的,她也没有去打破那份尴尬。
装着若无其事地继续她的校园生活,只是不同的是,她和杜林仿佛很有默契一般,故意和彼此错开时间,甚至在班里连座位都换了。
她独自一人坐在原来的位置上,看着坐在前排和同寝室女生坐在一起的杜林,有时候心想:“或许是不想问她的事情,互相显得尴尬吧。
也是,她这种情况下,别人怎么安慰或是怎么相处。
问她的事情,她讲了,杜林又要如何表达,表示同情,遗憾,还是什么?
或是心里暗笑,我父母离婚了?那样都不太好,其实这样也挺好的,没那么尴尬。”
随后的半年里虽然她和杜林关系缓和,但到底是陌路了,几乎不再玩在一块儿,除了集体活动,基本上平日里很少接触,互不打扰。
暑假的时候她也没回去,倒是她母亲打电话催她回去,然而她不想回去,回去有什么意思呢?
也没有她想见的人,索性就在学校待着,找了份暑假工,学校不允许放假后待在学校,只好找了间屋子搬出去了,等到开学才搬回学校。
几年后,她从学校毕业就和在学校面试成功的不同学科的同学,一起去了繁华的大城市培训打拼。
几年间她有回过家,见了憔悴抑郁的母亲,也见了红光满面的父亲和他的新妻子,说实话除了长得不错,就没别的了,她还见到了两个双胞胎弟弟。
看着父亲对两个双胞胎弟弟的喜爱,她只是待了一会儿,就走了,等她坐车离开后,手机传来转账提示,她不由笑了:“爸,他还真是一点没变。”
随后发了个谢谢爸爸的简短讯息就把手机关了,她看着车窗外,宽敞的马路两边高耸的大楼,来往的车辆,和在远处步行街穿梭的人群。
心里不由苦笑:“一会儿回去还要应付妈的盘问,还要听着妈当着她的面咒骂爸和那个女人,唉~!”
她叹了口气,斜靠在在车窗上,静静地看着车外闪过的光景,很多地方她都认不出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