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路两侧的树林突然传来沙沙响动,像是无数毒蛇在枯叶间游走。格伦依然习惯性地摸向腰间,指尖却只能碰到他那廉价皮带,粗糙的人造革边缘磨得掌心生疼。十月的风裹挟着腐烂树叶的气息灌进衣领,衬衫下早已被汗水浸透,衣物黏贴着肌肤是他说不上来的难受。他努力睁大眼睛,试图透过树林的缝隙看清异动的源头。干枯的树枝在风中摇晃,投下的阴影如同张牙舞爪的怪物。每一片晃动的黑影都像是毒虫的身影,肾上腺素在血管里疯狂奔涌,却抵不过身体的极度虚弱。汗水顺着睫毛滴进眼睛,蛰得他视线愈发模糊。远处的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带着令人心悸的压迫感,仿佛是死神的车轮正在逼近。
慢慢地,格伦感到意识模糊,他在想会不会是低血糖的原因呢。眼前的世界开始扭曲变形,公路像是一条蜿蜒的巨蟒,两侧的树林化作黑色的巨浪,随时可能将他吞噬。他的身体轻飘飘地,仿佛踩在棉花上,找不到方向,看不清路在哪。脚下的柏油路面突然变得滚烫,像是踩在烧红的铁板上,而远处传来的引擎轰鸣声,也变得越来越模糊。耳鸣声在耳中不断放大,刹那间他也失去了听觉。
只听见 “咚” 的一声闷响,格伦重重地摔倒在一旁的油菜花地旁。
当格伦再次恢复意识时,鼻腔被浓烈的汽油味与腐霉气息冲击得生疼。他试图挪动身体,却发现双手被粗麻绳反绑在身后,粗糙的纤维深深勒进皮肉,火辣辣的痛感顺着手腕蔓延至肩膀。头顶是冰冷的金属车顶,每一次呼吸都能触碰到那层寒气逼人的铁皮,身下粗糙的毛毡垫硌得脊背发麻,仿佛有无数细小的钢针扎进骨头缝里。他的膝盖还在隐隐作痛,应该是摔倒时撞伤了,微微一动就传来钻心的疼。
“哎呀,大嫂还真是善良,平时路边遇到条野狗都要喂两下。” 尖嘴猴腮的男人声音像砂纸般刺耳,伴随着打火机点燃香烟的咔嗒声,灰白色的烟雾顺着后备箱缝隙钻进来,呛得格伦喉间泛起阵阵酸意。他强忍着咳嗽的冲动,连呼吸都放得极轻,胸腔因克制而剧烈起伏。
“你也有毛病!什么大嫂啊,那小娘们才十六岁,你倒好!整天大嫂大嫂的,也不知道粉哥图她啥?就硬是非她不可?” 另一个声音如同破锣般响起,车身随着胖子的动作剧烈晃动,格伦的头重重磕在箱壁上,眼前炸开一片金星。他死死咬住下唇,血腥味在口中弥漫,才将痛呼咽回喉咙,齿间几乎要将下唇咬穿。
格伦小心翼翼地抬起头,观察着驾驶座上的尖嘴男人留着油腻的长发,脖颈处的毒蛇纹身随着吞咽动作扭曲,蛇信仿佛要吐出毒液;副驾驶的胖子满脸横肉,肥厚的手指间把玩着一把蝴蝶刀,刀刃反射的冷光不时扫过后备箱。车窗外,巨大的仓房如同一头蛰伏的巨兽,锈迹斑斑的铁门紧闭,四周的铁丝网上缠绕着带刺的藤蔓,几个赤身裸体的毒虫在阴影中来回踱步,他们身上布满针孔,皮肤呈现出不健康的青灰色。
格伦的心脏猛地一沉,太阳穴突突直跳。他努力回忆昏迷前的片段,油菜花地里的黑影、引擎的轰鸣、还有那阵突如其来的眩晕…… 但头痛如潮水般袭来,撕裂般的疼痛让他无法集中思绪。麻绳勒得手腕愈发麻木,他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在后备箱里搜寻着任何可能的工具。角落里的千斤顶、半卷胶带、还有一块不知何时遗落的碎玻璃,这些冰冷的物件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幽光,成了他唯一的希望。他试着挪动身体,想靠近那些工具,却不小心碰到了箱壁,发出轻微的响动。
“什么声音?” 尖嘴男人警惕地问道。
“你看,大门被打开的声音咯。” 胖子不耐烦地说。
格伦屏住呼吸,冷汗湿透了后背。
突然,车门打开的声响传来,紧接着是高跟鞋敲击地面的清脆声响,“哒哒” 声由远及近,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人还没醒?” 低沉的女声像是淬了毒的匕首,精准地刺入格伦心脏。即使不用看,他也能想象到陈妮此刻嘴角勾起的嘲讽弧度,那双漂亮的丹凤眼藏着毒蛇般的阴鸷。他的脑海中浮现出陈妮在医院时的模样,温柔的表象下,藏着如此可怕的真面目。
“没呢,一点动静都没有。” 尖嘴男人谄媚的声音里带着讨好的颤抖。
高跟鞋的声响越来越近,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格伦的神经上。后备箱的锁扣发出轻响,刺眼的光线猛地灌入,格伦下意识地将蜷缩的身体背过去,用头发遮住额头的伤痕。然而他背后的陈妮,身穿卡其色的风衣,身姿挺拔,风衣下摆随风飘动,勾勒出她曼妙的身材,妆容精致,红唇鲜艳欲滴,谁能想到一个十六岁的少女竟会打扮的如此性感成熟,气场强大得如同女王。
“赶紧过来给我解绑!” 陈妮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格伦能感觉到她身上散发的寒气,那是上位者对蝼蚁般的不屑。
尖嘴猴腮的男人笑嘻嘻的拿着小刀跑了过来,“这是死扣啊,大嫂,眼下只能用到把麻绳割开,或是用火烧也不错。”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不怀好意的光芒,刀刃在阳光下泛着寒光。
“你觉得那个好啊?” 尖嘴猴腮的男人强行将格伦的脑袋扭了过来。格伦被迫直视着对方那张布满粉刺的脸,男人呼出的热气带着浓烈的烟味和口臭,喷在他脸上。
紧接着,格伦看到男人一副丧心病狂的表情,“莫要给老子装,老子知道你早就醒来了。” 男人的刀尖抵在格伦的下巴上,微微用力,刺痛感传来,一滴鲜血顺着刀尖滴落。格伦强压下心中的恐惧和愤怒,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脱身之计。他注意到陈妮正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眼神中满是戏谑,仿佛在欣赏一场有趣的表演。
“干什么!又健忘了?我不是讲了嘛,这是我同学,我特意让他来尝尝我们的新产品。” 陈妮终于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悦。尖嘴男人立刻收起刀,退到一旁。陈妮蹲下身,伸手挑起格伦的下巴,迫使他与自己对视,“告诉我,你想要。新产品的纯度是你想象不到的!” 她的指甲涂着鲜红的指甲油,尖锐的指甲掐进格伦的皮肤,留下几道血痕。
格伦强忍着疼痛,他的眼睛与这位十六岁的少女对视着,同时他装作无赖般的毒虫一样,“求求你了陈姐,我还想要,这次我带了一千块钱就为了那一刻!”
陈妮听后,放声大笑,笑声中充满了嘲讽,“一千块?不少哦?购买五小袋的量呢!”
格伦心中一震,他下意识的才后知后觉,陈妮好像要假戏真做了。