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时分的阳光穿过玻璃窗，在课桌上投下菱形的光斑。齐焱曜用筷子戳着便当里突然少了一半的玉子烧，眼角微微抽动。
这已经是本周第三次了。
第一天消失的是炸鸡块，第二天是饭团，今天轮到玉子烧遭殃。更诡异的是，每次食物消失都发生在自己低头看手机的瞬间——精确到仿佛被计算过。
"喂，转学生。"水无月渚突然从后方踹了踹他的椅腿，"便当被野猫偷吃了？"她指尖转着游泳社的钥匙扣，蓝黑渐变的发尾扫过齐焱曜的后颈。
齐焱曜头也不回地拍开后颈的发丝："野猫没这么挑食。"他故意提高音量，"专挑贵的吃，八成是惯犯。"
教室后排传来一声轻笑。
他猛地回头，正好看见月城雪低头整理书包，银白色的波波头遮住了表情。但她的手腕上——系着一条红色发绳。
齐焱曜眯起眼睛。
午休时间，齐焱曜踹开天台铁门。
月城雪正坐在水箱旁吃便当，见他来了也不惊讶，只是慢条斯理地合上饭盒。
"偷吃别人便当的小偷小姐。"
他单手撑在她耳边的水箱上，阴影完全笼罩住娇小的少女，"解释下我的便当为什么每天都在缩水？"
月城雪合上笔记本的动作比平时慢了0.5秒。这个细节没能逃过齐焱曜的眼睛——自从玉坠发烫后，他的动态视力变得异常敏锐。
"代谢监测。"她掏出三颗薄荷糖排在水泥台上，"你觉醒后基础代谢率提升23%，需要额外补充..."
"所以你就每天偷走我一半午饭？"齐焱曜捏起一颗糖对着阳光端详，突然俯身逼近，"这红绳又是什么监测指标？"
月城雪下意识按住手腕。这个瞬间，齐焱曜闻到很淡的消毒水味——来自她制服第二颗纽扣附近。他猛然抓住她的左手腕，掀开袖口：三道新鲜的抓痕正在渗血。
"时噬虫的伤？"他拇指擦过伤口边缘，"前天战斗时你明明不在场。"
"科学取样。"她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从口袋里摸出颗薄荷糖，"补偿。"
齐焱曜盯着那颗糖，突然伸手扣住她手腕："这红绳什么意思？"
月城雪的表情第一次出现裂痕。
"17:17不是巧合。"放学后的生物准备室弥漫着福尔马林的气味。月城雪用镊子夹起浸泡在酒精里的薄荷叶，齐焱曜则盯着墙上的人体骨骼模型发呆。
"镜堂家操纵'镜之间'，水无月家掌控'水之回廊'。"月城雪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低了三度，"至于暗森光..."
玻璃窗突然传来敲击声。一只黑猫蹲在窗台，嘴里叼着染血的学生证。齐焱曜推开窗户时，猫咪灵巧地跳到他肩上，尾巴扫过他的耳垂——那里有颗不起眼的红痣。
"这是..."月城雪接过学生证时手指微颤。齐焱曜注意到证件背面用荧光笔写着：【小心17:17的镜子】
体育课，齐焱曜被派去取器材。
推开仓库门的瞬间，铁架上的篮球突然全部炸开，无数黑色飞虫涌出！
"就知道你会来。"
水无月渚靠在门框上，手指勾着游泳社钥匙。飞虫在她周围形成漩涡，露出尖锐口器。
"'时之秽'的变种？"齐焱曜握紧玉坠。
"答对了~"她打响指，"奖励是——"
虫群扑来的刹那，一根红线凌空划过，精准织成防护网。
月城雪站在走廊逆光处，三枚古钱耳坠叮当作响："现在，欠我两个人情了。"
放学后的屋顶，齐焱曜把学生证抛给月城雪。
"暗森光故意引我们发现这个。"她翻过证件，背面用荧光笔写着：【小心学生会】
"镜堂绫？"
"不止。"月城雪突然按住太阳穴，"三大世家守着三个'锚点'，但第四处......"
她身子一晃，齐焱曜下意识扶住——好轻，像纸片人。
"喂！"
"......低血糖。"她摸出薄荷糖，手指发抖，"能力副作用。"
齐焱曜盯着她苍白的嘴唇，突然抢过糖塞自己嘴里，然后把整个便当盒拍在她手上。
"吃光。下次再偷饭团，"他转身挥手，"我就把你那些中二笔记贴公告栏。"
月城雪捧着便当，耳尖微微发红。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齐焱曜单手插兜走在前面，月城雪落后半步，怀里抱着厚重的观测笔记。路过便利店时，他突然拐了进去。
"喂。"他把热腾腾的鲑鱼饭团抛给她，"低血糖就别硬撑。"
月城雪手忙脚乱地接住，包装纸发出簌簌的响声。"这是第37次试图用食物收买观测者..."她小声嘀咕着翻开笔记记录，却被齐焱曜抽走本子。
"今天那黑猫，"他指着自己耳后的红痣，"你看到这个的时候，瞳孔收缩了0.3毫米。"指尖划过笔记上「妖纹觉醒进度17%」那行字，"解释下？"
便利店的门铃叮咚作响，几个篮球部的学生吵嚷着挤进来。月城雪趁机抢回笔记本，发绳不知何时换成了预警的橙黄色。
齐焱曜呈大字型躺在公寓的单人床上。天花板贴着夜光星星贴纸——是上周房东小孩硬要给他贴的。
"镜堂绫的镜子，水无月渚的飞虫..."他对着空气比划，"暗森光那家伙最麻烦..."床头柜上的玉坠在黑暗中泛着微光，映出他手臂上还未消退的妖纹。
手机突然震动。未知号码发来一张照片：月城雪蹲在屋顶绑发绳的侧影，配文【想要更多情报？】齐焱曜猛地坐起身，膝盖撞到堆满泡面碗的小桌。
"嘶——"他龇牙咧嘴地抓起玉坠，妖纹突然蔓延到手腕。镜中的自己，瞳孔正泛起不祥的金红色。
出租屋的矮桌上，三台显示器同时闪烁着不同画面：校园监控录像、齐焱曜的社交媒体页面、以及放大处理的耳后红痣特写。
月城雪咬着皮筋扎起头发，腕上橙黄发绳与屏幕里黑猫的金瞳形成诡异呼应。她打开贴着「样本37」的密封袋，里面是今天偷偷收集的齐焱曜掉落的头发。
"妖纹扩散速度超出预期..."她在笔记本上画出血脉走向图，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袖口滑落露出手臂内侧——同样的妖纹正缓慢生长。
窗外的满月被乌云遮住刹那，所有显示器同时闪过噪点，映出她苦笑的表情："果然...共生契约已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