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梦者的光之使者降临地球的那一刻，整个电离层都被染成了金色。林夏站在联邦议会大厦的露天阳台上，看着那艘碟形飞船如巨鲸般划破云层，船身周围环绕着由意识能量构成的光晕，每道光晕都刻着前文明的毁灭场景：庞贝城的火山灰、亚特兰蒂斯的沉没、第16次文明的核冬天。
“他们来了。”陆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的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熵核碎片，碎片表面凝结着细小的冰晶，“根据测算，飞船的质量为零，完全由意识能量构成，这意味着……”
“意味着他们可以随意穿越任何物理屏障。”林夏接过话头，指尖抚过后颈的琥珀碎片，碎片与飞船的能量场产生共振，在她视网膜上投射出重叠的星图，“陆沉，你说他们真的只是来取熵核的？”
陆沉还未回答，议会大厦的警报突然响起。红色光束扫过阳台，林夏看见数百名联邦士兵冲进大厅，他们的动力装甲上印着“秩序维护”的徽章，而徽章中央，赫然是织梦者的图腾。
“林夏博士，陆沉博士，”议长的全息投影出现在空中，他的表情罕见地严肃，“请立即前往地下会议室，光之使者点名要与你们对话。”
一、光之使者的审判
地下会议室的铅门关闭时，林夏听见齿轮转动的轰鸣，那声音像极了撒哈拉废墟中的古老陵墓。光之使者已在室内等候，它的形态是团悬浮的金色雾气，雾气中隐约可见六只翅膀，每只翅膀都由无数文明的符号组成。
“人类，交出熵核，你们的文明将被允许延续。”使者的声音如同千万人同时低语，在会议室的金属墙壁上激起涟漪，“否则，第17次轮回将提前终结。”
林夏注意到“延续”一词的重音，她想起渡鸦的全息影像，联邦士兵在收割现场的画面。当她直视光之使者，竟在金色雾气中看见议长的倒影，他正跪在使者面前，呈上一枚熵核碎片。
“你们早就勾结在一起。”陆沉突然开口，“联邦所谓的‘顺应轮回’，不过是替织梦者管理意识牧场的借口。”
议长的脸色瞬间苍白：“陆沉博士，慎言！我们这么做都是为了人类文明的存续——”
“存续？”林夏冷笑，“还是为了成为织梦者的牧羊犬，换取苟延残喘的特权？”
光之使者的雾气突然翻涌，六只翅膀完全展开，露出中央的熵核投影：“无知的蝼蚁，你们以为自己有选择的权利？从星渊系统启动的那一刻起，你们的意识就已经是我们的财产。”
二、逆熵者的闪电战
爆炸发生在使者话音落下的瞬间。整座议会大厦剧烈震动，天花板的应急灯转为红色，林夏被气浪掀翻，落地时看见光之使者的雾气中渗出黑色汁液——那是渡鸦的意识体特有的能量形态。
“渡鸦！”她惊呼，看着逆熵者的领袖从通风管道跃下，他的机械臂已升级为能量形态，每挥击一次就撕裂一片空间裂缝，“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
“我知道联邦的每个秘密，”渡鸦甩动机械臂，金色雾气被切割成无数小块，每块雾气都发出尖锐的啸叫，“包括他们藏熵核的地方——就在这栋大厦的地下三层，用前文明的反物质屏障封存。”
陆沉突然抓住林夏的手腕：“他在说谎！根据我的计算，熵核存储舱应该在——”
话音未落，又一次爆炸撼动了地基。林夏看见议长趁乱逃离，他的西装内袋掉出一枚芯片，芯片表面刻着织梦者的图腾。渡鸦冲向议长，机械臂刺穿他的肩膀，却在接触的瞬间僵住——议长的身体化作金色粉末，露出底下的机械骨架。
“替身？”林夏低语，“真正的议长在哪儿？”
“在这儿。”渡鸦指向光之使者的核心，雾气中浮现出议长的脸，他的头部已被改造成意识接口，正与使者的能量场深度融合，“他早就把自己卖给了织梦者，换取意识永生的资格。”
三、熵核存储舱的真相
地下三层的反物质屏障在渡鸦的能量冲击下逐渐瓦解，露出里面的巨型圆柱舱。林夏看着舱内漂浮的熵核，突然想起母亲记忆中的场景——同样的圆柱舱，同样的熵核，只是舱体上多了些新鲜的弹孔。
