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玉成的内心挣扎，矛盾不已。
他凭什么要接这个赌约呢？
说穿了，也不过是和她有过一夜非常不像话的经历而已，她也就是一个放荡的女人而已。
他脑子里想起那一夜的疯狂，又想起李艳丽背着双手满是笑意的对他说：“没有玫瑰花不是你的错，可要是连烤肠都不给我就太过分了。”
他痛苦的捂着头，不知道哪一个才是她。
郑多鑫在一旁静静等待，撩拨情绪对他而言是信手拈来的事情，像冯玉成这种心思单纯的人撩拨起来更有好处。
单纯的人就像一颗种子，比起这颗种子会长成什么样的树，结出什么样的果来说，这颗种子生根发芽长大的过程才是更加耐人寻味的。
前者只是一个必然的结论，后者可以窥探到生命的奥秘。
变化，混乱，无序，从无中生出有来，将善良变成邪恶，彻底摧毁掉一个完整的善良心神，在灰烬上生长出邪恶的人格，只要认认真真的看清楚这一切，他相信自己就能够依靠对情绪的操控踏出那一步，向“完美”进化的那一步。
人类这种生物，只是进化的素材而已。
他享受着人类的便利，但并不高看人类一眼。
冯玉成红了眼眶，他想试一试，试一试自己的感情能不能成为救赎自己的一线希望。
坐上郑多鑫的车，冯玉成一言不发，他把头转向车窗外面，看着一栋栋的高楼大厦飞速的向后退去。
郑多鑫倒是心情很好的跟他搭话：“我刚来这座城市的时候，也和你一样，眼神清澈，以为靠着自己的努力能打拼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能把自己藏得很好，不会被人发现我是个不属于人类世界的怪物。”
“后来我发现我错了。人类其实并不在乎你是否努力，人类只在乎你能不能给他们带来利益。如果你能够给他们带来利益，他们才会夸你努力，才会给你机会。如果你做不到，那你就是累死在自己的岗位上也一样会被骂，他们会说你很笨，不懂得该怎么办事，会指着鼻子骂你没本事。”
“当我想明白这个道理之后，我就开始试着发挥自己做为怪物的能力，一开始只是发挥一点点，后来就越来越大胆，我的职位也越来越高。我很得意，后来我发现我又错了。”
“你瞧瞧，满大街的广告，无论哪一个广告对人类的效果都比我的能力强的多。在把人类变成傀儡这一项上，我就是累死也赶不上人类自己的手段。在对付人类这一块，还是人类拿手。相比之下，我这种怪物的手段真是上不了台面。”
“不光是手段上不了台面，连我动用能力获得的职位一样上不了台面。我的职位很高很风光？我在沈家兄弟面前一样要装孙子，而他们甚至不用努力，生的好就可以了。”
“说到沈家兄弟，你对他们有什么看法？”
冯玉成面无表情，他想起自己的父亲还在烈日下劳作，只为挣取微薄的薪酬，那薪酬微薄到甚至买不起沈家兄弟身上哪怕任何一件衣服。
他深呼吸一口气，把杂乱的念头赶出脑海，平静的回答：“他们生的好是他们的事，我管不了。”
郑多鑫同样平静的回答：“沈家兄弟是和我一样的怪物，那个女人也是。”
“什么？”冯玉成用力掏了掏自己的耳朵，转过头一脸匪夷所思的问郑多鑫：“你说什么？”
郑多鑫点起一只香烟，悠悠的吐出一个烟圈后回答：“我说，沈家兄弟，就是那个让你们编故事的沈云川，和他惹事的弟弟沈星野，他们两个是和我一样的怪物。那个满头白发的老太太，林知夏，她也是怪物。你不会真的妄想和那个老太太发生点什么吧？凭你也配？李艳丽这种货色就是现在的你能接触到的最好的女人了。”
冯玉成只觉得眼前一阵晕眩，他打了个冷颤，浑身恶寒。
他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他们也是怪物？”
郑多鑫纠正了冯玉成的说法：“叫怪物也不差，不过我们有另外一个名字，伪人，也就是假冒的人类。但是我不觉得自己是伪人，我觉得我比你们人类高级，只是还没有到达“完美”而已。”
车子在红灯前停下，郑多鑫看向还处在震惊中的冯玉成，递给他一根烟对他说：“既然大家都是怪物，为什么沈家兄弟能坐到那么高的位置？你就不想取而代之？让自己也变成人上人？”
冯玉成沉默了。
片刻后，他回答到：“我不想成为怪物，我还是觉得做个人类就好。”
郑多鑫拍了拍冯玉成的肩膀，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怀表样的东西递给他说：“这是指示器，指示器上显示着李艳丽现在的情绪，你可以通过它观察李艳丽的真实情绪。如果你成为和我一样的怪物的话，我就把它送给你，到时候你可以通过拨动指针调整她的情绪，也可以和它融为一体，获得彻底控制她的能力。如果你做的足够好，甚至可以把这种能力用到别人身上，比如沈家两兄弟，比如林知夏。”
冯玉成握着指示器，默然不语。
他看着指示器，指示器的表盘上被划分成了喜怒哀乐忧等几个区域，只是现在的表盘上并没有指针。
郑多鑫解释道：“当李艳丽进入可被操控的范围时，表盘上才会出现指针。当然，如果你获得对她的完整控制权之后，这个表的外形你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重新改变，它只是能力的一种表现形式而已。”
车子重新开动，冯玉成紧紧握着指示器，看着它逐渐开向李艳丽的住所。
指示器上的指针出现，冯玉成抬头看了看四周，这里已经距离李艳丽的住所很近了，大概还有100米的距离。
指示器上的指针跳到“喜”的范围里，这表示李艳丽现在很开心。
冯玉成尝试把指针拨动到“怒”的范围里，但他拨不动。
郑多鑫把车在李艳丽的住所楼下停好，他凑过去用手指随意拨动了一下，指针被他拨动到“哀”的范围里。
他的手指离开，指针又跳回到“喜”的范围里。
冯玉成忽然笑了：“郑经理，我可以去验证一下吗？”
郑多鑫饶有兴致的看着他，对他说：“要是摆不平的话就喊我，我打人很厉害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