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双面棋局
"楚师兄，这边请。"
一名青衣弟子恭敬地引路，我跟随他穿过玄天宗错综复杂的回廊。成为宗主亲传弟子已过去七日，这期间我被安排在天枢峰偏殿暂住，今日才正式获准进入主殿修行。
脚下的青石台阶上刻着繁复的符文，每走一步都泛起微弱的灵光。我刻意放慢脚步，感受着体内灵力的流动——自从觉醒那双生灵纹后，我能同时感知到两种截然不同的能量：一种是玄天宗正统的"玄天灵力"，清冷如月华；另一种则是系统所说的"影力"，灼热如岩浆在血脉中奔涌。
"师兄，前面就是宗主日常修行的'玄天阁'了。"青衣弟子在一条岔路口停下，指向云雾缭绕处若隐若现的楼阁，"弟子身份低微，只能送您到这里。"
我点点头，独自踏上通往玄天阁的最后一段石阶。随着海拔升高，周围的雾气越来越浓，能见度不足十步。奇怪的是，当我下意识激活右眼的影之瞳时，那些雾气在右眼视野中竟变成了无数细小的黑色颗粒，如同活物般蠕动着避开我的身体。
"不要用影之瞳观察护山大阵。"一个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我猛地转头，看到云无涯不知何时已站在身侧，"这些'玄雾'对影力有极强的排斥反应。"
我连忙关闭影之瞳，心跳如鼓。云无涯对我的能力似乎了如指掌，这让我既惊讶又不安。
"弟子知错。"我低头认错，同时暗自警惕。这老家伙神出鬼没，以后行事必须更加小心。
云无涯没有责备的意思，只是示意我跟上。穿过最后一片浓雾，眼前豁然开朗——玄天阁并非我想象中的豪华殿宇，而是一座简朴的三层木楼，坐落在悬崖边的平台上，四周云海翻腾，宛如仙境。
"从今日起，你每日辰时来此修行三个时辰。"云无涯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玄天阁一层藏有本宗基础功法，你可自行研习；二层收藏中级典籍，需我允许方可进入；三层..."他顿了顿，目光深邃，"待你灵纹境大成时，自然会知道。"
我恭敬应是，目光却被一层中央的一座青铜鼎吸引。鼎身刻满古老符文，鼎内悬浮着一团不断变换形状的银色光球，那光芒让我体内的玄天灵力不由自主地共鸣起来。
"这是'玄天鉴'，本宗镇派之宝。"云无涯注意到我的视线，"它能映照修行者内心，显化其灵力本质。你且上前一试。"
我犹豫片刻，还是走到青铜鼎前。当我靠近时，鼎中的银光突然剧烈波动，随后分成两股——一股保持银白色，另一股则转为暗红。两色光芒在空中交织缠绕，最终形成了一幅奇异的图案：一只脚踏祥云的白鹤与一条缠绕黑雾的巨蟒相互撕咬，却又诡异地融为一体。
"果然..."云无涯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神色，"光暗同体，正邪并存。"
我心头一紧。这老家伙该不会看出我的双重身份了吧？
"师尊，这图案代表什么？"我试探性地问道。
云无涯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袖中取出一卷竹简递给我："这是《两仪灵纹诀》，最适合双生灵纹者修炼的基础功法。今日你先研习第一卷，三日后我要检查进度。"
接过竹简，我注意到云无涯的手指异常冰冷，简直不像活人的温度。更奇怪的是，当我无意间触碰到他的袖口时，影之瞳自动开启了一瞬——在那一瞬间，我看到云无涯的衣袖下隐藏着与我相似的暗红色纹路，只是更加复杂古老。
"去吧。"云无涯转身走向楼梯，背影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记住，未得允许不得上二层。"
待云无涯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我才长舒一口气，找了张木桌开始研读竹简。《两仪灵纹诀》开篇就让我大吃一惊——这竟是一部教导如何平衡两种对立力量的法门，简直是为我量身定做！
"系统，扫描这份功法。"我在脑海中命令道。
"反派系统分析中...《两仪灵纹诀》为玄天宗秘传心法，完整版包含控制影力的技巧，建议宿主全力获取。"
"主角系统提示：此功法有助于稳定双生灵纹，避免力量失衡导致走火入魔，建议优先修炼。"
难得两个系统意见一致，我决定认真研读。随着阅读深入，我逐渐理解了自己体内的灵力运行方式——玄天灵力走阳脉，影力走阴脉，二者相生相克。若不能妥善平衡，轻则修为尽废，重则爆体而亡。
沉浸在学习中，时间过得飞快。当我读完第一卷抬起头时，窗外已是夕阳西下。云无涯不知何时已离开玄天阁，整座木楼只剩下我一人。
"奇怪，这么重要的地方居然不留人看守..."我嘀咕着，突然灵光一闪，"除非根本不需要看守！"
激活影之瞳环视四周，我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在右眼视野中，整座玄天阁的墙壁、地板、天花板全都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暗红色丝线，如同血管般脉动着。这些丝线在门口和楼梯处尤其密集，形成了一道道无形的屏障。
"这就是二层的防护吗..."我小心翼翼地靠近楼梯，果然感到一股无形的阻力。当我尝试强行突破时，那些丝线突然暴起，如毒蛇般朝我袭来！
千钧一发之际，我本能地运转刚学到的《两仪灵纹诀》，将玄天灵力与影力同时外放，形成一层薄薄的护罩。神奇的是，那些攻击性的丝线在接触到我的混合灵力后，竟然变得温顺起来，重新缩回墙壁中。
"有意思。"我收回灵力，心跳加速，"看来双生灵纹是进入二层的钥匙..."
