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十点,方正律师事务所的旋转门被程雨霏推开,微型摄像头藏在她的银耳坠里,将律所大理石地面的反光、前台陈律师的错愕一一传向百万直播间。
直播标题 #跟我去认亲爹# 早已冲上热搜第一,弹幕像潮水般涌来:"霏姐终于放大招了!"
" 蹲一个豪门恩怨现场 "。
高跟鞋敲击在律所的大理石地面上,回声与直播间的弹幕声在走廊中交织,形成细微的涟漪。
沈清欢坐在长桌的尽头,西装笔挺如刀,袖口上的沈氏LOGO在冷光下闪烁着银色的光芒。
她翻动页面的动作突然停止,目光扫过我胸前的直播设备,眉梢微挑,仿佛在审视一件棘手的商业欺诈案件。
“陈律师,”我对着镜头昂起下巴,指甲掐进掌心,“请展示遗嘱中的照片。”
投影仪亮起的那一刻,弹幕如同白色海洋般爆发。十岁时的碎花墙纸在光束中展开,墙纸的纹路清晰得令人震惊,那是养母亲自挑选的款式,每一处褶皱都深深刻在我的记忆中。
沈清欢的背脊突然绷紧,手指紧握桌面边缘,指节泛白。
“私生女实锤!”“沈氏董事长金屋藏娇?”评论如潮水般涌来,我紧盯着沈清欢的脸,看她如何应对这场指控。
她冷笑一声,随手甩出户口本,纸页拍打桌面的声音格外刺耳:“独生子,1998年3月出生。”
但律师随后播放的视频让空气凝固。
在沈建国的病床前,那张照片就放在床头柜上,墙纸的花纹与直播背景完全一致。
老人临终的笑容中透露出疲惫,手指无意识地抚摸着手腕上的星形胎记,与我无名指根的印记,完全吻合。
沈清欢的喉结滚动,喉间溢出几乎听不见的微弱声音。
她抓起水杯猛灌,冰水沿着嘴角滴落,在衬衫领口留下深色的痕迹。
程素芳冲进来时,翡翠手镯与门框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惊飞了窗外的麻雀。
沈清欢突然站起,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音,目光紧紧锁定在她手腕上:“你戴的是”
“1997年他说离婚了”养母突然跪下,膝盖撞击在瓷砖上,声音中带着哭腔,“我才和他在一起,1998年生下雨霏后,他突然消失了”
我凝视着她无名指根的淡色印记,与我的胎记如同两枚对称的印章。
指尖颤抖着打开政务平台,2000年的收养登记跳出,送养人栏“沈氏集团法律顾问处”的公章红得刺眼,如同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
沈清欢的手机在桌面上疯狂震动,助理的声音从免提中传来,带着电流杂音:“沈总!官网被黑了!首页是董事长和程素芳的合照!”
她翻开泛黄的手账本,纸页如同被揉皱的旧时光。
1998年12月24日那一页,钢笔字迹因水渍而晕开:“小雨高烧40度,素芳不让我见孩子,说怕刺激清欢生母。”小雨是我的小名。
我盯着“清欢”二字,突然想起沈清欢的身份证生日,以及我链坠上的刻字,都属于1998年3月15日。
养母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掌心全是冷汗,手镯硌得我生疼:“小羽,当年……”我甩开她的手,袖口滑落的瞬间,看见她腕内侧的星形胎记,与沈建国病房监控中的印记,一模一样。
那道淡色的痕迹在灯光下忽明忽暗,如同一句难以启齿的谎言。
律所外的暮色浓得化不开,直播弹幕仍在疯狂刷屏。
我蹲在台阶上换鞋,手机突然震动,匿名短信附上了一张墓碑照片:“沈建国之妻”的墓碑前摆放着一束白菊,落款日期是1998年3月15日。
养母的病历本在包里发热,1999年3月10日的手术记录清晰地写着:全麻下进行心脏瓣膜置换术,手术时长为4小时。
而沈建国的死亡证明,签收时间正是那天上午9点。
“不可能。”我轻声对养母说。
翡翠手镯的冷光刺眼,那是沈清欢母亲的结婚信物,全球仅此一对。
养母戴了十年的手镯,此刻正戴在她的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