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传来某种好似极富韧性却又紧绷的皮制品被用力弹拉后所发出的噼里啪啦的声音,在安静得不闻一声的室内显得格外突兀也更让人心口一紧。
凌霜暗暗地拽紧了右侧的裤腰带,左手也随之紧握成了拳状,手心满是汗水,呼吸也跟着变得急促起来。
周哲戴着手套进来了:“准备好了?”
“嗯。”凌霜哑着嗓音应了一声,大概是她的声音哑得出奇,周哲瞥向她的脸。感应到这股视线的凌霜本能地抬睫看向周哲,恰巧周哲的目光就这么样转移开了,俯下身伸手拉高了凌霜右侧的裤腿……天啊,他在搞什么?凌霜只觉得欲哭无泪,从头发丝到脚趾头都绷紧了。
周哲并不满意:“别绷这么紧,曲起左腿,尽量放松。”
凌霜硬着头皮照做,两边耳朵都在发烫,呼吸也跟着变得紊乱起来。
周哲还不满意:“再放松一点,你这么紧张,我怎么检查?”
凌霜点了点头,反复做着深呼吸,不断告诫自己一定要放松,放松,再放松。之后突然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抚在了凌霜的左腿内侧上,先是很轻柔的按压,再是循环滑行,最后是极有规律的来回触诊。这一刻,凌霜脑子里紧绷着的一根弦就那么断了,全身血液都迅速涌到了头顶上方。凌霜感觉到自己的脸红了,耳廓红了,身上也起了一颗颗的小鸡皮疙瘩。尽管周哲是一位专业医生,可一想到自己是第一次被异性触碰,凌霜就控制不了不去想。更糟糕的是,因为周哲的触碰极大地刺激到了凌霜的感官,而那被触碰的地方距离凌霜的私密处又是这么的接近,只要稍有不慎就极有可能也会被触碰到,所以凌霜整个检查过程中都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当中。仅仅只有两分钟却让凌霜感觉似有两小时那么长,脚趾头绷紧双唇也使劲咬着,身体烫得厉害,尴尬到直想哭。
“唔……”疤痕处麻麻痒痒的感觉没有丝毫的减轻反而加重,又有些刺刺的疼痛,凌霜不慎发出了一阵极轻的暧昧的呻吟。意识到自己不合时宜地发出了这般羞耻的声音,更何况是在如此尴尬的情况之下,凌霜体内的血液急速冲到脑门,耳朵里面嗡嗡作响,一颗心瞬间跳到了嗓子眼,下意识地捂住了小嘴满脸惊恐地瞪着周哲——她太慌了,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其实这也不能够全怪凌霜,任何人在大冷的冬天被人用冰凉的东西触碰到了肌肤都会感觉到不适应。然而事实上周哲的表情也并不怎么好,她大概是他这些年来所遇见过的患者当中皮肤触觉最敏感的那一个。在他上手的那一刻,她全身都绷紧了,他能够清晰地见到她的皮肤上起了一层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四肢也变得极为僵硬,甚至还有她那肉嘟嘟的耳廓整个都变得泛起了粉红……这些都令他莫名其妙地觉得有些心痒难耐,于是他迅速敛回视线强压下躁动的心弦,努力令自己目不斜视地盯着她腿上那一条长长的疤痕,告诫自己即使娶她也是为了报复并不打算真成夫妻,他可是专业的,怎么能对一个患者产生心理反应呢?
又过了数十秒,终于给凌霜检查完毕的周哲直起了身取下手套,用他那清黑锐利的深邃瞳孔攫住凌霜疑惑探究的眼睛,口吻不悦地质问:“你怎么不早点儿知会我然后来做检查?伤口都开始发炎了,而且还有少部分的红肿现象,还有细微收缩的症状。另外,你是疤痕体质吗?”
“疤痕体质?我不知道。” 凌霜摇了摇头,她并没有撒谎,她是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疤痕体质,如果不是腿上的疤痕始终不见消,她也不会想着要跑来医院去做检查了。
“那你先去二楼做一个检查,如果确定是疤痕体质,你这疤处理起来还有些麻烦。”周哲蹙眉拿起笔刷刷写了几行字后将单子递给了凌霜,凌霜接过单子的时候心头咯噔一跳:“你的意思是,会留下永久性的疤痕吗?”
“这很难说,要看具体情况。”周哲一边解释,一边取下口罩,“赶紧去做检查吧,如果你再晚些时候来做检查恐怕会更棘手,现在还有救。”
“哦哦。”凌霜连忙点了点头,下意识地瑟缩起脖子偷偷摸摸瞄了几眼周哲那张帅到人神共愤的面瘫脸,想问倘若她真留下了永久性的疤痕他是否会因此更加厌恶嫌弃自己,但却又不敢——他在她面前每次都极不情愿地摆出一副高冷到需要人仰视的姿态,而她就是一个暗恋自己心仪男神的小女生,整天追在他屁股后面跑生怕自己求爱不得的跟屁虫。这种俗套的内容情节很像是被若干个编剧导演演员共同合作翻来覆去拍了无数遍的泡沫爱情故事,虽然最后她如愿以偿嫁给他这样的结果是极好的,可过程却真不怎么样,她整个人都因为深深的挫败感而提不起精神,就连每次照镜子都要感叹一番:倒追真可怕,人生也不美了……电光火石间,凌霜大脑放空。想到刚刚周哲看光了她的一条腿,才退下去的红潮又重新染上了脸颊,并以光速蔓延至全身。
周哲手里正心无旁骛地写着凌霜的病历,突然抬睫不解地看着凌霜:“你还不去做疤痕体质检测愣在这里做什么,难道是因为担心方才检查得还不够仔细所以想要让我继续再检查几次?”
“噢,不不不,已经够仔细的了!”凌霜刚脱口而出,整个人就窘了——天呐,她说的这是什么鬼话啊,什么仔细不仔细的,简直是太暧昧不清了……凌霜整个人都要崩溃了,赶紧穿好了裤子拿好了东西,逃也似地离开了诊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