正当我考虑是否要冒险一试时，一阵急促的钟声从远处传来——这是宗门召集弟子的信号。我只好暂时放下好奇心，离开玄天阁向集合地点赶去。
主峰广场上已聚集了数百名弟子，所有人都面向高台，神情肃穆。高台上除了云无涯和几位长老外，还站着三个陌生面孔——两男一女，皆身着墨蓝色劲装，胸前绣着一轮残月图案。
"那是...残月谷的人？"身旁一个弟子小声嘀咕，"他们来玄天宗做什么？"
残月谷？我搜索记忆，想起这是与玄天宗齐名的三大宗门之一，以诡谲的幻术闻名。三大宗门表面上和睦相处，实则明争暗斗不断。
"肃静！"执法长老一声令下，广场顿时鸦雀无声。云无涯缓步上前，声音虽轻却传遍每个角落："今日残月谷使者来访，带来一个重要消息——'天墟秘境'将于月圆之夜开启，三大宗门各可派五名弟子进入探寻机缘。"
广场上顿时响起一片惊叹。天墟秘境是传说中的上古遗迹，每三十年开启一次，内有无数珍稀功法和天材地宝。但秘境中同样危机四伏，每次开启都有不少修士陨落其中。
"经长老会商议，"云无涯继续道，"本次我宗将派出五名灵纹境弟子前往。人选由比武决定，三日后举行选拔赛。"
我的两个系统几乎同时发出提示：
"反派系统任务更新：进入天墟秘境，获取'幽冥镜'碎片。奖励：影阁秘传功法《暗影七杀》"
"主角系统任务更新：阻止残月谷弟子获取'玄天印'。奖励：天级灵纹强化机会一次"
好家伙，这是要我在秘境里同时完成两个对立任务？我暗自苦笑，却见高台上那名残月谷女弟子突然转头，目光如电直射向我。她约莫二十出头，容貌清丽却透着股邪气，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左眼——瞳孔竟是诡异的银白色！
当我们的视线相遇时，她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同时我的影之瞳不受控制地自动开启。在那一瞬间，我看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那女子的真实形态根本不是人类，而是一团人形黑影，脸上只有一只巨大的银色眼睛！
"啊！"我闷哼一声，赶紧关闭影之瞳。那女子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异常，笑意更浓了。
"系统，那是什么东西？"我在心中急问。
"反派系统分析：残月谷弟子林青璇，体内寄宿着'银瞳魔君'残魂，危险等级：高。"
"主角系统警告：此女为影阁死敌，曾屠杀影阁三处分舵，宿主需格外警惕。"
影阁死敌？我头皮发麻。这下麻烦了，她该不会认出我的影阁少主身份了吧？
集会结束后，我匆匆返回自己的小院，急需整理思绪。刚推开院门，却见一道黑影静立院中——那人全身笼罩在黑袍下，脸上戴着纯白面具，正是影阁杀手的标准装扮！
"属下参见少主。"黑衣人单膝跪地，声音嘶哑，"阁主有令，命少主务必进入天墟秘境，取得幽冥镜碎片。"
我强自镇定，学着记忆中影阁少主的语气冷冷道："知道了。还有其他指示吗？"
黑衣人递上一枚黑色玉简："阁主说，少主的影之瞳尚未完全觉醒，这枚'影玉'可助您稳定能力。另外..."他压低声音，"小心残月谷的林青璇，她已怀疑少主的身份。"
果然！我接过影玉，触手冰凉："父亲...还有其他吩咐吗？"
"阁主说，必要时可舍弃玄天宗身份，影阁已做好接应准备。"黑衣人说完，身形一晃便化作黑雾消散，仿佛从未出现过。
我紧握影玉，心乱如麻。影阁已经派人接触我了，这意味着我的潜伏身份随时可能暴露。更糟的是，那个能看穿影之瞳的林青璇显然盯上了我...