“他们在转移熵核！”陆沉大喊，“织梦者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想提前收割蓝琥珀的意识能量！”
渡鸦的机械臂按在舱体上，能量场与舱体产生共振：“林夏，启动舱体自毁程序，只有这样才能阻止他们！”
林夏犹豫了。她知道熵核一旦被毁，蓝琥珀的文明将再无重生可能，但如果落入织梦者手中，数十亿意识将被立即收割。当她的手指触到自毁按钮，后颈的琥珀碎片突然发出强光，母亲的声音在意识中响起：“夏夏，真正的熵核不止一个，相信你的直觉。”
“等等！”她喊停渡鸦，“这个熵核是假的，真正的熵核在——”
天花板突然坍塌，光之使者的触须穿透废墟，卷住渡鸦的机械臂。林夏看见渡鸦的能量场正在被抽取，他的意识体变得透明，露出底下的量子结构。
“别管我！”他大喊，“去亚特兰蒂斯，真正的熵核在波塞冬神庙！”
四、意识共振的崩塌
陆沉拽着林夏冲进紧急通道时，地面裂开了巨大的缝隙。他们脚下的金属地板化作液态，露出更深层的实验室——那是联邦的秘密基地，里面整齐排列着数万具人体，每个头部都连接着星渊系统的神经接口，正在为织梦者生产意识能量。
“这就是‘生态值’的真相，”陆沉的声音带着颤抖，“不是自然资源，而是人类的恐惧、绝望、痛苦——联邦一直在收割自己的人民，献给织梦者。”
林夏感觉一阵眩晕。她想起自己的“记忆修复师”工作，那些被删除的痛苦记忆，原来不是被销毁，而是被提纯为能量。当她看向陆沉，发现他的瞳孔正在扩散，那是意识被强行抽取的征兆。
“陆沉！”她抱住他，取出熵核碎片按在他胸口，“醒醒，我们必须活着出去，必须告诉所有人真相！”
陆沉的眼神逐渐聚焦，他扯下墙上的应急电源，将导线接入自己的神经接口：“我能拖延使者三分钟，你去找真正的熵核，启动亚特兰蒂斯的飞船——那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林夏点头，转身冲向地面。当她推开紧急出口的门，看见的是燃烧的城市。光之使者悬浮在空中，六只翅膀正在吸收人类的意识能量，街道上的人群如同提线木偶般升起，他们的表情凝固在恐惧与绝望中。
“林夏！”渡鸦的意识体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带着这个，去亚特兰蒂斯！”
他递给她一枚琥珀，里面封存着母亲的玉簪：“这是开启飞船的钥匙，也是你母亲留给你的最后礼物。记住，织梦者的弱点是创造性意识，用它来对抗他们的收割！”
琥珀在她掌心发热，林夏感觉无数记忆碎片涌入脑海——母亲在亚特兰蒂斯飞船上的微笑，陆沉在实验室的背影，还有她自己在各个轮回中的模样。当光之使者的触须向她伸来，她举起琥珀，大喊：“我们不是你们的饲料，我们是人类！”
琥珀爆发出万丈光芒，光之使者的触须在光芒中灰飞烟灭。林夏看见自己的意识体从身体中升起，与渡鸦、陆沉，以及所有逆熵者的意识体汇聚在一起，形成一道金色的洪流，冲向光之使者的核心。
议长的惨叫声从使者体内传来，他的意识体被洪流扯出，化作无数光点。光之使者的能量场开始崩塌，飞船在空中解体，散发出的意识能量如流星雨般坠落地球。
林夏在意识洪流中漂浮，看见陆沉向她伸出手，渡鸦的意识体正在逐渐消散，而远处的亚特兰蒂斯废墟，正发出召唤般的光芒。她知道，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但至少，他们已经撕开了织梦者的伪装。
“我们走。”陆沉的声音在意识中响起，“去亚特兰蒂斯，启动飞船，让织梦者看看，人类的意识究竟有多强大。”
林夏握紧琥珀，任由意识洪流带她飞向远方。背后，是燃烧的议会大厦，和正在觉醒的人类意识。前方，是未知的金琥珀，和可能存在的共生希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