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出了大帐,见一中年壮汉正把姬尘子举在空中,两人都笑的很开心。壮汉听见荀泽喊他,放下姬尘子走了过来,荀泽道:“这位就是凉州长老柳茂,孤岭放火的事都是他在张罗……”说着将夏禹君臣一一介绍了。柳茂抚胸致礼,也只是憨厚的笑笑。荀泽和柳茂向云昭夫人行礼后,在众多铁卫的拥簇下打马而去。
夏禹对云昭夫人道:“荀总管的披风里负有包袱,想必是贵部的传世之宝。”夏禹难得说个玩笑话。
云昭夫人嘻嘻笑道:“大君说笑了,绿洲百姓能吃口饱饭都不易,那里来的宝贝……”忽地压低了嗓音,“雪儿姑娘的那只雀儿是训过的,能传递消息。”
典正也听到了,两人都是眼睛一亮……
午饭是肉汤和干饼。夏禹吃了几块肉,匆匆把汤喝了,和典正等人招呼了几句,就急忙出帐去喊雪儿。池上性情忠厚,专门烤了两个羊腱子给姬尘子和雪儿,还剁了点喂鸟的碎肉。雪儿与姬尘子在辕车旁一边啃着羊腱子一边在喂两只鸟儿。夏禹过来拉了两下雪儿却没拉动,只好将雪儿抱起扛在肩上就走。姬尘子被吓到了,呆了呆尖叫道:“要杀人了……”
云昭夫人和池上闻声急忙出了帐门,云昭夫人笑了,“别乱喊叫,喂你的小鸟。”
夏禹进了大帐将雪儿放在条凳上,笑哈哈地道:“雪儿现在不要我了,吃的比我都好。”雪儿望了一眼众人举着羊腱子道,“这是沾尘子的光……”说罢撅着嘴道:“把我捉来有什么事?”
夏禹陪着笑脸,“你那小雀雀可是能传递消息?”
雪儿咦了声,“你不知道吗?”
夏禹斜了一眼典正,“雪儿,有大事要你帮忙。”
典正走到雪儿面前,将火烧孤岭剿灭山魈的事说了。未了不无担忧地道:“雪儿,你看丹贡大酋长会帮我们吗?”
“我伯父最喜欢放火了……”雪儿才笑了一下又低下头,想了一会起身将手中的羊腱子啃完,两手在衣襟上一抹,“我马上回来……”说着就出了帐门。
皋陶道:“如果丹贡大酋长不肯帮我们,那就难办了。”
夏禹道:“那就只能笨办法,让东归的一半人马先翻越孤岭……”
桑父摇摇头,“这办法荀总管也能想到,他是有意在试探大殿在陇地各部的影响力,毕竟中土大君已很久没有巡视过陇地各部了。”
典正唤来两名虎侍卫将几案收拾了,他又拿了块粗麻布细细搽了,这时接话道:“司徒大人是对的,不可让他们越过大河。”
雪儿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手托猎隼的姬尘子。典正看见姬尘子心里就有些犯嘀咕,担心方才的话被姬尘子听去了。典正去帐边的布袋里拿了朱砂和细竹签,夏禹拿了个草垫放在几案边。雪儿跪在草垫上,从手心里翻出一个宽不足寸许的小卷。典正知道那是胡人专门为传递消息的飞禽制作的极薄的羊皮纸……
雪儿轻轻撕下一截羊皮纸,用竹签沾着朱砂先画了一座山,然后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妖怪怎么画?”典正接过竹签几笔画了个女子模样的骷髅,又勾了两下蛇身。雪儿惊奇地看了眼典正,接过竹签就不让人看了,众人都退到一边……
一会雪儿搁下竹签,轻轻吹了几口气,将羊皮纸卷紧了,从头上拽下一根长发,把羊皮纸卷扎好在紧紧缠在猎隼的腿上,然后捧着猎隼出了帐门,众人都跟了出去……
雪儿将猎隼搂在怀中,低头偶偶细语了片刻,这才双臂一扬,猎隼展翅高飞,在营地上空盘旋了一圈,这才冲上云霄,渐渐远去……
姬尘子拍着小手显的很兴奋。夏禹心道,这小儿在落印屯难见笑脸,怕是云昭夫人管的严苛,到是和雪儿处的融洽。心念一动对雪儿笑道:“今夜……”
“今夜我还是歇在夫人那里……”雪儿拉着姬尘子就走了。
东归的队伍又行了二十余日,远远的已经能看到孤岭了……
这日大早夏禹和众人刚刚上路走了不过几里地,就看见云昭夫人的辕车停在了路边。到了跟前就见雪儿站在辕车旁,肩上站着那只猎隼……
众人连忙下了马,夏禹几步赶到跟前,“丹贡大酋长怎么说?”
雪儿歪着脑袋想了一会,“我大伯说,他带着很多人马赶来救我,他已经到了热泉。”雪儿一副顽皮的神情。
夏禹愣了会神,典正却笑了,“还是雪儿姑娘聪慧……”说着对夏禹道:“不能耽搁了,司徒大人这就出发。”
夏禹还是没想明白,典正道:“说简单点,雪儿说她在孤岭被山魈捉了。”夏禹这才恍然,细想又不对,这岂不是说他故意在害雪儿,丹贡大酋长是来向他寻仇的。看看典正和雪儿都望着他笑,细细又想了下,这才释然……
桑父和龙武士已经在收拾行装,夏禹对雪儿道:“你也去收拾一下,和司徒大人同行。告诉丹贡大酋长,如能助我尽灭山魈,大殿必有重谢。”
夏禹和典正等人在路上就议了多次,由于无法知道浑卜长老的心思,无论如何都得有人面见丹贡大酋长说明原委。浑卜长老不仅对胥水谷地甚为恭敬,对丹贡大酋长也颇为忌惮,去独山坪见丹贡大酋长的事自然就落在了桑父和众龙武士的身上。但桑父和龙武士们何时出发,必须得到丹贡大酋长确切的消息……
夏禹走到桑父面前,“大人路上多加小心,不必去见荀泽总管。”
桑父点了下头“如果浑卜长老要阻挡……”
夏禹叹口气,“大人临机自夺,但不可害他性命……”想了想道:“就不约日子了,你那边准备好了就先起火……”
典正拉桑父走到一边说了几句悄悄话。一会雪儿背了个小包袱走了过来,夏禹将雪儿扶上自己的坐骑,又低语嘱咐了几句。桑父挥鞭上马,雪儿骑马跟在桑父身后,一众龙武士沿官道打马疾驰,路上人众纷纷避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