"叮！紧急任务触发！"反派系统突然响起，"残月谷密探正在监视宿主，建议立即清除威胁！任务奖励：影匿术秘籍。"
与此同时，主角系统也发出警报："警告！院外三十米处有敌意目标，建议启动防护措施！"
我浑身紧绷，影之瞳自动开启。透过墙壁，我看到院外一棵古树上蹲伏着一道模糊的人影，正朝我院内张望——是残月谷的探子！
"拼了！"我一咬牙，按照系统指导将影力注入手中影玉。玉简顿时化为液态，顺着我的手臂蔓延，转眼间覆盖全身。奇妙的是，这层黑色薄膜不仅没有阻碍视线，反而增强了影之瞳的能力——现在我能清晰地看到那个探子的灵力流动轨迹！
悄无声息地翻出院子，我借助影玉的隐匿效果绕到探子背后。这是个瘦小男子，正全神贯注地盯着我的空院子，完全没察觉死亡已经临近。
"对不起了..."我心中默念，右手成爪，影力在指尖凝聚成五根黑色尖刺，猛地刺向探子后心！
就在即将得手的瞬间，探子突然转头，露出一张布满银色纹路的脸——是林青璇！她银白色的左眼爆发出刺目光芒，我的攻击竟被一层无形屏障挡下！
"果然是你，影阁的小老鼠。"林青璇的声音不再是集会上的清冷，而是带着金属般的回响，"云无涯那老糊涂居然收了个影阁少主做徒弟，真是天大的笑话！"
我大惊失色，转身就逃，却被一道银光击中后背，顿时如遭雷击，扑倒在地。
"别急着走啊，"林青璇轻盈地落在我面前，银眼闪烁着残忍的光芒，"让我看看，影阁派你来玄天宗到底有什么阴谋..."
她伸手抓向我的额头，我绝望地闭上眼睛，准备迎接死亡或更糟的命运。
然而预想中的痛苦并未到来。我睁开眼，看到一道白色身影挡在面前——云无涯不知何时出现，一掌击退了林青璇！
"林师侄，深夜擅闯我宗弟子居所，是何道理？"云无涯的声音平静中透着寒意。
林青璇后退数步，银眼微眯："云宗主好手段，竟能瞒过我的感知。不过..."她冷笑一声，"您这位爱徒可不简单呢。"
我心跳几乎停止，完了，身份要暴露了！
云无涯却不动声色："楚夜是我亲传弟子，有何不简单？倒是林师侄这般行径，不怕影响两宗关系么？"
两人对峙片刻，林青璇突然大笑："好，很好！云宗主护短，我无话可说。不过..."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天墟秘境里，可没人能护着您这位'爱徒'了。"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已化作银光消散。我长舒一口气，却听云无涯淡淡道："起来吧，别装死了。"
我狼狈爬起，不知该如何解释。云无涯却只是深深看了我一眼："明日寅时来玄天阁，我教你如何对付银瞳魔君的手段。"说完，飘然而去。
我呆立原地，完全摸不透这老狐狸的想法。他到底知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如果知道，为何还要保护我？如果不知道，又为何对影之瞳和银瞳魔君如此了解？
回到屋内，我瘫坐在床上，冷汗浸透衣衫。今天发生的事太过惊险，而更可怕的是，这很可能只是个开始——天墟秘境、残月谷、影阁、银瞳魔君...各方势力似乎都在围绕着我布局。
"系统，"我疲惫地问道，"云无涯到底是敌是友？"
两个系统罕见地同时沉默了片刻，然后给出了相同的回答：
"资料不足，无法判断。"
我苦笑一声，看向窗外的血月。在这个诡异的玄幻世界，我既是棋子也是棋手，既是反派也是主角。而这场生死游戏，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