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场,守猎时间到!”
总管冰冷的声音再次在地场上空响起,宣告了第二场守猎的结束。箭矢的呼啸声戛然而止,场地上只剩下喘息声。我瘫坐在地,没看任何地方,心里只是衷心的感激阿紫姑娘救了我一命。
紧接着,总管开始宣读那残酷无比的结果。
“第二场,命中猎物两名。获得发言权的守猎者两名。”总管的语调依旧刻板,不带丝毫感情地宣读着这残忍的结果。“根据规则,陈德富!你命中一名猎物!请使用你的发言权!”
听到这儿,我强忍着身体的疲惫与内心的恐惧,艰难地把目光投向看台。这一看,却让我惊得瞪大了眼睛,拥有发言权的竟然是那个哭泣女人的丈夫!
此刻的他,早已哭得像个泪人,身体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只见他缓缓抬起颤抖的手,指向了我,声音带着无尽的悲怆与颤抖:“我……我换他离场。”
“啥……”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此时场地静了,大家都看向了中央,
我也忙扫视着望去。那哭泣的女人……哭泣的女人就倒在了离我不远的地儿,她身上的白黄色衣服被染成了触目惊心的红色,她的身体以一种无力的姿势伏在地上,脸上还凝固着在生命最后一刻捕捉到的表情。她的脸是朝着我这边的,我能清楚地看到她脸上的表情——那不是痛苦,不是恐惧,也不是对死亡的挣扎,而是一种深深的、刻骨铭心的……遗憾!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如同被人用手狠狠攥住,剧烈的疼痛让我窒息。心中的悲伤、悔恨和愤怒在此刻如潮水般爆发。那些与她共进退、一起在箭雨中奔跑、互相躲避箭矢的画面,还历历在目,可现在她怎么……怎么就先走一步了!
看台上,她的丈夫,似乎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他站在那里,身体不住地颤抖,脸上流露出一种悲哀到极至的平静。
风起了!
他再次开口,那双哭红的眼睛望着场地上死去的妻子,他声音里带着一种深沉的痛苦和悔恨,仿佛每一个字都是从灵魂最深处挤出来的泣血:“珍……你为什么不坚持住!为什么不等我……”
他的声音哽咽,带着巨大的自责和对过去的追忆,那份深情与绝望交织在一起,令人心碎。“你不是常说,想吃我炒的蛋炒饭吗?味道特别香……特别香……你给我起来呀……起来……我们回家,我给你炒蛋炒饭……”
他的声音变得嘶哑,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自责:“我为什么要带她来这里?!我为什么要相信这里有什么生娃的秘诀……我们本来可以过得平平淡淡,相守到老……是我错了……是我错了啊!”他将妻子死亡的责任完全揽在了自己身上,仿佛要把内心所有的痛苦都挤压出来。
突然,他的手猛地松开,那双哭红的眼睛中闪烁着一种可怕的、不再犹豫的决绝。他没有再看总管,没有再看场下的我,他的世界仿佛只剩下妻子冰冷的尸体和他巨大的悔恨。他拿起手中那支柳府特制的、带着乌黑箭头的箭矢。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在守猎场冰冷的规则下,他将那支箭,对准了自己的心脏部位。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发出无声的尖叫。…“不——!”
然而,他已经做出了选择。他眼中闪过一丝解脱,仿佛即将追随死去的妻子而去。他用尽全身力气,喊出了那句包含了对过往的眷恋:
“珍,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