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反派，也是主角
第一章：黑洞走私者的黄昏
星际历2477年，双子星带边缘。
“警告！第三跃迁引擎过载！”机械副官的红光在驾驶舱跳动，周临咬碎齿间的止痛片，任由纳米机器人在脊椎处织补断裂的神经束。舷窗外，三艘教廷歼星舰的粒子炮正撕裂暗紫色的星云，他望着左手无名指上的银戒——那是用母亲最后一块意识残片锻造的，此刻正发出刺目的警报。
“把3号货舱的‘货物’扔出去。”他对着通讯器冷笑，指尖在操作台上敲出摩尔斯密码。副驾驶座上的少女突然睁眼，琥珀色瞳孔映着他身后的星图——那些被标红的坐标，全是死于“锚定病”的星球。
“周先生又要扮演恶人了？”胡璃转动着掌心的克莱因之匣，金属表面浮现出复杂的量子纹路，“可我记得，三小时前你还在给那个失明的小女孩调整意识频率。”
周临猛地拽过她的手腕，将她抵在恒温舱上。少女颈间的银链滑落，露出锁骨下方的锚定者印记——和他后颈那道被激光灼烧过的疤痕一模一样。歼星舰的主炮擦着舰体掠过，他闻到她发间淡淡的雪松香，混杂着硝烟与星尘的气息。
“记住，虚数公社的调停者小姐。”他压低声音，喉结擦过她耳垂，“从现在起，我是绑架你的黑洞海盗，而你……”指尖划过她腰间的匣子，“是教廷悬赏三千万星币的叛逆者。”
胡璃突然笑了，那抹笑容像极了三年前在机械坟场，他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模样。那时她蹲在报废的锚定舱旁，用克莱因之匣修复着濒死的流浪猫，而他的狙击镜正对准她的眉心。
“周临，你的熵之眼又预见了什么？”她抬起手，指尖轻触他左眼的机械虹膜，“是我的死亡，还是你的？”
警报声突然尖锐起来，周临猛地推开她，冲向操作台。全息屏上，教廷旗舰的舰长正透过量子投影冷笑：“周临，放弃吧。当年你母亲背叛教廷时，就该想到今天的下场。交出虚数公社的逆模因武器，我或许会留你全尸。”
胡璃的瞳孔骤然收缩。逆模因武器——这个词她只在父亲的加密日记里见过。那是能篡改集体意识的禁忌技术，三年前父亲死于“意外”前，曾在她的克莱因之匣里藏入一段加密信息：当银戒与匣子共鸣时，去找黑洞里的光明。
周临的银戒突然爆发出强光，与胡璃的匣子同时悬浮在空中。无数光点从两者间溢出，在驾驶舱内拼出一幅星图——那是被教廷列为禁地的“归零星域”，传说中初代锚定者的陨落之地。
“原来如此……”周临低语，熵之眼浮现出复杂的数据流，“胡璃，你父亲不是叛徒。他和我母亲一样，是想毁掉锚定技术的人。”
歼星舰的主炮再次锁定，胡璃突然抓住他的手，将匣子按在他掌心：“试试用你的意识连接它。我父亲说过，只有‘双重锚定者’才能打开第三层权限。”
周临咬牙，将银戒嵌入匣子凹槽。刹那间，整个宇宙仿佛静止。他看见母亲临终前的微笑，看见胡璃父亲在归零星域的最后一战，看见教廷地库里堆积如山的意识残片——那些所谓的“锚定失败品”，竟是被刻意销毁的觉醒者。
“周临，看清楚了。”胡璃的声音从时空裂缝中传来，“我们从来不是反派，只是他们害怕的镜子。”
当歼星舰的炮火击中跃迁引擎的瞬间，周临按下了自毁程序。在剧烈的爆炸中，他将胡璃护入量子护盾，看着她眼中倒映的自己——不再是通缉令上的狰狞面孔，而是某个清晨，在机械坟场里，那个为流浪猫包扎伤口的少年。
“下次见面，我会以真名向你求婚。”他笑着，任由意识坠入黑暗，“在我们颠覆这个吃人的星域之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