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侦探住手!”
尚未不知道自己要住什么手,他的手放在裤缝两侧啥也没干,怎么就有人高呼住手?难不成是怕他气急败坏甩船员一巴掌吗?
“我什么也没干啊,住什么……”
他看去,是那个说自己拉同一泡大便两次的男人。
他似乎不是在对尚未说话,而是对准夹在人群中目光涣散的郑潇潇。
“喊的是侦探助手,而不是住手。”尚未想到了什么,咧开嘴笑笑。
虽很想把郑潇潇拉到自己边儿上,让这个二次大便男远离自己的助手,但当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紧接着尚未又转头冲被控制住的死者丈夫说:“你妻子已经死了。如果你现在出去,下一个死的就是你。”
这句话一脱口,躁动的人群哗然片刻,又瞬间像锅中熟油炸起。
刘彬压制身下拼命挣扎乱叫的死者丈夫,他已汗流浃背,只敢虚声询问:“侦探,”侦探二字还是一如既往的难从口中吐出,“您真的要当着这么多人把这个消息说出来吗?”
他不懂少年的脑回路,这个重磅消息放出来引发混乱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尚未很干脆地点头,他理所当然道:“对,就是要引发混乱嘛,这样凶手才会紧张。”
扫视面前这个不知所措的船员,目光不经意间落到郑潇潇身上。见对方一动不动,他咂舌正要喊:“助手你究竟在——”
话音未落,那个二次大便的男人猛地撞开人群,拉着一个贴紧郑潇潇,身着船员制服的男人。
当二人距离拉开,一把明晃晃的刀子落地发出啷响声,呆若木鸡的郑潇潇这才解脱般跪地,大汗淋漓。
她没有给自己留时间喘息,反是爬起来就要逮住这个船员,对方却金蝉脱壳只留件外套,仓皇逃离。
“抓、抓!”
“你怎么样?”
二次大便男伸手想扶她,对方却抱怨哎呀一声,打掉他的手,继续断断续续喊:“抓,抓住他!”
这个说话吐气散发浓烈烟草味的男人,还有他疑惑乱拐的腔调,郑潇潇可以肯定他就是在客房杀害她的凶手!
二次大便男冲了过去,他的速度飞快,抓起桌上的餐盘酒杯就开扔,无差别攻击宴会上的每一个人。
躲不掉的就得挨上一锤。
刘彬半眯眼看你追我赶的两个男人,他语无伦次:“对,对对对!就是这人我们没见过!”他又指着追捕的人对尚未说:“你们事务所还有打手啊?”
“我们事务所没有打手。”他丢下一句话,朝郑潇潇走去的步子不由自主加快许多。
“船上还有一个中年男人,他是三十五年前的证人之一。”
“有套到什么消息吗?”
尚未就是这种性格,动作已经极力表现出担忧,甚至俯身替对方拍净双膝的灰尘,但最关心的却永远都是案件。
“当年极端发言者们认为传说中的人鱼不该被人类用鱼钩钓起。最气愤的是画作竟然叫《歌喉》”
“作品叫《歌喉》没错,但内容是用歌喉诱惑人类心智的人鱼死于鱼钩,问题出在这里。”尚未快速总结,“所以评论两极分化,有人便用艺术化的方式证明画没问题。”
“既然是要证明这幅画,画家同样可以,这不冲突。”
对方完全跑偏了题,尚未虽带着不耐烦的语气但仍旧细心讲解:“如果是画家要证明,不会犯低级错误,连鱼钩数量都搞错。”
尚未拿出卷宗,翻出当时的尸体照片,上面的女尸嘴唇上仅有一个鱼钩!
郑潇潇恍然大悟,她激动到控制不住自己的音量:“一个!只有一个?!你当时说两个是指——”
“现在的被害者身上有两个,因为被海水冲刷过,致命伤的鱼钩落在了头发深处。”
“那、那这怎么判断当年的凶手在船上?这照片上不也只有一个吗?现在为何有两个?”
“不但当年只有一个,黑狼号停运前的每一次案发都只有一个。”
他说得很模糊,边解释,边注视着远处你追我赶的二人。
二次大便男飞扑直接坐在对方身上,按住他的脑袋往地面摩擦:“说,是不是你杀人,还有同伙吗?说不说?你大爷的!”
对方闷着不出声,连疼都没喊一句。二次大便男骂了声妈的,紧忙抬头张望,快速确定郑潇潇是否安全。
朝他竖起大拇指的是尚未,男人嘀咕了声晦气,按着身下的平头男用力摇摆:“什么狗侦探,连自己助手都保护不好。要不是我出面又得再往厕所跑一次。”
这场惊心动魄的抓捕在船长带领大波船员冲来后拉上帷幕。死者的丈夫被保护起来,其他游客被纷纷送回客房。
船长室的氛围很压抑,刘彬在一旁抽了无数根烟,脑袋左摇右摆:“不对啊,还少了一个人,我见着有两个穿制服的。”
他看着抱着水杯不断睡去又惊醒的郑潇潇,又低声嘟囔:“为什么在清点人数的时候没发现呢?哦!是混到我们里面了!”
在刘彬的喃喃自语中,郑潇潇半梦半醒。她的思绪不受控制飞跃,心中默默系统发布的任务:
下一位受害者已经被保护起来。不属于宴会的人也被抓住,现在还差完成这个案子。
这时隔间门被推开,那个头发潦草的侦探和船长迈着沉重步子出来。
“有问出什么吗?”郑潇潇用力抬起眼皮。
船长摇头,坐到刘彬身边儿,一言不发,只是不断叹气。
“他咬舌自尽了。”
尚未不慌不忙说道,坐下熟练接过助手递来的凉茶一饮而尽。
“咬舌自尽……”刘彬倒吸口凉气。他哎呀着摇头,连咽口水都小心翼翼起来。
“嗯,”尚未继续说,“但没成功,他好像怕疼,就咬破了个舌尖。”
男人什么都不说,威逼下去恐怕会使用其他办法了结自己。尚末从中要不出一点儿消息。
郑潇潇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她发誓不是故意的,只是联想到那滑稽的画面不由自主。
“当年具体发生了什么我已经差不多清楚了。”尚未掏出卷宗,翻开内容又继续在宴会没回答完的问题。
“黑狼号第一起惨案的女性死者嘴唇上只有一个鱼钩,脖颈干净没有伤口。”他指着照片,又接连展示另外几起案件照片,“在停运前的尸体同样如此,鱼钩只有一个,而这次有两个。”
“所以这证明了什么?”船长把卷宗盯穿,尝试理解却无果。
“唉,”尚末叹口气,翻到下一页,“《歌喉》被画家烧毁,没人知道画作细节,如果说这幅画并不是画家烧毁的,而是凶手呢?”
船长室的众人沉默片刻,静得刘彬指尖的烟缓慢燃烧的声音都一清二楚。
“我知道了!”郑潇潇激动地双手合十,在要拍响前收了力道:“如果按照凶手并不是画家的方向推,便是有人杀害了这对夫妻并模仿了画作内容,人们发现尸体呈现的样子后第一时间会将凶手视为画家,找到画家时发现了那副画,画中的细节人鱼身上有两个鱼钩。”
“一个是嘴唇。一个是喉结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