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在维也纳金色大厅的穹顶炸响时,顾星遥正在调整斯坦威钢琴的音准。她的盲杖划过琴盖边缘,触到新刻的盲文——“星与砚,共振永恒”,是霍沉砚前天深夜用指挥棒刻下的。这个发现让她指尖微颤,却在琴键上敲出坚定的G大调。
“顾小姐,警方已经找到金库坐标。”助理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紧张,“但许鸿生劫持了许蔓,要求用月光钻石交换。”
盲杖突然断裂,檀木碎片扎进掌心。顾星遥摸到口袋里的钻石粉末,它们在掌心发烫,像小星临终时的体温。霍沉砚的呼吸突然从身后传来,带着雪松香水的气息:“我和你一起去。”
“你的眼睛……”她转身,盲杖抵住他的胸口,却触到西装下的防弹背心,“不行,许父手里有枪。”
霍沉砚轻笑,握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左胸:“这里有你送的助听器芯片,能听见三公里内的脚步声。”他顿了顿,声音低哑,“而且,我有必须保护的东西。”
地下金库的铁门开启时,顾星遥听见许蔓的抽泣声。她的盲杖扫过地面,计算着人质的位置:许蔓在左侧三米,许父手持霰弹枪,身后是装满钻石粉末的玻璃柜,空气中漂浮着玫瑰香水与硝烟的混合气味。
“把钻石交出来!”许父的声音像走调的低音提琴,“否则我女儿和你丈夫都得死!”
霍沉砚突然挡在顾星遥身前,指挥棒在地面敲出摩斯密码——那是他们的婚礼进行曲节奏。顾星遥会意,将钻石粉末撒向通风口,蓝光顺着气流蔓延,在监控屏幕上拼出小星的蝴蝶结图案。
“你以为钻石是财富?”她的声音穿透硝烟,“看看这些蓝光,它们是三千个孩子的生命代码,是你永远无法操控的共振频率。”
许父的枪响惊飞了梁上的蝙蝠,霍沉砚猛地推开她,子弹擦过他的肩胛骨,在防弹背心上留下焦痕。顾星遥摸到他温热的鲜血,却在他口袋里发现半张纸——是眼科医院的复诊单,上面写着“视网膜再生手术成功率0.3%”。
“原来你一直在骗我。”她的声音哽咽,盲杖尖端对准许父的脚步声,“你根本没打算做手术,对吗?”
霍沉砚的指尖抚过她的脸颊,沾着血的钻石粉末在她皮肤上画出五线谱:“如果必须在光明和你之间选一个,我选择成为你的影子。”
许蔓突然挣脱束缚,撞向父亲的手腕。霰弹枪走火击中玻璃柜,钻石粉末如蓝色瀑布倾泻而下,在地面聚成小星的轮廓。顾星遥趁机扑向许父,盲杖的金属尖端抵住他咽喉,却在这时听见霍沉砚的惊呼:“星遥,小心!”
第二次枪响几乎与爆炸声同时响起。顾星遥感觉有温热的液体溅在脸上,不是她的血,是霍沉砚的。他不知何时挡在她身前,子弹穿透他的右肩,鲜血混着钻石粉末,在纯白礼服上绽开妖冶的花。
“沉砚!”她的盲杖掉在地上,双手颤抖着按住他的伤口,“别睡,求你……”
霍沉砚却笑了,指腹轻擦她脸上的血珠:“你知道吗?钻石粉末和我的血混在一起,像极了我们第一次合奏时的晚霞。”他掏出天鹅绒盒,里面是两枚用钻石粉末和他的血压制的戒指,“这次……终于能给你真正的婚礼了。”
许父的怒吼被警笛声淹没,顾星遥听见手铐扣紧的声音,却再也听不清其他。她将戒指戴在霍沉砚无名指上,感受着他的脉搏在指尖跳动,像极了《月光变奏曲》的终章。
“还记得孤儿院废墟吗?”霍沉砚的头靠在她肩上,“你用盲杖画五线谱,说音乐是灵魂的共振。现在我终于明白,我的灵魂从遇见你那天起,就只属于你的旋律。”
顾星遥点头,摸出藏在琴谱里的录音笔,按下播放键。小星的笑声与钢琴声再次溢出,混着霍沉砚的指挥棒敲击声,在金库里形成奇妙的声场。钻石粉末随着声波震动,在空中拼出“永远”的盲文。
“这是我们的安魂曲,也是重生曲。”她轻声说,“小星在看着我们,就像现在的月光。”
急救人员冲进金库时,顾星遥正抱着霍沉砚哼着《平安夜》。他的眼睛已经闭上,却在她哼唱到第三小节时,手指微微动了动,在她掌心划出颤音符号。
在钻石粉末的蓝光中,两人的影子交叠成永不分离的音符。顾星遥知道,无论命运的五线谱上有多少血色音符,只要他们的灵魂还在共振,就能在时光的缝里,种出永不凋零的玫瑰,奏响超越生死的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