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归墟醉客
暗道在身后闭合的瞬间，所有声音戛然而止。我坠入一条完全失重的狭长甬道，身体如落叶般不断下旋。银瞳自动激发，在黑暗中勾勒出甬道壁上的古老刻纹——那些纹路竟与玄天宗禁地石壁上的同源！
"检测到空间折叠现象，当前处于维度夹层。"
"警告：龟甲残片正释放高能反应！"
手中的龟甲突然发烫，表面的《山河社稷图》残线亮起血光，在前方投射出立体路线。我本能地伸手触碰，整个人立刻被红光裹挟，加速冲向甬道深处。
下坠持续了仿佛一个世纪，又像只有一瞬。
"砰！"
后背突然砸在某种柔软物体上。睁眼时，满目皆是流动的幽蓝——我躺在一张由海水凝成的巨网上，下方是深不见底的漆黑渊薮。
"又一个送死的？"
沙哑的男声从头顶传来。抬头只见一名披头散发的中年男子倒悬在虚空，手中提着青玉酒壶，赤足踏着无形的阶梯一步步走下。他每走一步，就有幽蓝水珠从足底滴落，在下方的海网上激起涟漪。
"警报！检测到无法解析的能量层级！"
"建议：立即展示龟甲残片。"
我强忍眩晕举起龟甲。男子醉眼微眯，突然甩出酒壶——
壶中琼浆化作水龙卷，将龟甲裹到半空。酒液渗入甲纹，那些残缺的路线突然延展完整，最终在渊薮底部汇聚成闪烁的光点。
"精卫那小丫头还是这么爱多管闲事。"男子招手收回酒壶，突然俯身逼近我的脸，"知道归墟是什么地方吗？"
他呼出的气息带着浓烈酒香，却让我神魂剧颤——那根本不是酒气，而是浓缩到极致的混沌本源！
"洪荒的垃圾场。"他自问自答地转身，赤足踩在海网上走向深处，"盘古开天的碎骨，女娲造人的废料，还有那些量劫里死透的、没死透的玩意儿......全在这儿。"
我踉跄跟上："您就是精卫前辈说的......"
"酒鬼？疯子？"他突然大笑，声浪震得海网剧烈起伏，"错！老子是庄周！"
"！！"
"神话纪元逍遥游创始人，鲲鹏契约者，疑似第九量劫幸存者！"
系统突然弹出的信息让我脚步骤停。男子似有所觉地回头，醉眼中闪过一丝清明："哟？脑子里还藏着两个小东西？"
他隔空一抓，我顿觉识海撕裂——两道系统光流竟被硬生生扯出体外！
"天工阁的傀儡术？"庄周把玩着两团挣扎的光流，"难怪能扛住混沌侵蚀。"他忽然捏碎光流，往酒壶里一塞，"泡酒正好！"
"等等！那是我的......"
"你的？"他嗤笑着扔来酒壶，"尝尝。"
壶嘴触及唇边的刹那，浩瀚信息洪流冲入识海——我看到两个系统的真正来历：它们根本不是这个纪元的造物，而是上一次量劫中，某位试图对抗洪荒的大能制造的"火种"！
"宿主......"
"我们......回来了......"
重组后的系统声音变得浑厚，在眉心银瞳旁凝聚出青金双色光轮。庄周满意地点头："这才像话。"
深渊底部突然传来闷雷般的震动。海网下方的漆黑开始翻涌，某种庞然巨物正在上浮。
"它闻到你身上的味道了。"庄周醉醺醺地指向我胸前的伤口——那是被洪荒残念抓伤的位置，正渗出灰黑雾气，"鲲鹏饿了三千年......"
整个海网突然倾斜！我滚落到网缘，惊恐地看见渊薮中升起山岳般的背脊——那根本不是鱼类，而是由无数青铜碎片拼合成的巨鲲！
更可怕的是，它残缺的腹腔内，赫然嵌着半扇青铜巨门！
"当年大禹治水，真正的洪水......"庄周的声音突然严肃，"是从这扇门里涌出的洪荒。"
巨鲲张开足以吞天的巨口，海网开始崩解。庄周却踏空而起，拎着我的后领冲向鱼口："想要关门？"
"先跟鲲鹏的魂灵打声招呼吧！"
在坠入鱼腹的最后一瞬，我看到庄周腰间晃动的玉佩——那分明是半枚混沌镜的残片！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