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给我！那是我妈特制的酱烧鲭鱼！"
齐焱曜一个侧身闪过月城雪的突袭，单手高举便当盒，另一只手按在她脑袋上。银发少女踮着脚尖拼命伸手，活像只被抢了零食的仓鼠。
"昨天偷我炸鸡的时候怎么不说？"他咧嘴一笑，故意当着她面咬了一大口鱼肉，"嗯~真香。"
月城雪突然停止挣扎，从口袋里掏出小本本："愤怒状态下的妖力波动值+15%，建议每天激怒三次以促进妖纹稳定..."
"喂！"
教室后门传来"咔嚓"一声。两人转头看去，暗森光正举着手机拍照："转学生和观测者的打情骂俏，一张卖200円不过分吧？"
"凭什么我要参加篮球赛啊？"齐焱曜把参赛表拍在课桌上。
班主任推了推眼镜："水无月同学指名要你当对手，说是'体育祭预热'。"表格角落用荧光笔写着：【输的人喝下特制饮料】
字迹被水晕开的地方，隐约能看到鳞片状的压痕。
齐焱曜在储物柜前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珠。梅雨季的清晨总带着潮湿的霉味，更衣室里弥漫着橡胶地板被浸泡后的特殊气息。他刚把运动服套到一半，突然被人拽进最里间的淋浴室。
"喂你——"
薄荷味的手帕捂住他的口鼻。月城雪踮着脚，银发梢扫过他的下巴。淋浴间狭窄到能听见对方衣料摩擦的声音，她掀起齐焱曜的T恤下摆，医用检测贴正闪着微弱的红光。
"今日妖力波动峰值是平时的三倍。"她撕下检测贴按在他锁骨处，冰凉指尖激起一阵战栗，"禁止剧烈运动"
"哈？今天可是篮球赛..."
"尤其禁止和水无月渚对抗。“月城雪递来一管药膏，"她最近经常半夜潜入游泳馆，监控拍到水里有不正常的光。"
“她就一个女孩子。”齐焱曜拧开药膏闻了闻："薄荷味？"
"掺了我的血。"她突然拽过他胳膊涂药，"能暂时抑制妖化...疼也别动！"
齐焱曜抓住她还想继续检查的手腕："你从哪搞来的更衣室钥匙？"话音未落，门外传来镜堂绫带笑的声音："老师，游泳社的钥匙好像被人偷配了一把呢~"
磨砂玻璃门外晃过镜链的反光。月城雪突然贴近，呼吸喷在他喉结上："镜面反射会加速妖化。"她迅速塞来一颗薄荷糖，从气窗翻出去的瞬间，齐焱曜注意到她后颈也有若隐若现的妖纹。
游泳社器械室里，水无月渚把注射器扎进大腿外侧。药液推入血管的刺痛感让她想起十岁那年——父亲把她按进家族神社的净水池，水面倒映出她瞳孔撕裂成竖线的瞬间。
"半蛟的耻辱。"父亲的声音和冰凉的池水一起灌入耳膜。
水无月渚凝视着镜中的自己。锁骨下方的鱼鳞状妖纹正在剥落——这是家族「蛟化」失败的标志。
"姐姐..."她攥紧药盒里的抑制剂，储物柜上的手机震动起来。暗森光发来的照片里，月城雪正在生物准备室解剖某种带有鳞片的生物组织。她突然暴怒地砸碎药瓶，玻璃碎片中映出自己正在角质化的指尖。
"既然当不成人类..."她扯开运动服领口，锁骨下方鱼鳞状的妖纹已经蔓延到心口。更衣镜突然泛起涟漪，镜中浮现出从未见过的深海景象，有声音直接在脑内响起："想要真正的力量吗？"
第三节比分咬平时，齐焱曜发现每次与水无月渚肢体接触，自己的护腕就会变湿。更诡异的是，她擦汗时甩落的水珠在阳光下呈现珍珠光泽。当她带球突破时，齐焱曜发现她的影子分裂成了鱼尾状。观众席上月城雪猛地站起，橙黄发绳绷断。
"别看她的眼睛！"
迟了。篮球在触碰到齐焱曜手掌的瞬间液化，化作水蛇缠上手臂。
齐焱曜的玉坠骤然发烫，视野边缘泛起金色网格——他清晰看到水无月渚体内盘踞着章鱼触须状的黑影。
"最后一球！"水无月渚带球突破的瞬间，齐焱曜的玉坠突然发烫。他眼睁睁看着篮球在空中液化，变成水蛇直扑面门——
"低头！"
月城雪的声音从看台传来，同时飞来的还有她随身携带的保温杯。热水与液体篮球相撞的刹那，整个球场下起了咸涩的"雨"。
"这是...海水？"齐焱曜抹了把脸，突然瞪大眼睛——水无月渚的校服外套下，隐约露出蓝鳞闪烁的腰线。
裁判吹响哨声："水无月同学犯规！齐同学获胜！"
赛后更衣室空无一人。齐焱曜正换衣服，突然听见隔间传来压抑的呜咽。从门缝看去——水无月渚正用绷带缠住布满蓝鳞的小腿，鳞片缝隙渗着血珠。
"蛟化症？"月城雪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吓得齐焱曜撞开门板。水无月渚慌乱抓起泳镜砸来，喷出的却是高压水柱："滚出去！"
月城雪及时甩出三枚古钱耳坠，水柱在半空冻结成冰。趁着这个空隙，齐焱曜一个箭步上前扯开她的领巾——锁骨下方布满鱼鳞状的妖纹，正随着呼吸一张一合。
月城雪倒吸冷气，"你们家族明明已经..."
"闭嘴！"水无月渚突然崩溃大喊，"凭什么你们观测者就能..."
话没说完，她的瞳孔突然变成竖线。更衣镜泛起涟漪，镜中伸出半透明的触手缠住她的脖颈。
镜面反射的光斑扫过齐焱曜脖颈，妖纹突然灼烧般疼痛。等他再睁眼，更衣镜已恢复普通，水无月渚也不见踪影，只留下地上一滩带着腥味的水渍。
暴雨夜的便利店，齐焱曜撞见水无月渚正往饮料机投币。她指尖的蹼膜还没完全消退，投币口不断溢出海水。
“月诸同学你还好吗？”齐焱曜走过去问道。
"你懂什么！"她突然转身大吼，"明明说好只要我赢够一百场比赛..."自动售货机的玻璃映出她正在撕裂的瞳孔。
月城雪撑伞出现在门口："十年前东海结界破裂，你姐姐..."
"闭嘴！"水无月渚掀翻货架，趁乱冲进雨幕。齐焱曜想追，却被月城雪拦住："她现在被'海坊主'附身，接触海水会彻底妖化。"
"所以她是被家族诅咒的蛟人混血？"齐焱曜咬碎冰棒，看向身旁正在给手腕换绷带的月城雪。
玻璃窗外，暴雨中的便利店招牌忽明忽暗。月城雪把染血的绷带塞进密封袋："十年前东海结界破裂，水无月家为平息海怒，把长女献祭给了..."
齐焱曜突然凑近她耳边："你早就知道会变成这样吧？观测者小姐。"
月城雪的睫毛在霓虹灯下颤了颤："...现在跑还来得及。"
"谁要跑啊。"他把薄荷糖弹进她没喝完的奶茶，"不是说好要给我写观测报告吗？"
深夜，齐焱曜躺在床上，手机突然震动。未知号码发来视频：深夜泳池里，水无月渚正痛苦地抓挠自己长出鳞片的脖颈。字幕显示：【再赢三场就能见到姐姐了哦】
窗外，远处的河道上升起巨大的水龙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