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章·镜之女与光之子
星际历2490年,秋分日。
小星蹲在共生之树的根系旁,指尖轻触克莱因之匣的雕花表面。匣子突然发出清脆的鸣响,表面浮现出流动的星图,每颗星星都映着她父母年轻时的倒影。她抬头望向正在给树施肥的周临,琥珀色瞳孔里闪烁着好奇:“爸爸,妈妈说镜子会害怕光,可是为什么呢?”
周临直起腰,用袖口擦去额间的金色汗珠——那是神级意识体特有的能量结晶。他蹲下来,将女儿抱上自己的肩头,熵之眼化作柔和的光带,在虚空中勾勒出镜像核心的模型:“因为镜子只敢照见重复的自己,却不敢面对独一无二的灵魂。而光……”
“——光是会变化的,像妈妈的头发,像我的眼睛!”小星兴奋地晃动着两条小辫,发梢的金色发带与胡璃的双子星冠冕同频震动,“可是昨天晚上,匣子带我看见了一个黑色的镜子,里面有好多好多‘我’,她们都在哭。”
周临的瞳孔骤然收缩。共生之树的根系突然传来警报,他看见十七个宇宙的监测点同时亮起红光,那些红光的轨迹竟组成了一个巨大的镜阵。胡璃的声音从意识纽带中传来,带着罕见的严肃:“周临,织梦者的残余意识在‘镜像墓地’复活了,他在收集所有宇宙的‘可能性倒影’。”
小星的匣子突然自主打开,飞出一枚黑色镜片。镜片中映出无数个平行宇宙的小星,有的穿着教廷黑袍,有的握着虚数匕首,每个倒影的眼中都缠绕着黑色锁链。胡璃赶到时,正好看见女儿伸手触碰镜片,急忙用意识屏障隔开:“小星,别碰!那是‘自我否定’的镜像能量。”
“可是她们看起来好难过。”小星的声音带着哽咽,金色能量不受控制地涌出,竟将黑色镜片上的锁链一一熔断,“她们说,因为我是‘光与镜的孩子’,所以能让她们看见真实的自己。”
周临与胡璃对视一眼,同时想起初代锚定者的预言:当双生星的血脉拥抱镜与光,新的裂痕将照亮最深的黑暗。胡璃蹲下身,将女儿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小星,还记得妈妈教你的‘意识共鸣’吗?试着用你的心,去感受那些倒影的心跳。”
小女孩闭上双眼,克莱因之匣悬浮在她头顶,投射出十七道彩虹光桥。周临的熵之眼看见,每个镜像小星的锁链上都刻着不同的字:“恐惧”、“孤独”、“迷茫”。当小星的金色能量触碰到这些字,它们竟化作蝴蝶振翅飞走,露出底下隐藏的微光——那是每个倒影未被磨灭的希望。
“原来她们不是坏人。”小星睁开眼,眼中倒映着十七个宇宙的星空,“她们只是被困在自己的镜子里,不知道怎么出来。”
胡璃轻抚女儿的头发,匣子残片与小星的镜片产生共振,拼出织梦者的最新留言:光越亮,影越深。当你们为所有倒影找到容身之处,或许我就能明白,为何秩序永远困不住你们。
共生之树突然剧烈震动,根系深处喷出金色的能量泉水。周临抱起小星,看见泉水里浮现出历代觉醒者的意识投影,他们共同托起一个由光与镜编织的摇篮,摇篮里躺着的,是所有镜像小星的实体化意识。
“这是‘共生镜像计划’。”胡璃的意识能量化作纽带,将每个小星连接到对应的宇宙,“每个倒影都值得一个真实的人生,而我们的女儿……”
“——是打开所有镜子的钥匙。”周临接过话头,看着小星用匣子残片为每个镜像小星戴上“差异徽章”,徽章的形状各不相同,有星星、蝴蝶、甚至是小小的裂痕。
当最后一个镜像小星回到自己的宇宙,共生之树开出了黑白双色的花朵。小星摘下一朵,别在织梦者的意识残影旁:“以后这里就是‘镜像花园’啦,每个镜子都可以照见不同的光。”
胡璃将女儿举过头顶,望着逐渐晴朗的星空:“那么,镜之女,下一个想去的宇宙是哪里?”
小星咯咯笑着,指向最远的星区,那里的星芒花正在编织成新的星座:“想去‘故事宇宙’,听说那里的人用谎言当城墙,我要用匣子种出会说真话的蒲公英!”
周临轻笑,牵起妻女的手,意识纽带中流淌着三代人的温暖:“走吧,光与镜的传承者们。宇宙的下一道裂痕,正等着我们去照亮。”
共生之树的根系延伸出全新的通道,通道两侧的墙壁上,历代觉醒者的故事正在自动书写。小星的匣子发出欢快的鸣响,为这个永恒的故事集添上第一笔:今天,我帮十七个自己找到了光。原来镜子不可怕,可怕的是忘记自己会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