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反派，也是主角（前传）
作者：ZZZ
第一章 天煞孤星
大周永和十七年，惊蛰。
江南萧家堡内，一声婴儿啼哭划破夜空，紧接着是第二声。接生婆喜形于色地跑出内室，对守在门外的萧天雄拱手道喜："恭喜萧堡主，夫人诞下两位公子，是双生子！"
萧天雄刚毅的面容上闪过一丝喜色，却又迅速阴沉下来。他大步走向内室，却在门口被一道黑影拦住。
"萧堡主且慢。"来人一袭灰袍，面容隐在兜帽之下，声音沙哑如砂纸摩擦，"老夫夜观天象，发现紫微星旁有两颗新星相伴，一明一暗，此乃大凶之兆。"
萧天雄眉头紧锁："天机老人此话何意？"
天机老人从袖中取出一块龟甲，上面裂纹纵横："老夫卜了一卦，双生子中必有一人为天煞孤星转世，若不分离，萧家必遭灭门之祸。"
内室中，刚生产完的萧夫人虚弱地靠在床头，怀中抱着两个襁褓。她听到门外对话，脸色煞白，将两个孩子搂得更紧了些。
萧天雄推门而入，目光复杂地看着妻子和两个儿子。长子安静沉睡，次子却睁着一双黑亮的眼睛，正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世界。
"夫人，天机老人说..."萧天雄艰难开口。
"我听到了。"萧夫人打断丈夫，声音虽弱却坚定，"但他们是我们的骨肉，怎能因一句预言就..."
"宁可信其有。"萧天雄沉声道，"萧家百年基业，不能冒险。我会留下长子，次子...送走吧。"
萧夫人泪如雨下，却知道无法改变丈夫的决定。她低头看着两个孩子，突然发现次子的小手紧紧攥着长子的衣角，仿佛知道即将分离。
当夜，萧夫人悄悄将一块刻有"月"字的玉佩塞入次子襁褓，又剪下两个孩子的一缕头发，用红线系在一起，藏入贴身的香囊中。
"无论你们身在何处，血脉相连..."她亲吻着次子的额头，泪水打湿了襁褓。
次日黎明，天机老人带着次子离开了萧家堡，无人知晓去向。萧天雄为长子取名"沉星"，意为如星辰般照亮萧家未来。而那个被送走的孩子，除了母亲，无人记得他的名字本该是"沉月"。
第二章 血手书生
十五年后，江南烟雨楼。
楼内丝竹声声，觥筹交错。一群武林人士正在为萧家堡少主萧沉星庆贺二十岁生辰。萧沉星一袭白衣，剑眉星目，举止间尽显名门风范，已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玉面郎君"。
"萧少主年纪轻轻就将萧家剑法练至第七重，真是虎父无犬子啊！"崆峒派长老举杯赞叹。
萧沉星谦逊回礼："前辈过奖，晚辈不过是侥幸..."
话音未落，烟雨楼大门突然被一阵劲风撞开。一个黑衣少年踏着风雨而入，手中一柄血色油纸伞滴落雨水，在青石地面上晕开一片暗红。
少年约莫十八九岁，面容苍白如纸，唯有一双眼睛黑得惊人，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他身后跟着四个黑衣人，抬着一口黑漆棺材。
"听闻萧少主生辰，月某特来送礼。"黑衣少年声音清冷，手中伞尖轻挑，棺材盖轰然滑开，露出里面一具面色铁青的尸体。
"青城派掌门！"有人惊呼。
楼内顿时大乱，各派高手纷纷拔剑。萧沉星面色凝重，上前一步："阁下何人？为何杀青城掌门？"
黑衣少年合上伞，露出一张与萧沉星有七分相似的脸，只是气质阴郁得多："血手书生，月无缺。"他轻笑，"至于为何杀人...他该死，就这么简单。"
萧沉星瞳孔微缩，不知为何，看到这少年的第一眼，他心头就涌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狂妄！"崆峒长老拍案而起，"魔教妖人，今日就叫你血溅烟雨楼！"
月无缺眼中闪过一丝讥诮："就凭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他身形突然模糊，如鬼魅般穿过数丈距离，血色伞尖直指崆峒长老咽喉。
萧沉星拔剑相迎，两道人影在楼内交错，剑光伞影间已过十余招。月无缺招式诡谲狠辣，萧沉星则稳如泰山，两人竟一时难分高下。
"有意思。"月无缺突然收招后退，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萧沉星，"萧家剑法...果然名不虚传。"
他转身欲走，萧沉星喝道："站住！杀了人就想走？"
月无缺头也不回："萧少主，我们还会再见的。"话音未落，一枚暗器射向萧沉星面门。萧沉星挥剑格挡，却发现是一块半月形的玉佩，上面刻着一个"月"字。
待萧沉星接住玉佩再看，月无缺与黑衣人已消失在雨幕中，只留下那口棺材和满楼惊魂未定的宾客。
第三章 旧事如烟
三日后，萧家堡祠堂。
萧沉星跪在祖宗牌位前，手中摩挲着那块半月玉佩。自从烟雨楼一别，这玉佩就让他心神不宁，总觉得与自己有某种联系。
"星儿。"萧天雄走进祠堂，看到儿子手中的玉佩，脸色骤变，"这玉佩从何而来？"
萧沉星如实相告，萧天雄沉默良久，长叹一声："十五年了...该来的终究躲不过。"
在萧沉星震惊的目光中，萧天雄讲述了那个被刻意隐瞒的秘密——他有一个孪生弟弟，因天机老人的预言被送走。
"所以...月无缺就是我弟弟？"萧沉星声音发颤。
萧天雄面色阴沉："不管他是谁，如今已是魔教血手书生，杀人如麻。星儿，若再见，不必留情。"
萧沉星握紧玉佩，心中翻江倒海。他想起月无缺与自己相似的面容，想起那双充满仇恨的眼睛...那真的是自己的亲弟弟？
与此同时，姑苏城外一处荒废古庙。
月无缺跪在一座无名坟前，指尖轻抚墓碑。十五年来，他第一次知道这坟中葬的是谁——他的生母，萧夫人。
"娘..."月无缺声音嘶哑，"我终于找到您了。"
