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雨声渐歇。
我摸着链坠上的刻字，突然想起养母说过的话：“你生父在你出生那天，亲手刻了这个链坠。” 可福利院的记录显示，我被收养时只有脐带和链坠，没有任何出生证明。
沈清欢的电话在这时打进来，声音带着罕见的颤抖：“我查到 1998 年 3 月的天气记录，星港市那天有特大暴雨，全市交通瘫痪。
而沈氏集团的转账记录显示，那笔 20 万的汇款，是通过离岸账户直接转入程素芳的私人账户。”
“所以呢？” 我盯着窗外渐亮的天空，看第一只麻雀掠过防盗网。
“所以，” 他顿了顿，“程素芳根本没在那天生产。她的病历本我看过，1998 年 3 月，她在市中医院做的是子宫肌瘤手术。”
手机差点从掌心滑落。养母的手术记录我见过，却从未注意年份，1998 年 3 月，正是沈建国汇款、沈清欢 “出生”、我被遗弃在福利院的月份。
“程雨霏，” 沈清欢突然叫我的全名，“你养母的胎记，和我父亲的位置相同，而我的后颈……” 他的声音低下去，“也有块淡色的印记，和你一模一样。”
挂掉电话后，我对着镜子撩起头发。沈清欢说的印记，藏在他后颈发梢下，淡得像道褪色的笔画。
而我的胎记，在无名指根，清晰得像枚烙痕。
晨光里，养母的房门悄悄打开。她捧着杯牛奶站在门口，手腕的翡翠手镯衬得皮肤苍白：“小羽，喝了再睡会儿吧。”
我盯着她无名指根的印记，突然发现那道淡色痕迹比昨天深了些，像谁用眉笔刻意描过。
“妈，” 我接过牛奶，指尖触到她掌心的薄茧，“1998 年 3 月，你到底在哪？”她的手猛地一抖，牛奶泼在袖口：“小羽你怎么了？不是说过你生父……”
“别骗我了！” 我打断她，“沈氏集团的生育补助，沈建国的遗产分配，还有你手腕的胎记，” 我撸起袖子，露出星形印记，“和沈建国的一模一样，对不对？”
养母的脸瞬间煞白，牛奶杯摔在地上，碎成十七八片。她踉跄着后退，撞翻了床头柜上的相框 ，那是我十岁生日照，背景墙的 “星港贸易” 挂历，此刻像个巨大的嘲讽。
“对不起……” 她突然跪下，膝盖压在碎玻璃上，“1998 年 3 月，我确实没生孩子…… 但雨霏，你是我从医院抱回来的，沈建国说你是他战友的孩子”
她的话被手机震动打断。
匿名快递躺在玄关，拆开是张泛黄的车票，发车时间 1999 年 3 月 10 日，目的地星港市。
车票背面的小字让我浑身发冷：“沈建国没死，他在星港等你。” 笔迹和养母烧剩的遗产方案上的签名，完全一致。
暴雨又开始砸窗户，我盯着车票上的日期，沈建国 “死亡” 的当天，养母在医院做手术，而这张车票，正指向那个暴雨倾盆的春日。
沈清欢的短信发来，只有个定位。
我打开地图，是沈氏集团的旧仓库，1998 年 3 月的监控录像里，两个女人抱着同一个孩子的地方。
“凌晨五点半，仓库见。” 他说，“我找到了 1998 年 3 月的完整监控，程素芳和李曼华抱的孩子，手腕上都有星形胎记。”
我抓起外套冲向门口，养母的叫声被关在门后。电梯里，我摸着车票背面的字迹，突然想起沈清欢袖扣内侧的刻字 ，1998.3.15，和我的链坠、养母的手镯、沈建国的汇款单，全部重合。
仓库的铁门在风雨中摇晃，沈清欢的车停在阴影里。
他靠在车头，看见我时站直身体，袖扣在车灯下闪过微光：“来看吧，监控显示，1998 年 3 月 15 日 22:00，程素芳和李曼华抱着同一个婴儿。”
屏幕里，沈建国接过婴儿，低头亲吻额头。
婴儿的手腕内侧，星形胎记在监控的噪点里清晰可见 ，和我此刻正在抚摸的印记，分毫不差。
“所以，” 沈清欢的声音盖过雨声，“我和你，可能在同一天，被调换了身份。”
他转身时，后颈的淡色印记在路灯下若隐若现。
我突然想起养母加密相册里的另一张照片：1987 年，沈建国和神秘女子的合照，两人手腕内侧的星形胎记，和我、养母、沈清欢的，完全一致。
律所的电话在这时再次打来，陈律师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切：“林小姐，沈先生，DNA 原始样本被人抢了。”
雷声在头顶炸开，沈清欢的手机屏幕亮起，显示着律所的监控画面：戴口罩的男人撞碎玻璃，抢走样本的瞬间，袖口闪过林氏集团的标志。
暴雨模糊了视线，我摸着湿透的链坠，突然发现扣环处刻着行小字“清欢”，和沈清欢的名字，分毫不差。而他的袖扣内侧，不知何时也多了行刻字：“雨霏”，和我的小名，一模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