三日前烟雨楼一役后，他暗中跟踪萧沉星，发现了这个秘密。原来当年他被送走后不久，萧夫人思念成疾，郁郁而终。萧天雄竟连块像样的墓碑都没立，只草草葬在这荒郊野外。
"萧天雄...天机老人..."月无缺眼中泛起血色，"你们害死我娘，拆散我们兄弟，这笔账，我会一笔一笔讨回来！"
他从怀中取出一缕用红线系着的头发——那是他偶然从母亲遗物中找到的，想必是他与萧沉星出生时的胎发。月无缺小心地将头发分成两半，一半重新埋入坟中，另一半收入贴身的锦囊。
"娘，您放心。"他轻声道，"我会让萧家血债血偿...但哥哥...我会保护他。"
月无缺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墓碑，转身走入夜色。月光下，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一半浸在光明中，一半沉在黑暗里。
第四章 暗流涌动
一月后，金陵城。
萧沉星奉父命追查魔教踪迹，却在客栈中与月无缺再次相遇。这次，月无缺独自一人，坐在角落自斟自饮。
"又见面了，萧少主。"月无缺头也不抬，声音带着几分醉意。
萧沉星握紧剑柄，却未拔剑："你专程在此等我？"
月无缺轻笑："我只是好奇，知道自己有个'魔教妖人'弟弟后，萧少主作何感想？"他抬头，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是不是想大义灭亲？"
萧沉星沉默片刻，突然坐到月无缺对面："为什么要杀人？为什么要加入魔教？"
"为什么？"月无缺仿佛听到什么笑话，"因为我被亲生父亲抛弃，因为我娘思念成疾而死，因为...这世上本就没有我的容身之处。"
他猛地灌下一杯酒："萧少主可知我这些年如何过来的？被天机老人卖给西域毒王做药人，日日尝尽百毒之苦；逃出来后又被魔教收留，靠杀人求生...你说，我该不该恨？"
萧沉星胸口发闷，他无法想象弟弟的经历："沉月..."
"别叫我那个名字！"月无缺突然暴怒，"萧沉月十五年前就死了！现在只有血手书生月无缺！"
客栈内其他客人早已吓得逃散。萧沉星深吸一口气："跟我回萧家堡，我会向父亲求情..."
月无缺冷笑打断："求情？你以为我想要萧天雄的怜悯？"他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萧沉星，"告诉你一个秘密，青城派掌门不是我杀的第一个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萧家欠我的，我会亲手讨回来。"
萧沉星也站了起来："我不会让你继续错下去。"
两人剑拔弩张之际，客栈外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月无缺脸色一变："六扇门的人？你设局抓我？"
萧沉星同样惊讶："不是我！"
"好一个名门正派！"月无缺眼中闪过一丝受伤，随即化为狠厉，"下次见面，你我便是敌人！"
他纵身跃上房梁，破瓦而出。萧沉星正要追赶，却被冲进来的捕快拦住："萧少主，有人举报血手书生在此，可曾见到？"
萧沉星望着月无缺消失的方向，心中五味杂陈。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与弟弟之间，已经隔了太多无法跨越的鸿沟。
第五章 正邪难分
三个月后，武林大会在嵩山召开，推选新一任武林盟主。萧天雄是热门人选，萧沉星随行。
大会前夕，萧沉星独自在山间漫步，思考着如何找到月无缺。这三个月来，他暗中调查弟弟的过去，越发理解他的仇恨。
"哥哥倒是悠闲。"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萧沉星猛然回头，看到月无缺靠在一棵古松上，月光为他苍白的脸镀上一层银辉。
"你来了。"萧沉星松了口气，"这三个月我一直在找你。"
月无缺挑眉："找我做什么？劝我向善？"
萧沉星摇头："我只想多了解你...我的弟弟。"
月无缺表情微动，但很快恢复冷漠："省省吧。我来是要告诉你，明日武林大会有变，你最好找个借口离开。"
"什么意思？"萧沉星警觉起来。
月无缺走近几步，声音压低："天机老人没死，他一直暗中操控武林。明日他会借机发难，目标是萧天雄...和你。"
萧沉星震惊："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查了十五年。"月无缺眼中闪过痛苦，"当年所谓'天煞孤星'的预言，不过是天机老人与萧天雄的阴谋。他们需要一个傀儡掌控武林，又需要一个反派来制造恐慌...我们兄弟，不过是棋子。"
萧沉星如遭雷击："父亲他...不可能！"
月无缺冷笑："那你可知道，母亲是怎么死的？真的是病逝？"他凑近萧沉星耳边，"她是被萧天雄逼死的，因为她发现了真相，想找回我。"
萧沉星踉跄后退，世界观轰然崩塌。月无缺趁机塞给他一封信："证据在这里。信不信由你。"
说完，月无缺转身欲走。萧沉星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等等！既然你知道危险，为何还要来？"
月无缺回头，露出一个复杂的笑容："因为我是反派啊...反派，总要登场搅局的。"
他挣脱萧沉星的手，纵身跃入夜色。萧沉星站在原地，手中信笺重若千钧。他忽然明白，月无缺选择成为"反派"，既是为了复仇，也是为了保护他这个哥哥。
月光下，萧沉星缓缓展开信笺，里面是母亲临终前写下的真相，以及...天机老人与萧天雄往来的密信副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